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入了殿,立刻支援梁王和范御史的说法。
“皇上,护国夫人假死逃遁,如今又再次现身,摇身一变成为长乐郡主,难道你当真不怀疑其险恶的用心?万一,她真的是别国的奸细呢?”
“太后,您说本郡王的妹妹是奸细,可有证据?”
太后不屑地一笑,“证据,审审不就有了吗?大理寺卿可在?”
大理寺卿立刻上前一步,“臣在!”
“很好,哀家将调查护国夫人的事,交给你了,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大理寺卿立刻应声,他早就看护国夫人不满了,尤其她的儿子,在白马书院,让自己儿子蒙了羞,他早就想出一口气了。
众臣面面相觑,太后怎的出来搅局了?
王铮嗤笑了起来,“大理寺卿,本卫原本还挺欣赏你,如今看来,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大理寺卿大怒,他最听不得旁人说他是吃软饭的,因为他还真是吃软饭的。
当年他中了榜眼,一出宫城,便晕了过去。因为他穷得叮当响,连用膳的银钱也无,只得喝水充饥,被如今的夫人遇上,好心救了回去。
就此成就一段佳话,只不过身份也由穷小子,变成了倒插门女婿,连儿女都跟着母姓。
他这些年,拼命努力,想用实力打脸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人。
结果,今日却被王铮猛戳肺管子,他气得险些晕倒,大声反驳。
“胡说,缇帅岂可污人啊?”
“污人?哪里是污你?你如今吃饱穿暖,靠的不是嫁了个好娘子?位列重臣,靠的难道不也是……女人吗?”
说罢,目光还特意往太后那里逡巡一番,众臣的目光顿时微妙了起来。
大理寺卿哪里忍得住,“大胆,缇帅,本官敬你是个人物,可也容不得你如此污蔑太后娘娘。”
王铮一听,顿时夸张地叫起来。
“胡说,哪里有太后娘娘?本卫怎的没有看见?”
他摸了摸鼻子,“大理寺卿,休得胡言乱语,朝堂岂是太后娘娘来得的?难道不怕旁人说她牝鸡司晨?”
太后气得脸红脖子粗,哪怕还顾得上礼仪,大怒喝道。
“指挥使,别给脸不要脸,哀家岂是你可以随便编排的?”
王铮像是梦醒般,揉了揉眼睛,定睛瞧了瞧,再揉了揉眼睛。
“嘿,还真是太后娘娘。娘娘,您不好好待在康平宫,跑朝堂来干么?”
王铮嗤笑一声,“娘娘,您该不是欺皇上年幼,想插手朝堂之事吧!”
阴阳怪气的语调,瞬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人人不由自主地看向太后,眼里含着猜测与疑问。
太后气极,自己不过是收到消息,听说有人忽悠皇上,要他赏赐护国夫人,这还了得?
她立刻气急败坏地赶来,这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你以为哀家想来?若非眼看皇上处事不公,又要坏了祖宗规矩,哀家才懒得来呢。”
“哦?陛下怎么处事不公了?”
王铮一边说一边问众臣,被问到的均摇头。
王铮不客气地怼太后,“娘娘,臣子们都知道,您那一颗心都在先帝那儿,对于皇上的事,那是一万个放心。
您忘了?皇上还是大皇子时,您说过的话?您说【大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哪个宫人敢怠慢他】?
您哪,将皇上交给宫人都放心了,如今交给摄政王,交给咱们这一群臣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您老人家,可以坐在康平宫,喝喝茶、聊聊天,多好的日子,不比上朝堂被人误会您想垂帘听政强?”
“放肆!”太后气得猛然咳嗽起来,边上宫人焦急上前,试图扶住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皇上,你就看着他们这么侮辱哀家?哀家是你的母后!!!”
中宗淡然坐于龙案上,眼里全是失望。
太后越发不像话,为了护国夫人,竟然连礼数也不顾,就这么闯进了议政厅,简直糊涂至极。
“母后,指挥使没有说错,议政厅您的确不该来。上两次您强闯了上书房,朕便说过,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您不听,那么自然有人要受罚。
来呀,将守值的人通通拖下去,杖毙。”
“不,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杖责的声音传入大殿,惨叫声从响至弱,最后再无声音。
众臣紧张至极,均不再出声。
太后胸膛一起一伏,她用手指着龙案上的中宗。
“好,好,好,好一个孝子,哀家白养你了,枉你还是皇帝,简直……”
“住口!”摄政王大步而入,阻止了太后未出口的话。
“太后慎言,注意该有的礼仪。”
“礼仪,礼仪,摄政王满口礼仪道德,自己却最不讲道德。
心心念念娶淫妇,还立奸生子为世子,天下人都在看你的笑话。”
此言一出,大殿温度瞬间冷了下来,有些胆小的双腿打颤,恨不得立时逃出殿去。
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不想受牵连啊!
摄政王冷冷地看着太后。
“奸生子?姜兆年是本王的儿子,谁敢说他是奸生子?”
太后嚷嚷,“哀家就要说,姜兆年就是奸生子。”
摄政王不怒反笑,一字一顿看着太后。
“娘娘是想让本王说出当年的秘密?”
太后一怔,摄政王怎的突然转了话锋,以为他想王顾左右而言他,顿时追着他不依不饶。
“秘密?秘密便是姜氏不要脸,不做人,还有什么秘密?”
“梅花树下,王府后院。”
摄政王不急不慢地吐出八个字,惊得太后连退三步,脸上血色尽失。
“你,你,你,”她惊愣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娘是想问本王怎么知道的?”
太后吞了口口水,浑身打着颤。
“当年……”
“住口!”太后冷汗直冒,大声打断摄政王的话,“休得胡言!哀家本是好意,想劝皇上三思,本心也是为大辉着想。既然你们都以为哀家多管闲事,哀家也懒得操心。”
说罢,竟真的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大殿。
众臣面面相觑,摄政王真勇啊,古有杯酒释兵权,今有一语退泼妇。
只不过,人人皆有好奇心,知道了秘密,却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一颗颗心都痒痒得难受,巴不得摄政王继续往下说。
但摄政王却看向中宗,抱拳一礼,“多谢陛下厚爱,臣代儿女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