他面上不显山露水,恭敬道:“薄总做什么决定,不是我等应该过问的。”
“啪——”
薄宴礼猛地一拍桌子,坐直了身体,看着被吓得一哆嗦的王绍面色一凛,“那你说说底下的谣言是怎么传开的?”
是他最近疏忽了,才让他们放肆到竟然敢妄议他的私事。
王绍大气不敢出,缩了缩脖子,立即心领神会,“薄总,我马上去调查处理。”
他不敢耽搁,匆匆离开办公室。
薄宴礼面上余怒未消,脑海中仍旧回荡着那几人的调笑与不屑一顾的语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是得好好敲打敲打一下各部的管理人员了,若是没那本事,趁早退位让贤。
夜莺。
宁时鸢心情微微得到平复,一双眸子清冷出尘,带着几分睥睨一切的冷漠。
她垂眸,清晰地看到了沅沅眼底掩饰不住的惊惶,“说说吧,你来夜莺组织的目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哪?”
沅沅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肌肉酸痛无比。
这里阴暗潮湿,仿佛又回到了被人拐走,四处辗转流离的时候。
明明和宁时鸢这张脸有着八分像,可命运却天差地别。
对上沅沅莫名的倔强,宁时鸢蹙了蹙眉,脑海中把开会时有关她的资料再一次放出来,一点点仔细查阅。
沅沅忽然勾唇,“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的确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她学着宁时鸢的神态,同样冷漠地回望着她,“还有,你的手下也未免太蠢了些,我进来当自己家一样。”
话音刚落,祈司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一如昨晚抓住她时,祈司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别顶着这张脸学我们老大。”
“你以为还能活着出去吗?”
听见这句话,沅沅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惊恐。
一旁的宁时鸢面不改色,对这一幕没有半点动容。
对敌人手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毕竟外面着急得像疯狗一样的世创,足以证明她不简单。
不吃点苦头,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祈司嫌恶的甩开她,沅沅的脑袋重重磕在冷硬的墙壁上。
见示威效果达到,宁时鸢打开手机亮出一张照片,“想活命吗,给你一个机会,说说你和这个人的关系,我会酌情考虑。”
沅沅的额角渗出殷红的鲜血,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她扭了扭身体,血液流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沅沅闭了闭眼,抿唇不语。
祈司见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骇人的冷笑。
转身离开地下室,宁时鸢不疾不徐坐好。
“哗啦——”
一盆冰寒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
清晨的凉水还透着丝丝寒气,从沅沅的身上蒸发出来。
沅沅惊呼一声,想要做点什么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脸上的血迹被冲刷殆尽,身体上的痛苦是心理上所受到的惊吓无可比拟的,她四肢百骸都在战栗。
“看得清了吗?”
清冷的女声在头顶炸开,沅沅甩了甩脸上的水,睁大眼睛看去。
宁时鸢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世创的一张照片。
沅沅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查到她的来历了吗?
她绝不能出卖世创。
此时此刻,她终于认认真真观察起眼前与她八分相似的女人。
模仿得再像又如何?她始终是赝品。
沅沅吸了吸鼻子,声音颤颤,“我不认识他。”
现在的她浑身湿透,犹如一只鹌鹑,哪还有半点傲气?
祁司眸光深邃,还真是世创养出来的一条好狗,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想上前好好审审,宁时鸢不动声色给他递了个眼神。
让她指认世创不是最终目的,别因小失大。
万一把人弄死了,只怕以世创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处理起来实在是麻烦。
宁时鸢没那功夫陪他折腾。
她收起手机,视线落在弱小无助的沅沅脸上。
“你不想承认自己和世创的关系,那你应该不知道,他就在外面。”
说这话时,宁时鸢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沅沅。
很快,宁时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沅沅苍白的小脸先是一愣,而后垂下的眸中是明晃晃的震惊与错愕,手指也不自觉曲起,像是捏成了拳头。
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谁在外面?”
半晌,沅沅整理好思绪,一脸懵懂的抬眼看她。
此时此刻的宁时鸢与她模仿的任何时候都不像,她冷静,沉着,也足够心狠手辣。
宁时鸢勾了勾唇,一旁的祈司不动声色看在眼里。
“照片上你不认识的男人,此刻正带着组织里的下属,为了救你而拼杀,你现在说不认识?”
沅沅挂着水珠的眼睫狠狠一颤。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祈司的话像是一颗惊雷炸响。
她的心再也无法控制地狂跳不止,世创带人来救她了?
这怎么可能呢?
沅沅对自己认知十分清晰,她明白世创救她回去的目的只是为了利用,说到底在他眼里,他只是无足轻重的存在而已。
宁时鸢在骗她。
她了解世创,他绝对不可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像是看穿她心中所想,宁时鸢头也不回朝祈司伸手,“平板。”
祈司秒懂,打开监控画面,递到宁时鸢手中。
宁时鸢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前屈,把视频画面放到沅沅面前。
“好好看看,如果你还是不肯说,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沅沅的视线落在屏幕上,只一眼,就足够让她肝胆俱裂。
实时画面及声音传出,中了一弹的世创捂着胳膊后退,怒吼道:“把沅沅交出来!”
宁时鸢时间充裕,有的是耐心陪她消耗。
世创不是傻子,精心培养调教出一个酷似她的沅沅,会把她送到危机四伏的夜莺组织来吗?
眼前的沅沅心理防线正一点点崩塌。
宁时鸢适时收起平板,懒洋洋地坐了回去,面色仍旧清寒无比。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的谎言在这无所遁形,我建议你如实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她顿了顿,满不在乎,“兴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