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得到了好好玩耍的允许,可是乔芸樱和祁初十都很看重这一次赶集。
对于乔芸樱而言,这一次的收入直接关系到家里接下来能否顺利去羊倌村盖房子,所以不能轻视。
对于祁初十而言,这是他上高中之前,最后一次亲手为自己挣学费。
所以他们两人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把这些工艺品介绍清楚。
这个年代没有网络,乔芸樱只能挖空心思的默默在心里整理相关的介绍词,而祁初十觉得,应该先给它取个名字。
因为他们是第一批发现者,此前它还没有正式问世,所以这种玉石暂时没有被赋予名字。
“大部分玉石都是按发现地取名的,咱们这个石头是在哪发现的?”黑妞说道。
“这是老猴子带我在鸭屎山下找到的。”说出这句,祁初十有点想笑。
黑妞赶紧摆手,“那不行!总不能叫鸭屎玉!”
“嗯,要是叫这名字,谁会买啊。”乔芸樱忍俊不禁,“不如叫西山玉。”
黑妞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又将这三个字小声的反复念了几遍,“是挺好听的,也好记,但是这不是在西山发现的啊。”
“因为我心眼多啊。”乔芸樱满不在意的嬉笑道:
“虽然这石头品质不是顶尖的,可到底也是青玉,而且目前发现的量也不多,咱们这次拿出去卖了之后,万一市场很好,别人也想来挖挖呢?我们好不容易发现的宝贝,你挖一点,他挖一点,不是很快就没了么?”
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们对外就说它是在西山被发现的,这样一来,就算有人想要找这石头,也得考虑西山的凶险性,不会轻易踏足。况且,他们上西山,也还是找不到。”祁初十会意,“这叫声东击西。”
黑妞高兴的拍掌,“妙啊!那就叫西山玉吧!名字是取好了,可咱们卖多少钱呢?”
的确,这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好问题。
出发之前,乔兴荣找谭老头商量过,谭老头觉得,就乔兴荣这个工艺来说,卖十块钱一件一点也不为过。
乔兴荣却觉得,十块钱一件怕是卖得慢,他现在有点急用钱,石头本身就是捡的,等于原材料成本为零。
他收个手艺钱,就卖五块钱一件吧。
在乔芸樱心里,她是亲眼看到父亲为了这些小玩意儿花足了时间和心思,哪怕是最简单的牡丹花,父亲也要花小半个晚上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更复杂的,
比如猛虎上山这种,得要做两三个晚上。
父亲做事细心,所有细节都处理得格外精致,哪怕是拿放大镜看,都找不出毛病。
无论是花鸟虫鱼,他都做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这些图案就能从玉上一跃而起,直接活过来!
想到这里,乔芸樱更觉得,不能把这些东西用统一的价格出售。
她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找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带头放下背篓,和小伙伴们一起分拣玉石雕刻。
“石头的品质有区别,我爸雕的图案也有简有繁,所以我们得做个区分。”
“像太极八卦摆件这种雕工简单,成色也普通的,咱们就卖五块钱一个,赚个吆喝。”
“烟灰缸这种也简单,也五块钱一个。”
“复杂的摆件,比如猛虎上山,雄鹰展翅,咱们就卖十块钱一个。”
“其他的比如花开富贵,喜上眉梢,这些没有虎啊、鹰啊看起来这么威武,但实际上制造起来也很麻烦,我爸还伤过手……”乔芸樱说着说着,就不禁心疼起父亲来,但她马上收住了话头,“这些就卖七块钱一个吧。所有的东西,如果还价,也只能还五毛。”
乔芸樱还给伙伴们解释让价幅度只
有五毛的原因,“因为如果我们步步退让,只会让买家觉得,这些东西不值我们说的价格。还有就是,让价这件事对于不会还价的买家而言,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对我们自己以后卖货也不方便。”
“我们明白的。”祁初十说道。
尽管他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表情或动作,可他给乔芸樱和黑妞的感觉却是,他忽然变得特别成熟稳重,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乔兴荣的影子来。
乔芸樱心里的负担霎时轻了几分,他们收拾好背篓,重新踏上赶集之路。
天蒙蒙亮,三人抵达了青镇集市。
今年的集市似乎比去年更热闹了,摆摊的人多了,来淘宝的买家人数也有所增加。
年氏夫妇的小面摊也换了新招牌,年婶婶见到孩子们,开心得合不拢嘴,“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婶婶,这是我奶奶让我送您的新鲜蔬菜,我奶奶自己种的,长得特别好,水灵灵的,还很甜很脆,您试试就知道了!”乔芸樱热情的从祁初十的背篓里把给年氏夫妇的菜拿出来,双手奉上。
随后,黑妞也从自己背篓里又拿了一小份菜出来,“婶婶,今天还得蹭您家一份面汤,我们中午
吃点烫菜,下午才有力气在镇上逛逛!我们准备考高中啦,接下来可能就不来赶集了,我们得买点文具和书,好好迎接考试。”
“你们要考高中啊!真厉害!”年婶婶更爱这几个孩子了,“我也没别的送你们的,中午给你们的面里加点腊肠,祝你们金榜题名!”
年大叔笑哈哈,“看把你们婶婶高兴的!还能说出金榜题名呢!”
谈笑完,乔芸樱他们便开始拿出玉石雕刻,认真摆摊。
这一次再从他们手上看见新东西,年氏夫妇已经不意外也不担心了。
还有什么是他们这几个孩子做不到的?
玉石雕刻也确实是青镇集市上第一次的新鲜东西,几乎所有来赶集的人都要上前来问一嘴。
有人认得出这是玉,也有人指着它们说:“这不就是发绿的石头吗?”
“这叫西山玉,是在我们村的西山上发现的。发现这个石头的那天,林子上空飘着七彩的云,好多人都在抬头看云呢,哪知道我走着走着,就踢到一块大石头。”
乔芸樱对着一个有些面熟的乡亲,用聊家常的口吻娓娓叙述:“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明明开始没有看到这块石头啊?它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