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姜殊暖气血上涌,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在外人看来冷厉绝情的幽王,竟然用这么暧昧的语气,当面调戏她,说她【投怀送抱】?到底是谁抱着谁?
她恼羞成怒,用双手死.死抵住幽王的胸膛,愤怒地说道,“王爷,分明是您自动送上门来的,就算是妾投怀送抱,也要您心甘情愿才能如愿!”
只是,她此刻浑身软绵绵的,哪怕她再愤怒,清泠泠的声音含羞带怯,听在幽王的耳里,像是在撒娇。
“哈哈,哈哈……”幽王爆出狂笑声,惊得姜殊暖忙不迭捂住幽王的嘴,“王爷,夜深了,您想吵醒所有人吗?”
掌心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惊得她赶紧收回手,可惜晚了一步,被幽王一把拉住,直接将她的手按在下颏上来回摩擦,青色的胡子拉碴刺得她又痛又痒,绵密的感觉不断地传来,“嘤”的一声娇吟,从她唇齿间溢出,顿时羞得她满脸通红,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向后退去。
可幽王哪里容得她逃,轻轻一扯,再一次将她禁锢在坚实的怀里。
他的双眸深深地望进她的杏眼,黑沉沉的眼眸似有无上的魔力,吸引着她、诱惑着她,试图吸得她永远沉沦其间。黑色的眸底,隐着两簇不断跳动着火焰,紧紧地笼住她慌乱的身形。
幽王眼中的炽热灼疼了她,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她想逃,却无路可逃;她想远离,却被他毫无征兆地强行闯入,不知不觉间,早已攻陷了城池,待她发现,慌乱地想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已迈不开步。
她终于放弃挣扎,软倒在幽王的怀里,轻轻地低啜起来,“王爷,您欺负人!”
“别哭,乖!”幽王在八仙桌边的圆凳上坐下,将她轻轻安放在自己的膝头,一手拥着她,“暖暖,你一哭,本王心疼,乖,别哭了。”
可不知为何,姜殊暖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幽王的声音像是催泪器,扰得她心头酸涩,眼泪纷纷跌落,似乎想将这六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幽王索性不再说话,抱着她,任由她发泄,静静地哭泣。
良久,她终于慢慢平复了心绪,止住了哭意。
幽王捏住她下巴,转回她的脸,眼见她眼睛红红、鼻头红红,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粗大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地替她拭去满脸的泪水。粗砺的掌心,带着刺痛感抚上她幼嫩的肌肤,六年来的心酸似乎一刹那间消退地无影无踪。
“王爷,您位高权重,妾身人微言轻,求您放妾一条生路,别再招惹妾身了,行吗?”
她低低地求饶!
她不想沉沦!她害怕,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害怕受到伤害。经过痛不欲生的六年,她真的再也经受不住一点点折磨。
姜殊暖眼里满是祈求之色,满溢的哀痛刺着幽王的心。他不要她伏低做小,不要她委曲求全,她是他的女人,就该张扬恣意地活着。
“做本王的女人!本王护你一世安宁!”冷硬的语声像一道催命符,瞬间浇灭了姜殊暖所有的热力与期待,一颗心倏然沉到谷底。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拼尽全力挣扎起身,单薄的身形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孤寂。
“王爷,妾身蒲柳之姿,委实配不上您,京都多少名媛,想得您青睐,个个都比妾身尊贵百倍。”姜殊暖紧闭双眸,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不愿?”怀中一轻,娇软温热的身子一离开,周边的温度似乎冷下不少。幽王的眉心倏然蹙起,他没想到姜殊暖竟然拒绝了他。
骄傲如他,头一次主动求.欢一名女子,竟然被无情地拒绝。他的胸膛瞬间燃起怒火,“做本王的女人,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姜殊暖盈盈跪下,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您是王爷,世间女子随您挑选,要什么样的贵女没有?可妾身六年前被污,还嫁过人,如今更是和离了。妾身这样的女子,如何攀得上您?只求您放妾身一马,妾身定然日日祷告上苍,佑您平安顺邃。”
幽王被姜殊暖的话气到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头,他冷冷一笑,“你说得对,本王何至于缺女人?你不愿?可是忘记了,当初还是你主动爬了本王的床?不过,你大可放心,本王还不至于强人所难。”
说完,一甩袍服,大步离去。
姜殊暖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也好,这样也好!索性断个干净,免得给自己一点希望,又瞬间让自己跌进绝望的深谷。
幽王一句【做本王的女人】,分明不是娶而是纳的意思,甚至有将她当作外室的可能。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还和离过,六年前更是不知被什么人污了清白。可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的教养,不允许自己成为卑贱的妾室,哪怕是王爷也不行。
她是不愿,更不敢!
