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嫁给谢柏庭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谢柏庭气愤成这样子,他看着云三太太,“苏棠嫁给我,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云葭半句不是!”
可不论谢柏庭怎么替苏棠辩驳,云三太太根本不信。
谢柏庭从来没觉得她这么不可理喻过,他极力压抑怒气,道,“云葭窗外那棵银杏树是我毒死的。”
那棵银杏树,苏棠知道。
她嫁给谢柏庭回门当天给云葭解毒,就看到一株漂亮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美轮美奂。
只是好端端的,谢柏庭毒死银杏树做什么?
等等。
现在这气氛说这个不大合时宜吧?
难不成那棵树才是谢柏庭对云葭态度转变的关键?
云三太太和信老王妃都看着谢柏庭,这回,信老王妃开口了,“你毒死银杏树做什么?”
那棵银杏树是信老王爷从皇宫搬出来的时候栽种的,云葭就是因为喜欢那棵银杏树才执意要住的那间院子。
想到这里,信老王妃脸色一变。
这意味着谢柏庭偷偷来过信王府。
谢柏庭眼底闪过一抹讥笑,“我唯一对不起信王府的就只有毒死了那棵银杏树。”
“当日三太太对云葭的袒护,老王妃对云葭所作所为的训斥和最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
信老王妃脸色一僵,云
三太太更是像被人狂煽了几巴掌似的难堪。
刚刚还怒不可抑炮语连珠的云三太太就像是被人捂住了嘴似的,再说不出来半个字。
谢柏庭眸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你们对内子的委屈到今日为止,再让我知道你们委屈她,我绝不答应!”
丢下这一句,谢柏庭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之后,他又回头对信老王妃道,“是我把承安伯世子卷了进来,云葭敢任性负他,我会支持承安伯世子休妻。”
“休妻”两个字,谢柏庭咬的格外的重。
她们如果还这么纵容云葭,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谢柏庭言尽于此。
走到屏风处,见苏棠站着那里,他朝苏棠伸了手。
苏棠把手递过去。
两人迈步离开。
屋内,云三太太跌坐到椅子上,面如死灰。
出了翠柏院,到了四下无人处,苏棠看着谢柏庭,“原来你早就知道云葭不是我推落水,她是装昏迷的。”
谢柏庭不想回忆这件丢人的事,他原是准备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他不想说出来让自己难堪,让信王府难堪,今日说出来,完全是被气狠了逼急了。
当日云葭落水昏迷的消息一传到谢柏庭耳中,谢柏庭就挺着虚弱的身子来了信王府,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他也不能正大光明来探望,只
能悄悄的进入,他带着担忧而来,却在树上听到云葭恨他没有早点死的话。
当时他一颗心就像是在寒冰里冻了七天七夜。
没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祸害了那株银杏树。
把谢柏庭气吐血晕倒的不是苏棠,是云葭。
其实云葭不知道,那时候谢柏庭已经求王爷取消婚约了,他也不忍心祸害一个姑娘,让她出嫁就守寡,更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事成为南康郡主觊觎信王府爵位的筹码,只是王爷还没来得及和信老王爷提这事,云葭就算计苏棠了。
谢柏庭昏迷后,陈青气不过,将这事和王爷和盘托出。
王爷也恼了信王府,才有后面南康郡主逼信王府嫁女冲喜,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的事。
只能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天注定。
阳光打在身上,谢柏庭握着苏棠的手,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云葭把苏棠送到了他身边。
这也是他对云葭手下留情的原因之一。
两人往前走了会儿,迎面碰到苏寂走过来,苏寂走到谢柏庭跟前,拍了拍谢柏庭的肩膀道,“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谢柏庭眼角一抽。
敢情之前一直就没认他这个妹夫,这两兄妹接受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苏寂看了苏棠一眼,对谢柏庭道,“
认归认,但你要敢负我妹妹,我一定会带她离开。”
那边许氏走过来,瞪苏寂道,“你要带棠儿去哪儿?”
苏寂摸被瞪疼的后脑勺,“暂时还没想好。”
许氏想揍儿子,她走过来,看谢柏庭的眼神更加满意,这女婿虽然得来的便宜,但真不错,做事果决,不拖泥带水,不愧是靖南王的儿子。
苏棠挽着许氏的胳膊,说了几句话后,问出了最好奇的事,“娘,云葭到底怎么出的府?”
“密道,”许氏回道。
苏棠无话可说了。
信王府真够宠云葭的,连逃生之用的密道都告诉她,告诉了还不防备,有此结果,不足为奇。
那边苏小少爷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眼睛一亮。
母女俩往前走,苏棠道,“娘,贾大夫没空去应国公府,等这两日应国公府忙完,让大姐姐去城南的庄子见贾大夫。”
许氏点头记下。
走到外院,苏棠没看到苏鸿山,她道,“爹不在府里?”
许氏失笑,“还在府里?你爹能晚上回来住就算不错了。”
苏棠惊讶,“刑部有这么忙吗?”
“你爹勤奋,”许氏道。
许氏不愿多说,苏棠也没追问,送到大门口,和谢柏庭坐上马车,离开信王府后,苏棠直接问谢柏庭了,“我爹真有那
么忙吗?”
谢柏庭抱着苏棠,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道,“刑部尚书是宁王的人。”
得,她爹被顶头上司穿小鞋了。
她没给晋敏长公主背黑锅,她大哥还射了疑似宁王的信鹰,晋敏长公主和宁王不好拿捏他们兄妹,可架不住她爹一头扎进刑部,扎他宁王手里去了。
再加上她爹私生子的身份,被接回京,虽然目前只有义子的身份,但保不齐哪天皇上就同意她爹认祖归宗了,私生子能继承爵位,能嫉妒死一批人。
白丁之身被提拔为刑部右侍郎,让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到处碰壁爬的艰难的大臣心底不爽,刑部尚书刁难苏鸿山,正中那些大臣下怀。
苏棠实在不明白她爹为什么一定要进刑部,这不是没事找苦吃么?
正想着,鼻子一痒,一个打喷嚏打出来。
苏棠眼泪没差点滚下来,更倒霉的还不是她,苏棠打喷嚏下意识的脑袋往后一仰,直接砸谢柏庭鼻子上了。
谢柏庭闷疼一声,苏棠回头,就看到谢柏庭流鼻血了。
苏棠嘴角一抽,“你这鼻子也太脆弱了吧?”
谢柏庭咬牙,“你砸我,还怪我鼻子脆弱?”
苏棠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我会被骂还不是因为你。”
谢柏庭浑身无力,论口舌,他真不是苏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