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宫。
太明宫庄严肃穆,金殿崇峨,龙凤抱柱,暖玉铺地,殿内余白、鬼师和花重对立而立。
突然,殿中传来一阵酒香。
他们寻味望去,只见大殿高台处的玄色纹木的椅子上多了一人。
他着一袭金色长袍,金丝线重工绣出一只金色异鸟,容颜清俊,那如剑的眉微微上扬,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双眸深邃如海,仿若能洞悉一切。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不怒自威。
这便是妖族之主吗?
气势果然非凡!
余白和鬼师在心底感叹。
“微臣见过陛下。”
花重俯下身去,优雅地向男子行了一个礼。他的声音沉稳而恭敬,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忠诚和敬意。
听见花重的话,余白和鬼师也向符离拱手行礼。
“南宫左翎使,余白,见过妖帝陛下。”
“南宫十二翼,鬼师,见过妖帝陛下。”
“听闻,尔等想要攻打月河。”符离淡淡地吐出一句。
“是。我等奉宫主之命,前来相邀妖族共商大事。”余白恭敬道。
“你能给我什么?”符离问道。
既然是结盟,就不必扯那些虚的了,都把自己的筹码摆出来。
余白抬手一挥,大殿之中便摆了七十二个大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各种灵器、药材。
“这些是宫主为陛下准备的见面之礼。”余白道。
符离微微眯起眼睛,脸上却并未露出过多的惊喜之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天材地宝,妖族不缺。”
显然,这些东西还入不了符离的眼,也不值得妖族因为这些东西,与月族大战。
“月族已下山援助人族,与妖族正式宣战。我等实力虽不及贵族,但能为贵族解一大患,让月河从内部瓦解。攻下月河之后,月族所有,我们分文不取。”余白道。
“条件。”
符离眉峰凝起,金色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而深邃,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其吞噬。
他可不信,世间有这种好事。
“帮我救一个人。”
余白定定的看着符离,目光平淡如水。
无论借口如何,都需要一个借口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的条件,本座不满意。”
符离清浅地笑开,眸子却似万年不化的寒冰。
从他执政以来,这世间的生灵只会为自己或自己所在的势力谋划最大的利益。
南宫却反其道而行,放弃所有利益。
以他过往经验而言,这其中的收益,远没有表面看到的多,风险却比表面蕴含的多。
一族之主要的就是将利益最大化,风险最小化。
显然,南宫开的条件与实际需求相差太远。
这其中,必定藏着猫腻!
余白听罢,面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缓缓道:“我们的条件,陛下,你会满意。”
“宫主交代,陛下若拒绝,便将此物交于你。”
鬼师上前一步,从纳戒中取出一个红色锦囊,以灵力相送,悬空停在符离身前不远处。
看着眼前的锦囊,符离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防备,他弹指打出一道灵力。
半空中的锦囊瞬间炸裂,一股熟悉的灵力在空中溢散。
符离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目中喜色一闪而逝。
这是树灵的气息。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喜色,余白和鬼师知道符离动心了。
“此物从何而得?”
符离目光凌厉望向余白和鬼师,心中杀意顿起,随即又息了下去。
南宫宫主既然以锦囊相送,说明里面的内容这两人并不知晓,杀了,除了浪费些许灵力,没有什么用。
“月族有一圣树名为月槐,此灵力便是从树上所得。”余白道。
听她说罢,符离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很明显,南宫是准备把妖族当枪使,但他却得心甘情愿的当这柄枪,往月河走一趟。
可他心甘情愿吗?
那是不可能的事!
符离指尖微动,在玄木纹椅子扶手上轻敲一下,一道清脆的声音瞬间扩散开来。
余白和鬼师二人眸光渐渐扩散。
符离抬手,打出两道灵力,在两人识海中种下妖印。
又一轻敲扶手,随着清脆的声音扩散,余白和鬼师眼眸恢复清明。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的条件,本座允了!”
“是。”
两人拱手朝符离一拜,随后消失不见。
岚苡宫。
“阿岘派一部分人盯住南宫,找出南宫宫主。”符离道。
无论月族是否偷窃树灵,南宫宫主是一定知道树灵所在。或许,偷盗之事便是南宫之人,自导自演。
“我知道。”习岘点点头。
屋外,一道人影悄然离去。
“溯瑛的人,她坐不住了。”
习岘微微侧着头,望着那离去之人的位置,眼神生寒。
符离伸手拿过习岘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又继续道:“那日,我才刚同意南宫等人的提议,溯瑛便与族中长老同来,商议退敌之策。我随口提了一嘴结盟,看长老们意见,其他长老虽无太大表现,却也算积极应战,唯她始终平平淡淡,似乎早有预料。”
“兄长怀疑她与南宫有勾结。”
说罢,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忧虑。
“她来历神秘,又未至百岁,于各方势力却知根知底,每每出谋划策,又专击要害。”
“这样说来,确实有些问题。她来族人不过几载,树灵便失窃,少子调查,她也是同行,不过……”习岘顿了顿,语气略带疑惑道:“少子之死,我们查过她记忆,确实不是她所为。她记忆之中,也并没有修改过了痕迹。”
“阿岘,可知夺舍并不是只有夺,还有舍。就像潜伏的探子们为了降低提前早暴露的风险,将自己灵识寄居在别人身体之中,收集信息的同时,影响被寄居之人。”
符离抬眸盯着他,目光带着一丝寒意。
“兄长,你得意思是……”习岘心头一颤,未尽的话语满是猜测。
符离只是浅浅一笑,“我看守七重宝树无瑕顾及太多,外面之事,阿岘多担待一些。”
“我知道怎么做了,兄长。”
他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坚定。
符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我便不留你了。”
“要小心。”符离不放心的叮嘱道。
“嗯。”
习岘轻‘嗯’一声,向符离抱拳行礼,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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