她怕,日日相处守不住心,落得万劫不复的境地!
姜殊暖无力地趴在地上哭泣,自己绝无法接受成为妾室甚至外室的命运。
六年前的遭遇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可接下去的人生,全由她自己说了算。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起身子,慢慢地走回床榻,下一秒便软倒在床榻上……
不知昏睡了多久,直到帛书轻手轻脚地进来唤她,姜殊暖方才悠悠转醒,“什么时辰了?”
“巳初一刻。”帛书小心地伺候她起身,“少东家,王爷跟前的长随求见。”
自打和离后,下人们的称呼就变了,不再唤她夫人,而是少东家。
“通知管家开喜春阁,请肖爷稍待。”
帛书应声跨出门,找了个小丫头跑腿,自己则又返身回到屋里,伺候姜殊暖梳洗整妆。
半个时辰后,收拾一新的姜殊暖便来到喜春阁。
肖达静静地等在喜春阁里,茶水喝了两遍,终于等来了姜殊暖。
他疏离地行了礼,标准有余而恭敬不足。昨晚王爷浅笑盈盈出府,冷硬着脸回府,他便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今儿一大早,王爷上朝前,特意叮嘱他跑一趟三叶巷,将捐款的事情交代给姜殊暖,便阴沉着脸离开了。
肖达的心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昨晚的事同眼前的女子有关?
他冷眸打量眼前人,只见其一身月牙白衫裙,罩着浅绿色比甲,衣襟边滚着玫红色镶边,梳着高高的发髻,外罩银丝扭心?髻,边上簪着一对金镶红宝石花簪。
整个人清新得如同三月的柳枝,轻盈灵动,哪里看得出一丝一毫伤心委屈?果真是没有心的女人,王爷被她激得冷了脸色,她却像没事人般,当真无情!
可是心里再不满,他到底是个下人,主子们的事,哪里容得他置喙?当下便一板一眼将王爷吩咐的事,交代个底朝天。末了,补充道,“王爷说了,若少东家不愿意捐款,也无妨,他自有法子同皇上交代。”
姜殊暖正愁没有门道做些善事,幽王的安排正合她的心意,“王爷急人所急,他的安排正是妾身心之所向。劳烦肖爷同王爷说一声,就说此事乃大辉子民应尽本份,无需赏赐,一品夫人的事,就此作罢吧。”
肖达心中冷笑,一会儿肖爷,一会儿棺材板脸,好赖话都让她一人包圆了。
但面上丝毫不显,躬身行了一礼,“圣旨已写,只等宣旨,少东家莫再推托,这个诰命,也是便宜您行事。王爷说了,您生意好了,兵部的军需也水涨船高。”
听他这么一说,姜殊暖也便点了头。的确,她一个和离的妇人,想在商界站稳脚跟,没些依仗不行。如今有了这护国夫人的诰命,倒是真的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她不由地想起昨晚的事,心里不免升起丝丝愧疚。这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男人,从未亏待她。反倒是她,一次次用言语刺激他、推开他,怪不得他会生气。
肖达正想告退,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管家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禀报,“少东家,衙门来人,说侯府大少爷中了毒,传您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