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拿家里的钱。”祁初十一字一顿的说。
“你没有拿?那家里的钱是怎么少的?”祁老太骂道。
张猛军叉着腰补充,“你没拿?那你上哪来的钱交学费?”
“我自己挣的!”祁初十朗声回答,理直气壮,声振如雷。
“你挣钱?你凭什么挣钱?你上哪挣钱?小小年纪满口谎话,我看就是打得少了!”张猛军很是不爽。
祁初十想试着站起来,奈何左腿疼得好像断了,他咬牙隐忍,一声未哼。
“还不肯说实话?!”祁老头举起棍子,再次打在祁初十身上。
这次因为他是跪姿,棍子落在了祁初十右手臂上。
闷咚一声,听动静就知道,下手不轻。
祁初十的脸绷得格外紧,眼底赤红一片。可他没有喊痛,没有落泪,没有求饶。
看着祁初十挨打,祁飞跃忽然觉得自己屁股没那么疼了。
打!
接着打!
狠狠的打!
谁让这小子动不动就给他添麻烦找事!
“初十,你承认啊!”祁大伯急得跺脚,“你欠打啊?你不怕疼吗?”
作为儿子,祁大顺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可他觉得要是不拦着,再这么打下去,人就得打坏了!
祁初十再如何不争气,也是三房最后的血脉。他要是不
听话,偷家里的钱,那把他赶出去就完了,没必要往死里打!
“初十,你就跟爷爷认错吧……”徐秀兰也过来劝。
她不敢太往前,怕被挥舞的棍子误伤,张猛军见了,伸手就把徐秀兰往后面拽。
“偷的不是你屋里的钱,你倒在这装起好人了?村里这么多孩子,哪个不是打大的?他挨两下打,你就要在这儿装好人了?你忘了他怎么克你的啊?”张猛军最看不上徐秀兰这种软性子,在心里暗暗觉得二房一个病弱一个软弱,简直绝配。
徐秀兰被张猛军训得哭丧着脸,“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孩子,而且今天也挨了打,犯了这次错误。往后就不敢了再偷钱了嘛……”
“我没有偷钱!”祁初十打断两位伯娘的争执,“没有偷就是没有偷!无论今天怎么打我,我也不可能背这个黑锅!”
想到那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钱,张猛军气得胸口生疼,“不是你偷的,难不成钱自己长了腿,会跑吗!”
“奶奶和伯娘难道就没有忘事的时候吗?就不能是你们自己把钱放在了别的地方,结果忘了,找不到了?”祁初十和张猛军对视,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好啊你,还敢顶撞长辈!”
祁老头的棍子这次长了脾
气,连着打了好几下。
“三,四,五……”乔芸樱和黑妞隐匿在夜色之中,看着祁家敞开门打人的一幕,不约而同的攥紧了拳头。
黑妞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乔乔!我带了钱的!我把那些钱都给他们!不能再让打初十哥了!”
“不行。”乔芸樱拦住黑妞。
她何尝不气恼,她真想拿棍子在祁家这些没有心的人身上狠狠抽一百下!
可是她们和祁初十说好了的,这一次,他得吃下这个亏,否则,他又不知何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去要他想要的东西了……
祁初十没告诉她,要拿回来的是什么。
但她猜得到,应该是与他父母有关的东西。除此之外,祁家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乔乔!”黑妞突然抓紧了乔芸樱的手臂,“初十哥好像要晕倒了!”
乔芸樱定睛看去,果然见到祁初十身形摇晃。
祁老头的棍子落得太急,有一棍居然打中了祁初十的头。
那一瞬,祁初十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好了好了,够了……”祁老太见情况不对,赶忙拦住自家老头子,“你要是把他打残了,他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天天躺在家里,吃喝拉撒都要有人看着……咱们谁管的上?!
”
祁老头也是气昏头了,发现自己打了要害,心里正慌。见老伴递台阶,马上就顺竿而下,重重的“哼”出一声:“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要是再有下次——”
“人都快被你打死了,还想再有下次呢?!”泼辣的女声犹如一把弯刀,犀利的划破了夜色笼罩下的宁静。
乔芸樱和黑妞激动的握住对方的手:终于来了!
远远围观的村民们循声看去,只见燕子婶婶、乔老太、谭老头和村长老邓一起前来。
燕子婶婶走在最前面,她一路小跑过去,才刚刚好赶上时机,扶住了差点倒地的祁初十。
“天呐!苦命的孩子呀!要是你亲爹亲妈还在世,看到你被打成这样,该多心疼啊!”
燕子婶婶真情流露,几句话出口,眼睛真的湿了,“大家都来评评理呀!这还是亲人吗?哪有爷爷把亲孙子往死里打的?!初十明明就是村里的福星,你们不信就算了,现在还为了剩一口口粮,草菅人命?!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如果村里没有人愿意为这孩子主持公道,我就告到城里!就算是有血缘亲情,也不能平白无故杀人!”
祁老太平常在家里挺悍,可一到关键时刻就张不开嘴吵架。
祁老头作为下了重手的
当事人,一时间被燕子婶婶的气势震慑住,后背冷汗直流,哪有多余的心神来为自己辩白。
二房夫妇就更不用说,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躲得最快的就是他俩。
到最后,整个祁家上下,人人都指望张猛军去冲锋。
张猛军:“……”
她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但为了那来之不易的几毛钱,以及儿子们将来做人的脸面,她还是得和燕子婶婶好好掰扯清楚。
“周家的,我劝你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张嘴!”
“怎么叫做平白无故打人?我们老祁家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吗?”
“明明就是祁初十偷钱在先,他爷爷作为长辈,训他两句,哪不对了?”
“他自己认错态度不好,所以才挨了这顿打,还是他爷爷不对?”
“我就奇怪了,咱们两家住的也不近,是什么大狂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张猛军一顿流畅输出之后,越战越勇!
她心道:自己简直就是老祁家全部的希望。因而说话的底气愈发足。
张猛军眉飞色舞的,把祁家堂屋当成了自己唱戏的大舞台,“咱们可从来没有插手过你们家的事情,你突然跑过来就指责人,你是什么居心啊?该不会是听了某些小人的挑唆,被人当枪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