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郊区的路上,杨帆瞥了一下后视镜,发现有车跟在后面。
距离较远,只是这后半夜的,谁会这样不远不近跟着自己的车?
他一慌神,握住方向盘的手也微抖了一下。
开车的速度极快,车就往前面不远的树上直冲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赵婉如和小丫“啊”的惊呼出声。
好在杨帆已经稳住了方向盘,他后怕的咽了一下口水:“不好,后面有特务跟踪。”
“开到西郊!”赵婉如将电台迅速放进后背箱夹层里:“去顾军门官邸!”
按原计划是要去孤儿院,现在有特务跟踪,也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她也想过电台扔进垃圾桶里。
可这样一来,无异于不打自招,昭告天下:这辆车上所有人都有嫌疑。
更何况电台是地下工作者们的生命线。
没有了它,就等于人没有了血液。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这台来之不易的电台!
“婉如姐~”小丫欲言又止,十几岁的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难免会紧张。
赵婉如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放心,一切有我。”
小丫这才定了定心神,装作没事人一样,望着窗外...
西郊顾清风官邸大门外。
官邸门口站岗的卫兵,一看是赵婉如在车里,很快就打开大门,让她她们进去。
尾随而来的车上,特务们在官邸附近两百米开外停下,不敢贸然再进一步。
特务们都知道这位顾军门手里有蔡站长的把柄,怕一个不留神,长官一通责怪下来,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
程明远自然知晓这些弯弯绕绕:“高勇,去跟站长请示。”
高勇在哈尔滨时,领教过顾清风的厉害,不过还是回答道:“是,科长。”
高勇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这一辈子最恨别人看轻他。
顾清风当时在哈尔滨,不仅让他在汪副主席面前难堪,还从没正眼瞧他一下。
只要是程明远让他办的事情,他无不尽心尽力。
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仇人:顾清风!
很快,他就找了一处附近的电话亭,拨通站里的电话:“站长,那个共党嫌犯开车进了顾军门官邸。”
电话那头,蔡站长思忖片刻,才作出决定 :“你通知程科长,让他尽量先不要轻举妄动。”
“站长放心,程科长他带人暗中守着。”高勇知道自己初来上海,人微言轻,恐怕到时仇没报到,自己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一切也只能从长计议...
电话那头,蔡站长也不淡定了:“你等着,我先回个电话。”
挂掉和高勇的通话,蔡站长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是凌晨四点半,但他感觉事态严重,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处座,卑职有要事禀报。”
“说吧~”电话里声音懒洋洋的,还夹杂着年轻女人的娇喘声。
“打扰您的休息了。”完了,打扰到徐处长的雅兴。
电话那头的徐处长披好了衣服:“说重点。”
此刻躺着在他身边的的女人正是戴娇娇。
她穿着吊带真丝睡衣,裸露在外的两只胳膊嫩白似藕,正坐起来环上徐处长的脖颈,不依不饶娇嗔道:“这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来嘛,春宵一刻值千金...”
尽管美人在怀,可现下事态严重,徐处长还是没有失了分寸,戴娇娇只得意兴阑珊躺下。
“处长,我们今天捣毁了共党一个联络窝点。”蔡站长顿了顿:“本想故意放跑那个女交通员,想引出其背后的上级,不想她连人带电台躲进了顾军门的官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留两个机灵点的,其他都到站里集合,我来安排后续事宜!”
“是!处座!”得到了徐处长的指示,蔡明远终于舒了口气。
徐处长穿好衣服,到了门边,又折回床边,伸手扭了戴娇娇的嫩脸,似乎意犹未尽:“宝贝,你且睡着,我处理完事情再来。”
“讨厌~”戴娇娇望着他,媚眼如丝.......
当徐处长匆匆出了戴娇娇所住的公寓门口,司机小赵正伏着方向盘打着瞌睡。
“咚咚咚”徐处长烦躁的敲了敲玻璃车窗。
玻璃敲打的声音很刺耳,司机小赵猛地一下被惊醒。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见是徐处长,他赶紧坐正:“处座,怎么这么早就....”
“去亨通商行!“徐处长坐进车里,冷着一张脸。
司机小赵更不敢多言,只得发动车子。
亨通商行地下秘室里。
“处座怎么这么火急火燎地?”长衫男子笑得温文尔雅,他正是柴靖。
“柴老弟,你就别打趣我了。”徐处长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汗珠:“程明远找到了共党的一个联络点。”
柴靖皱眉不解:“那是好事呀。”
“唉,手下那些人好大喜功,发现了抓现形就是。
他们倒好,想放长线钓大鱼。结果那女交通员躲进了顾清风的官邸,你说我现在能怎么办?”徐局长眉头紧锁,心想等下到了站里,得好好地教训一下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柴靖嘴角微撇:“处座原来为这事烦恼。”
“可不是!”徐处长一脸头疼,这顾清风是什么人,活阎王呐!
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是最清楚的了,怀疑他通共,就等于是扇蒋委员长的脸,但如果不追究,又职责所在。
“处座您想,万一这顾军门真是共党,对党国的危害有多大?您考虑过这个后果没有?”柴靖劝慰着徐处长,走到小火炉边,拎起刚烧开水的铜茶壶沏着茶。
徐处长哪能不知道事态的严重程度,可这弄不好要掉脑袋的事,他还是踌躇不已。
“来,先喝口热茶。”柴靖递给他一杯茶。
见徐处长不接,又道:“老弟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一听他有办法,徐处长眼睛一亮,这才接过茶杯:“但说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柴靖附耳说着...
地下室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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