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祁飞跃去乔家耕地的时候,咱们就已经不认这个娃儿了!”祁老太喘着气说道。
“那你早点说啊?你早干嘛去了?”村民们不认账,嚷道。
陈老太更是悲苦捶胸,“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啊!为了抵赖,自家娃儿都不认了!不亏是你们祁家……”
“我明明看到祁飞跃今天中午还在你们家里,你以为现在胡说八道就弄糊弄我们这么多人了吗!”有村民站出来指控道。
“对!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围观人群再度沸腾。
祁老太让出道来,“那你们进去搜!搜到了你们直接把人带走!”
“看这样子,他们早就料到陈家要找上门,所以先行一步做了准备……”人们议论道。
然而,还是有人不死心,真的去了祁家搜索一圈。
结果毫无惊喜可言。
“他们会把人藏到哪儿去?”这是乔芸樱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说,祁飞跃也中了瘴气吗?难道他的情况不需要去看医生?”
她实在是不相信祁家这些人的脑子。
他们藏他是为了他的安危,也是为了顾全他们祁家的大局,可是他的生命安全怎么办?
会有人负责吗?
如果他已经因
为中了瘴气,出现幻觉所以伤人,祁家人大概率不会安排人看着他。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一旦出现任何状况,都无法第一时间发现和送医救治吧?
乔芸樱沉默良久。
她不明白,难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不比家族荣耀重要吗?
然后她目光一转,看向了平躺在地上的陈百福。
昔日他或许是胆怯的,懦弱的,矮小的,可此时,他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他们随便在他身下放了一块木板,他躺在上面,像即将迷失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像棋盘上一颗被废弃的棋子,失去了生而为人的尊严,失去了生命该有的光彩。
可是乔芸樱依旧不后悔自己拆除了轮椅上的两个零件。
陈家犯她的,她还没开始正式讨要。
这次不过是小试牛刀。
如果陈百福真的死了,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自己。
他跟踪他们去西山,行的本就是小人之事!
乔芸樱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她回过头,居然在混乱中看到了祁向南。
这个曾经和祁向东一起并肩嘲笑过她的小男孩,好像也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
他死死地盯着乔芸樱,然后用揍了她一拳!
祁向南发育得
晚,个头还不高,饶是如此,乔芸樱身边的几个人也不愿意看她白挨这一下。
“站住别跑,你这个死小子!”黑妞向抓祁向南,却见到他像泥鳅似的,快速钻进人群里,紧接着回到了祁家大人身边。
“没事吧?”祁初十从旁边挤过来,检查乔芸樱的受伤情况。
乔芸樱摇了摇头,拽住他的手臂,手指间稍微用力,“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嗯。”乔兴荣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来防止祁家胡乱攀咬,既然祁家压根没有提到他们,说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以安心回去了。
祁初十亦是早就不想再看这场闹剧。
出生在祁家的他,和这群熟悉的人已经互相折磨十余年,他乏了,甚至在刚才还有种在看别人家的热闹的感觉。
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乔、谭两家人当成自己的真正亲人。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吧。
离开祁家时,祁初十没有回头。
祁老头早就看到人群中有他,他期待着祁初十动员乔、谭两家来为他们家说话。
只可惜……
“哼,养不熟的白眼狼。”祁老头唾道。
走离祁家好一段路后,乔芸樱才小声告诉大
家:“祁向南刚刚不是真的要打我。他往我手里塞了个纸团。”
说着,乔芸樱把纸团递给了乔兴荣。
乔兴荣展开纸团,和黑妞、祁初十二人一起看,只见那纸团上用稚嫩的字迹写着:
【救救我哥】
“救祁飞跃?”黑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让我们去救祁飞跃?”
“首先得知道他在哪。”乔芸樱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家。
“哎哎!”黑妞纠正乔芸樱的说法,“你先别想他在哪!你得想想这事会不会其中有诈!”
实在是因为被骗的次数太多,不提防不行。
乔芸樱明白好友的顾虑,可这一次,她不知道,她和父亲的想法不谋而合。
祁家或许心眼多,但是脑子是真的不行。
他们真要害她,应当会直接告诉她,祁飞跃人在何方,方便他们第一时间找过去。
而不是让她瞎猜,浪费时间,浪费耐心。
本来以她和祁飞跃的过往故事来说,她愿意救祁飞跃的可能只有五成,祁家人没必要这么赌。
此时,乔芸樱更倾向于认为,祁家人也不知道祁飞跃的行踪。
他一个中了瘴气毒的人,身体应该多有不适,就算有人帮忙,也很可能还
在白马村内。
那他会在哪?
平时觉得不大的村子,在此刻的乔芸樱看来,忽然像个层层叠叠的迷宫,每一块土地她都很熟悉,可是却想不到哪里能成为祁飞跃的藏身之处。
乔家不可能,因为大黑、大壮守着。
学校?学校里今天没有人,似乎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乔芸樱想着想着,已经和大家一起走到了谭家。
黑妞从早上上山到现在,还没有跟爷爷汇报过情况,所以她急着和爷爷分享村里最终的动态。
然而,谭老头却下落不明。
“前屋后院都找了?”乔兴荣维持着镇定的状态,心里却惴惴不安。
谭叔该不会被祁飞跃那小子弄哪去了吧?
千万别是这样……
祁初十最先发现了后院阶梯上的泥脚印,“这个鞋码,看着像祁飞跃的。”
祁飞跃人不高,脚却特别大,和谭老头的鞋估计差了三个码,所以很容易看出来。
黑妞闻言怒上眉梢,“他要是敢动我爷爷,我就扒了他的皮!”
“你要扒了谁的皮?”谭老头从外头气吁吁的回来,看到众人如释重负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应该是了解情况的。
“进屋说。”谭老头眼中满是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