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眼神里的探究,宁时鸢有些慌乱,她转移话题,朝着屏风里面走:“先给你爷爷看病吧。”
屏风后面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呼吸一停一顿,出气多进气少。
病得很重,怪不得薄家这么着急。
宁时鸢拿出随身携带的腕枕开始号脉,房间沉默安静,只能听见仪器滴滴的声响。
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模样,薄宴礼有些出神,她海藻般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是精灵。
诊完脉,宁时鸢收回手,神情严肃:“从现在开始,老爷子的身边不能离人。”
薄老爷子是突发急病,再加上年纪大了,会有很多突发情况,很可能一个不注意就出意外。
“明白。”薄宴礼颔首,“佣人会轮班。”
想了想,他又问:“有几分把握?”
宁时鸢突然笑了笑,神采张扬,一时看呆了他。
“别人我不敢保证,我出手的话……十分。”
她摆摆手往外走:“不用太担心,有突发情况了就通知我,我住得很近,就住在……”
她突然顿住了。
猛地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宁家赶出来了。
宁时鸢自嘲地笑了笑。
订个酒店吧。
薄宴礼捕捉到了她的停顿,他冷灰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薄唇微启:“薄家有很多空闲房间,神医要是不介意,就住下来吧。”
这话正合她意。
宁时鸢也不推脱:“麻烦了。对了,不要叫我神医了,我叫宁时鸢。”
小女儿家的语调,尾音上扬,把自己的名字念得好听又绵软。
宁时鸢……
宁家长女?
薄宴礼从精密的大脑里搜索出这个名字,神色了然,偏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管家给你准备房间。”
他识趣的没有问原因。
宁时鸢就这么在薄家住下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薄宴礼隔壁的客房已经被佣人收拾出来,房间里贴心地准备了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
自从早上见过薄宴礼之后,宁时鸢一天都没见他露面。
晚上给老爷子开了药,施完针,晚上洗漱完直接睡了。
半夜,宁时鸢被渴醒了。
她有些认床,这一觉睡得并不好,脑海里翻来覆去会梦到那天晚上和薄宴礼的事。
她迷迷糊糊的下楼倒水。
喝完水,困意上头,上楼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房间里突然一股清冷的木质香的味道。
宁时鸢吸了吸鼻子,脑袋昏沉,往被子里蹭了蹭。
突然,黑暗中,她唰的一下睁开眼。
房间里多了一道陌生的呼吸。
她默不作声地把手伸到枕头下,想抽出那把她随身带的小刀。
摸了个空。
一股凉意席卷身体。
下一刻,被子掀起带来了凉风,她被人狠狠地压在身下,那人的手扣住了她的脖颈。
但没用力,好像是怕弄疼她。
炙热的温度让她发颤,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宁时鸢,你想做什么?”
是薄宴礼。
宁时鸢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来,她声音有些颤抖,咬字缱绻:“你为什么在我房间?”
她感受到男人呼吸一滞,又重重吸了一口空气。
薄宴礼声音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我的房间。”
气氛陡然尴尬。
沉静得只能听见钟表转动的声音。
宁时鸢无助地睁大眼睛,奈何窗帘遮光性实在很好,她只能隐约看见男人的轮廓,他铅灰色的眸子泛着一丝微凉的光。
“抱歉,我走错了。”她轻声道。
二人呼吸纠缠,暧昧炙热。
男人体温较高,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的肌肤上,热得她大腿发烫。
他没穿内衣……
宁时鸢内心几乎要尖叫,她不着痕迹的往外蹭,企图和他的距离拉远一些。
“别乱动。”
薄宴礼声音突然哑了一分,性感得像那晚的声音,炙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间,她几乎软了半边身子。
感受到有东西戳到了她的大腿,宁时鸢顿时浑身僵硬,不敢动了。
等了片刻,薄宴礼连续调整了几次呼吸,呼吸带来的温热气体落在她的耳边,又酥又痒。
宁时鸢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许久,薄宴礼扣在她脖颈上的手松开,换了个动作,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又在压抑着什么:“没关系,你走吧。”
仿佛如临大赦一般,宁时鸢弹似的从床上坐起来,利落的翻身下床,穿上鞋,只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像是背后有鬼追着似的。
薄宴礼看着从眼前消失的背影,无奈地勾了勾唇,眼底有一丝他自己未曾察觉的宠溺。
房间没有灯光,只能看清女人的轮廓。
她的五官轮廓身材曲线都很美,真的很像那晚的那个女人……
他看人很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轮廓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黑暗里,冷灰色的眸子带了几份探究。
迷一样的女人。
她在隐瞒些什么?
宁时鸢逃似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吓死了。
要是薄宴礼警觉一点,提前打开了灯,就会发现她的脸上光洁如刚破壳的鸡蛋,哪有半分长疮溃烂的影子。
她只差一点就露馅了。
还好刚才气氛暧昧,两人都来不及多想。
想起刚才暧昧的姿势和气息,宁时鸢脸颊发烫,尴尬地把头埋进被子里。
寂静的夜里,她清晰听到自己心跳一声一声的鼓动。
薄宴礼……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转了一圈又一圈,又被她吞了进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宁时鸢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化好妆下楼,薄宴礼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餐了。
他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宽肩窄腰,姿态矜贵地翻阅着一旁的报纸,动作优雅得像17世纪的贵族。
见她下来,他淡淡地掀起眼皮,挑眉冲她颔首。
他动作优雅地放下报纸,吃起饭来。
宁时鸢微微一愣,想起昨晚的暧昧,有些不好意思地落了座。
她怎么觉得,他是在等她?
一顿早饭吃得诡异又沉默,时不时有金属筷子碰撞瓷盘的声音。
宁时鸢率先打破沉默:“老爷子的病情需要几味药,市面上暂时买不到,我今晚要去黑市转转。”
她声音好听,在略显空荡的餐厅内显得更加空灵。
“都缺什么?”
薄宴礼早就吃完了,却仍然礼数周全,没提前走人。
宁时鸢把缺的药材一说,他只沉吟了一瞬,声音不容置喙:“正巧,今天有场拍卖会,我缺个女伴,你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