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没钱,要不是他妈上个月忘记给他打钱了至于欠账吗。
他妈也是,打钱那么重要的事都能忘记,一天天在家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难怪他爸老是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杜方林烦躁的不行在心里吧把能骂的人都骂了个遍,这才不耐烦的把手上的手表给脱了下来拍在了林卫国的桌上。
“我用这手表抵好了吧,这表可是我下乡前才刚买的,除了票以外还花了快两百块,盖个房子总够了吧”
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林卫国在心里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地主老财的败家儿子呢,连押东西这种事都干出来了。
只是他怎么不动脑子想想,现在都不让买卖,他抵个手表又有什么用,别是来搞笑的吧。
于是没多久他俩就不出意外的被林卫国哄了出去,连带那块手表也被他丢还给了杜方林。
“你这人怎么回事,还大队长呢,一点也没为人民服务的意识!”
被赶出门的杜方林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眼看着路过的队员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俩姚玉盈立马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撒开!你怕他我才不怕他,不就是个穷乡僻壤里的大队长吗?在老子面前摆什么谱啊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杜方林从小到大就不知道“适可而止”这几个字怎么写,所以姚玉盈扯他的袖子压根没什么作用,反而让他觉得不能丢了面子,于是嚷嚷的更大声了。
“我又不是不给钱你凭什么不让我盖房子,你以为这大队是你一个人的一言堂吗,你——”
杜方林骂得正欢呢,林家的院门“啪”的一声从里面给打开了,紧接着脸色黑沉的林卫国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是是,你杜知青不差钱,那你倒是给啊,甩个手表给我是几个意思?难道想让我这个大队长带头违纪去干投机倒把这种勾当?!”
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就像一个炸弹,一出现就把刚刚还安静的人群给炸出一片议论。
“哪有这样办事的,盖房子不给钱给手表?这咋分啊,总不能用斧头剁开一人一块吧,再说了那也不值钱啊”
“你傻啊!没听大队长说吗,人家是指望大队长帮他卖了付工钱呢”
一个平时跟着杨立德干活的村里男人瞥了瞥杜方林颇为嫌弃的回道。
这人还真是脑子有病,哪有这样办事的,就算大队长敢干他们也不敢收,别到时候辛辛苦苦干个活赚的钱还得被说成是撬社会主义墙角。
他虽然只是个乡下的庄稼汉但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的。
“那这哪成啊!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咋还好意思在这骂大队长”
“可不是.....”
听着身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杜方林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尤其是在听见这些泥腿子一个个都在笑话他时他更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一群没见识的山野村夫!活该他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有钱赚都不够赚!
当然他眼里那赤裸裸的嫌弃和傲慢也刺激到了其他人。
“啥眼神啊!城里人了不起啊,有本事回城里待着去啊!”
“就是!弄得好像是我们求着他们来的似的,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还给他能耐上了!”
而对于队员们出气般的唾骂林卫国只是背着手站在一边压根没有要阻止他们的准备。
“方林...算了吧..”
“我们回去吧...”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姚玉盈的脸白了又白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杜方林的胳膊。
杜方林虽然心里也气,但看着眼前这副群情激怒的场面还是忍不住犯怂,这下有了台阶自然马上就接了过来。
“好,都听你的,咱们不跟他们计较”
不盖就不盖?大不了他先搬到谷仓跟姚玉盈一块住好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到这他抬脚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当众被下了面子的林卫国哪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
“等等,我看杜知青骂人的时候中气还挺足的嘛,看样子也不用请病假了,明天就开始上工吧!”
说罢他才开始招呼其他人各自散开,最后冷冷的瞥了一眼杜方林才重新关上了自家的大门。
杜方林一听见上工两个字只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之前周知衡下手可不轻,他身上现在还有很多黑紫没消退下去,怎么好就下地干活呢。
一想到明天又得下地抡锄头他就感觉浑身难受。
但就算如此他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还觉得是林卫国公报私仇故意整自己,还想着等过几天去公社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事写在信里告诉他爸妈,让他们好好治治这人!
得亏是杜长春不知道他这想法。
不然估计得照着他的脑门先来一下。
什么玩意!?他一个京市钢铁厂的副厂长对付一个黑省偏僻大队的大队长?
真当他是什么孙悟空啊,手能伸得那么长。
而且杜长春要是知道他连那么简单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估计会气得直接把他狠狠打一顿。
然而高估了自己老爹父爱的杜方林在第二天上工的时候也高估了林卫国的“道德标准”
林卫国表示:不记仇是不可能的,不整他也是不可能。
他又不是什么泥人,骂他的唾沫星子都飞他脸上了他还忍着,那他当这个大队长还有啥子意思!
于是乎他直接把杜方林分到了最偏最荒的地上,不仅如此刨完这两天地他就得按照顺序去挑大粪。
倒也不是他心软,之所以没立马让他去完全是因为现在天还不够热....
杜方林抗议无果还被林卫国等人用当初他举报陆令颐逃避劳动的话给教训吓唬了一顿,最后只能不服气的扛着锄头下了地。
没两天手就磨了一堆的水泡晚上疼的他根本睡不着觉天天嚷嚷着让姚玉盈快想想办法。
姚玉盈看见他这样非但没有一丝的心疼反而还觉得有些烦躁。
她能有什么办法!他又没给钱给自己,要是有钱还能去公社买手套开药膏使使。
一时间两人的小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
与此同时作坊这边却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早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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