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念时悦有过心理准备,她迟早要面对他那些朋友。
他和许越林共同的朋友。
就是,之前她是以许越林女朋友出现在他们面前,现在又成了梁斯泽的媳妇儿,他们会怎么看待她。
见异思迁、水性杨花,让兄弟阋墙的绿茶婊?
念时悦是个长了心的人,表面再不介意,心里多少会在意别人指点。
她低垂下眼睛,犹豫地说:“会不会有点尴尬?”
梁斯泽默了会儿:“你如果太黏着我的话,可能是会有点。”
“……”
念时悦心绪一下给打散了,不服气地说:“谁黏谁啊。”
他唇角弧度上弯明显,勾着她眼神里似乎蕴含了一份不否认,剑眉轻挑:“那今晚能黏着你吗?”
她把他的手弹开,昂昂下巴,扔给他一个回旋镖:“看你表现。”
“行。”
大年三十的前一晚,天空关了灯,星月无影,城市也暗淡了不少,许多店早早的就关门,烟火灯光逐渐息影,而有些地方热闹如初。
念时悦独自往一家火锅店里走,梁斯泽去找地方停车,说是怕她冷让她先进去。
她走了两步在心里嘀咕着,冷能冷到哪去,你抱我不就不冷了,有时候真是很难理解直男的想法。
迈出第三步时,确实冷。
她躲雨似的踏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快去进了火锅店。热腾腾的香气涌上来,从鼻腔到身心都暖了不少。
一个人总不好直接去见徐凡他们,于是念时悦待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等梁斯泽。
有服务员过来招呼,她单说定了位置把人打发走了。
边上的火锅味实在太香了,刚才只是有点饿,现在饿的可以说是饥肠辘辘。
人怎么还不来呢,她边看着外面在心里催促。
左盼右盼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又立马转过身,低头假装玩手机玩得兴起,顺手点开了微信,刚好看到林姿发来的消息。
林姿:【走狗屎运了,居然中了个电饭煲!】
念时悦悠哉悠哉地打字:【走鸭屎运了,中了现金!】
林姿:【?】
念时悦:【中了但没完全中,基本等同于到手的鸭子飞了】
消息还没发出去,后脑勺被只手掌勾着捋走,男人磁性好听的嗓音落耳:“别念了,走了。”
“……”
她摁灭手机,努嘴责怪道:“你赔我鸭子。”
没头没尾的话梁斯泽倒应了声好,“赔你。”勾着她的脑袋,穿过一张张火锅桌,平静地说:“在口袋里自己拿。”
念时悦抬头看了看他没任何线索的俊脸,犹豫了一下,疑神疑鬼地把手伸进他大衣口袋里。
听到他说另一边。
她又依言倾着身子,抻了胳膊从他身前绕过去,手探进另一边口袋里,这样看着她像是在搂住他。
几缕馨香的橙花味轻盈扫过,女人温软的身体贴上来,梁斯泽嘴角上挑,顺势圈住了她的腰。
“骗子,什么没有。”摸到空无一物的口袋,念时悦发觉上当受骗了,气呼呼地把手收回来。
“没有吗?”他推开一扇门,挺可惜地说:“那它就是飞走了。”
“……”
“谁飞走了?”
念时悦下意识闻声扭头,迎面见到两张半熟的面孔,她脸上表情僵了僵。
梁斯泽随手关门,如常地搂着人走过去,顺其自然地提起:“越林他们坐几点的飞机走的?”
徐凡听着愣了一下,这他怎么还主动说起。
他和念时悦在一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有碍兄弟和睦,往小了说就是抢了件衣服。
在徐凡的认知里,除了最后要明媒正娶的联姻对象,其他女人一律是过往云烟,都是可以随时替换的衣服。
但都默认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绝不抢兄弟的衣服。
所以面对梁斯泽违规的行为,他也是左右两难。
他慢了半拍没说,任煜答:“差不多早上九点。”
梁斯泽略点头,似乎只是随口问问。伸手拉开张椅子示意念时悦坐。
念时悦几分拘谨地弯身坐下去,梁斯泽正站着脱掉大衣。
没人说话,气氛弥漫着安静的尴尬。
突然徐凡开了口,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梁斯泽最好的兄弟,你可以叫我徐凡。”
“……”
好像在强行重新开局,念时悦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梁斯泽一记冷眼瞥过去,“你死过一回了吗?”
徐凡心说我这不是在缓解气氛,他小声说:“我死之前肯定把你先毒哑了。”
反倒是任煜表现的更自然点,他把ipad递过去,“斯泽,你们看看还要点什么?”
梁斯泽坐下来,没要接的意思,“你们点就行。”
“不是,”徐凡似乎找到了不起的攻击点,特别理直气壮:“你这男人有没有风度,你不点人家还要点。”他说着把ipad拿过来递向念时悦,“你受苦了。”
“……”
念时悦接过来,配合地说:“谢谢,命苦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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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斯泽哂了声,还不是她每次见什么都想吃,点了最后吃不下又觉得浪费,推卸责任硬逼着他吃,从分享制变成个人责任制,后来干脆都不让她碰菜单了。
他再次提醒道:“别多点。”
徐凡仿佛听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他居然会说这种小气吧啦的话,没忍住吐槽:“又不用你付钱,多点点怎么了。”
梁斯泽懒得搭理他,胳膊靠到她的扶手上,看着她白皙的指尖滑动ipad屏幕,像是在求她手下留情:“我今晚真吃不下。”
念时悦压住上扬的嘴角,淡淡哦了一声。
最终她象征性地随便点了几样,哪能真不给他面子。
点完之后,现有的食物先下了锅,一盘牛肉在沸腾的清油锅底里翻滚,很快捞出来,梁斯泽一点不剩全部倒到念时悦的盘里。
她本来觉得有点尴尬,但看他们基本都是在喝酒聊天,也就自在地闷头吃东西。
可能是因为有她在,他们的话题都有收敛,每次都像在点到为止。
念时悦不是故意要分析,出于职业原因,她对别人的谈话具有高度敏感性,应该是每次都要提及许越林的话题会突然打个弯。
听到他们又换了个话题,任煜说:“这次放假去哪玩?”
“要不去冰岛吧,说了好久去看极光你们都不吭声。”徐凡殷切地说:“斯泽,你发句话呗。”
梁斯泽若有所思地啜了口酒,缓缓转头,看了会儿念时悦,问说:“时悦,你想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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