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旺对苏汉卿说的话信以为真,以为他被苏家的小辈们防备,所以不能碰到公司的管理层事务,甚至自掏腰包,给苏汉卿办好了所有手续。
几个小时后,苏汉卿名下就已经有了两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的小型制药企业。
“苏先生,那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你了,咱们下次再见。”韩旺目送着苏家的车离开。
脸上还挂着满满的笑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过上天天数钱的日子。
殊不知,车里的人已经是一副冰冷面孔。
让他出面,不过是为了躲避之后的官司,每一步,苏汉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哪像他们,一个个听到钱,就像狗一样扑了上来。
“大老爷,回老宅吗?”司机问道。
“嗯。”苏汉卿缓缓阖上眸子,唇间溢出一丝阴狠笑容。
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就算江晚晴能够拿到那些财产,也没用了。
因为那栋宅子里,最值钱的东西已经在他手里。
这个时候,霍延牵着江晚晴的手,缓慢的踩着年久失修的木梯,走下了那个地下酒庄,四周漆黑一片,刚走下去,还没到底,就能感觉到一种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
仿佛压着人的胸口和咽喉,令人感到很
不舒服。
“阿延。”
江晚晴忍不住轻轻唤了他一声。
这时候,抓着她的手温柔收紧了一些,“别怕,我在。”
江晚晴点了点头,两个人接着手机的手电筒灯光,看着有几十米。
而且现在只是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去看,实际上,这里的灯要是全部打开的话,恐怕面积会超乎他们的想象。
“有没有可能,上面的那些宅子拆迁了之后,苏家就在地下建了这么一座地下酒庄。”
江晚晴回想着刚刚见到的那片荒凉土地,禁不住皱眉。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面积真的非常吓人了。
“再往里看看?”江晚晴被他牵着手,胆子也大了起来。
反正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害怕了。
霍延嗯了一声,从地上随手拎起了一块木板,牵着江晚晴,继续往里面走,远远的,竟然觉得里面有些灯光。
有电?
而且还一直开着!
江晚晴跟霍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惊讶。
再往前走,走廊越来越宽,甚至延伸出另外两条路,就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细看的时候,一个人影猛地
从里面扑了出来,直直的冲向他们俩。
“谁!”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身上穿的衣服也非常破旧,但身子很壮。
他好像一个人住在这里。
江晚晴被霍延紧紧护在怀里,根本不可能被那人有机会伤到。
那人喊着,看着他们俩的脸,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一样,围着他们乱喊乱叫。
江晚晴一开始有点害怕,但慢慢的,她觉得这个人的长相,尤其是那双掩藏在毛发之下的眸子,好像有几分熟悉。
看他的岁数……
苏家包括她妈和黎桦在内,一共是兄弟姐妹五人。
也许,眼前这个人也会是苏家的一份子。
“啊!呀……”
他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就是一直围着他们俩乱喊乱跳。
手臂来回挥舞着,好像很有可能会随时的打到江晚晴,就在霍延考虑要带着江晚晴先离开的时候。
江晚晴试探性开口,“远山小叔?”
苏远山,当初苏家最有才气,样貌最好的少爷,排行最小,备受宠爱,这是之前黎桦告诉她的。
她的声音一开始不算大。
那个人听了也像是没听到似的。
但他的动作好像渐渐的慢了下来,直到江晚晴再喊了一声,他
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一双眼睛死死盯住了江晚晴,过了好一会儿,他那张干涸的嘴,缓慢吐出一个名字。
“婧婧?”
是江晚晴她妈在家里的小名。
一下子,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那个男人撩起前额的碎发,怔怔盯着江晚晴,许久,他猛地往后退,“你走,你赶快走!你们再也不要过来!快走!”
他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一边用力的往地上摔东西。
江晚晴看清之后才发现,那些东西都是用泥巴糊的,而且样子根本算不上多么精细,加上眼前苏远山的打扮。
他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地下的野人,常年不与人来往,更加想象不到他是怎么在这里活下来的。
他砸那些东西的时候,霍延全程都护着江晚晴,眼神也散发着淡淡的冷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眼前这个人是否有威胁,他需要时间去定夺。
在那之前,江晚晴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我没事,他应该是我小叔,苏家的……”
江晚晴拽了拽霍延的衣服,低声开口,想要把关系捋清楚。
但她刚刚提到苏家,苏远山就抱着他的头,整个人特别痛苦的跪在了地上,然后疼的满地打转。
“
小心。”
霍延护着江晚晴,不让她过去。
江晚晴眉心皱了皱,还想再说什么,只见到苏远山的手伸进柜子里面,从里面扒拉出一个针管,猛地扎在了他自己的腿上,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整个人紧绷又疯狂的举动得到了缓解。
他在地上躺着,手一松,丢了那针管。
沿着那方向看过去,被用空了的针管堆了好几桶。
苏远山缓了很久,他才重新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静静看着江晚晴,很久很久,他脸上才有一滴泪流了下来。
“你……你不是婧婧。”
苏远山说着,声音哽咽之中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他的目光也好像在怀念很久之前,“我记得,她找的那个男朋友姓江。”
时隔那么遥远的事,他这个状态,还记得?
江晚晴跟霍延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苏远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给他们俩一人倒了杯水。
杯子里面混混濯濯的,好像带着土味。
“你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磨了又磨,补了又补的。
头发也那么乱糟糟的,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富家少爷,简直就像是街边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