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痴儿!”
不知是重见青元的激动还是听到好事的喜悦,洄般竟当场如此畅怀大笑,连绵不止,仿佛不惧前方血气围绕的青色大犬的威严,最后剧烈咳嗽起来。
带着忤逆自己生父的那股叛逆,现出原形的青元老祖低低一吼:
“我敬你为父,莫要倚老卖老。”
青元的话里虽严,可老眼中却持着一股坚挺,他伤痕累累,四蹄皮毛兼尾没有一块好肉,周身紫气若有若无的飘忽上浮着,巨大的身子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好一个敬我为父,你若真如此,为何还不来助我擒了这洄尘,好给我夺舍。”洄般轻蔑一笑,继续喷吐道。
“若真敬我为父,又何须借我之尸骨炼化,好晋升修为?”
“若真敬我为父,当日我坐化时又为何不替我寻一上佳肉身!”
洄般语气越来越重,气机愤慨,好像真有万般委屈和怨愤存在胸中,好似真有什么东西呛在喉间,让他嘶哑难言。
青元太岁本就受重伤的身体再也难撑半分,长脸愈加拉长难看,狠狠朝着地上吐出一团淤血。
洄般其实说得不错。
饶是受伤坐化,一个太岁境的妖修尸身也是上等的修炼灵物。
更不要说紫晖太岁这脉大都生带气性、云性道基,与自己的根基不吻而合,只需稍稍祭炼一二,就能成为一上佳的升基灵物!
而青元太岁此次闭关所用的升基灵物,与其说是灵物,更不若说是自己父亲的尸骨——云边骨,这等灵物用秘法炼完之后草草一看,怕也有三品。
“我说的难道有错?”见到青元太岁缄默不语,洄般反倒挑衅似的说道。
“当日折了那些修士,犬家从中得了那么多好处,我教你大广人族,笼络人心,以此凭取血气,谁想你如此不中用。”
“有诸多饱满血气相供,如今寿元将近才堪堪突破......柒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洄般的声音逐渐嘶哑低弱,仿佛残破的身体中有千万毒虫噬啮,啃得他皮包骨肉,骨相尽出。
洄柒就是青元太岁的名讳,这名许久未被他人提起,今日再听他那沧桑疲惫的长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怅惘。
收拢人族乃是紫晖坐化后的事,只是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青元就是再傻也不会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经过这些年的摸索他早就知道了这些人族的作用。
与之前卫僎提到的烧炉人柴相仿,这些人族乃是修炼血气邪术秘法上好的血气灵材,用来突破停滞不前的修为,乃是大有裨益!
“不必否认,呵呵......你已经吞了不少人族了吧?”
“我能感受到你那久未浮沉的道基已经脱胎换骨,是由紫浮虚化了紫云浮屠。”
洄般的声音犹如一根刺一样扎在青元老祖的心上,逐渐让他面目抽搐,胡须微拧。
他看着这些人族怀着满心希望定居在此,虽有不忍但是却不能停止,为了犬家未来他不能去歇止如此残忍行径。
所以每每在黑夜里分食这些人族,他都会先拜后歉,尽管这样并不能给他带来实质上的效果与影响,却能聊扰宽解他的愧疚,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吃自己的宠物一样,让他反胃,让他隐隐有些作呕。
“住口!”许尘看不下去,张口一骂,竟然直接挡住洄般再次微张的大口。
及时打断洄般的话是正确的选择,再这样下去,青元老祖恐怕真要被他气出内伤来。
话说着,上方空中缓缓飘下一只剩半边金甲的妖修,他浑身血气缠络,半身的金色鳞片血迹斑驳,长毛呈大把大把的焦黑状,就连那豺首上的褐羽冠饰都被烧没了。
这妖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狼狈的洄鳞。
虽身上伤口淋淋,但是他却依旧毕恭毕敬,先是卸了青元所借的紫气,再稳飞到许尘身边朝他点点头:
“父亲,那卫僎躲在鼎里,我盯了半晌,想来那人族受了重伤一时半会应挠不出来。”
听懂这话,青元老祖紧锁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回头看了眼神色愤怒的许尘,再次提首看向空中早已闭合不动的黑莲大鼎。
卫僎实力尚且与青元太岁斗了个六四开,有了洄鳞的相助,虽插不上两位的斗法争斗,但在青元紫气的保护下稍作骚扰还是有余力的。
所谓人的影树的名,卫僎伤不的洄鳞,处处束手束脚,怕得就是先前那猪妖的一丝报复。
耘黑山主!
一位山主境的妖修!
太岁境尚且是万中无一的存在,更不要提一尊山主境的强者,部分稍弱的修士妖修穷极一身奔波恐怕都难寻一面。
山主境界妖修的追杀,他是怎么样都不会去触碰的,无论自己这趟死不死,自己都不能触这个霉头。
死了还好说,可想必也会给解斛宗带来天大的灾难。毕竟半身皮囊作古,万般忧愁解身。谁又能主宰死后命运?
可若是不死,哼哼,那便是劫难难逃,诸事不由身,即常人一生所不愿面对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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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稀记得那媾愉宗宗主,也是赫赫有名望婴境大修士,一生魅功和幻术在同辈中也是独树一帜,可同时也是癖好异人。
他一日出行,无意中见了一飞驰而过的白鲤,初见无意,却不想那白鲤化作人形后简直貌若飞仙,当真是沉鱼落雁,不禁当即欲火大涨,随后更是妄图染指其。
可他却不知,这白鲤乃是一山主境界妖修的独女,是他视为掌上明珠般的存在。
那山主境妖修修炼逾千年,平生所求无物,常年隐居在人妖两族相接的川河中,素与不少人族修士交好,唯一珍视的就是自己得之不易的女儿,又岂能任人得手?
于是那媾愉宗宗主得了此灾,说来也是他也是咎由自取,余后半生便被那山主境妖修追杀,更没有人族修士敢帮助他,连其下首的媾愉宗道场都被硬生生毁了半边锋顶,最后更是连肉身都被当场其生生吞进腹中,连根毛都不剩下了。
......
卫僎寻着利弊,小声嘟囔,蜷身缩在大鼎之中,四下里不见有一处伤口,只是神色泛白,显然先前的斗法给他带来不小的负担。
乌云满天,却不见有雨,只是让人感到无尽的炎热,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上方那座大鼎。
“好一个青元犬妖,居然突破到了欠暇之境,饶是我以火性相克,也只能略胜一筹。”
听着下方洄般与青元的对话,他那乌黑明亮的双眼逐渐泛起丝丝杀意起来,气息藏不住的抖动。
“好!好!好!”
“紫晖老妖!你夺了我解斛宗的法,还要辱我?”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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