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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79章 千心之画
    长乐公主!

    也有五六日没有见到了。

    上次相见,还是休沐之时,一块在宣南坊闲聊、吃酒、说笑,一晃就过去五六日了。

    还真快了些。

    长乐公主,度其衣着发式,今儿歇息?

    不为盛装华容,墨染的秀发垂髻分梢,鬓间落下一束不为十分礼仪的青丝,多为雅致、随和、清新……。

    一袭米绸色施毛针缂毛单罗纱搭着火砖色箭袖罗缎比甲,修身的春日青草葱绿锁边印花马面裙。

    多为居家之装束。

    妆容淡雅,脂粉都似乎看不到。

    是淡妆?

    亦或者天然明丽之姿?

    兼具都有?

    云鬓点缀浅海蓝雀鸟一样的钗环,随轻快的步伐,袅娜之躯摇摇,立于书案前,别样明媚。

    哦?

    脚上是一双烟缎宝相花纹云头绣靴,这倒是不多见,其实,长乐公主的窈窕身段穿上高跟靴子……更显端丽。

    “呸!”

    “当我猜不出来是什么菜?”

    “还军令状!”

    “小神医,你啊……现在愈发该罚了!”

    “如璇儿说的,你愈发该罚了。”

    “……”

    没有让侍女近前服侍,长乐公主将放置画轴的长条木盒摆放身前,小神医的画道大成,自己多期待。

    不知……今儿的画会如何?

    小神医长高的秘诀?

    关键诀窍?

    每日都要吃一道菜?

    吃了之后,就可以长高了?

    呸!

    长乐公主玉面微红,秀雅之眸白了正在近前的某人一眼,当自己是璇儿呢?

    猜个谜语都猜不出来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红烧肉!

    小神医最爱吃的一道菜!

    每日都要吃?

    那等菜品……做好了,的确好吃,自己时而也有品尝,就是吃的不多,每次顶多一小块。

    小神医,亦是吃的不多,每一次吃也就两三块。

    那样的菜要日日吃?

    落在自己身上?

    长不长高自己不知道,长胖是肯定的!

    真亏小神医想的出来,还立下军令状?

    莫不是最近将三国志通俗演义整理完了,还没有从书中走出来?脆语流转,手上动作不绝。

    将木盒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由一份浅黄色丝绸包裹的画轴,伸手便是将画儿取出。

    “……”

    “咳咳,无缘无故,为何要罚某家呢?”

    秦钟近前。

    红烧肉。

    吃多了,真的可以长高,长乐公主其实真的可以试一试的,万一没用,自己愿受惩罚。

    “呸!”

    “小神医,你啊……,现在都开始欺负璇儿了!”

    “还不该罚?”

    “……”

    手持画儿,娇躯微转,秀眸再次瞪了一言某人,不知道自己该罚?装傻呢?

    璇儿那小妮子都和自己说了。

    和小神医待在一处说话的时候,小神医总爱替她拂去额前的一丝凌乱秀发。

    上次更是过分。

    将发丝拂去的时候,还轻抚了一下璇儿的小脸,还夸赞璇儿的肌肤很好很好。

    呸!

    让恭王叔和王妃知道,非得将小神医狠狠的揍一顿。

    狠狠的打一顿!

    狠狠的惩罚一顿。

    现在又和自己这里装傻了?

    璇儿那小妮子……,呸,璇儿也是该打,都知道小神医有那个兴趣了,还特意……特意每次梳妆理发的时候,将一些发丝故意散落。

    尤其是和小神医待在一块的时候。

    呸!

    璇儿也是该打。

    让恭王叔知道了,非得关璇儿的禁闭,非得把璇儿关在辰玉园出不去!

    小妮子。

    真的不知道该让自己说她什么好!

    小神医!

    呸!

    心思有动,记忆有感,隐隐约……年前的时候,小神医也替自己拂过秀发!

    小神医!

    真真该罚!

    若是手中的画儿不好看,小神医今儿非得受罚一顿,才能够出宫,才能够交差!

    “咳咳!”

    “郡主金尊玉贵,谁人敢欺负?”

    “公主定是消息听岔了。”

    “等我接下来询问郡主之后,知道是谁欺负了郡主之后,非得好好罚他!”

    “……”

    跟在长乐公主身边,行至临近丈许开外的一扇推拉百叶镂空烟雨图模样的屏风前。

    看着长乐公主将那幅画挂在上面,徐徐打开,秦钟义正言辞的对一些事给予批判着。

    “你啊!”

    “小神医,你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

    长乐公主粉面掠过丝丝嫣红,白了某人一眼,继而松开手中的画轴,绽露画卷真容。

    “……”

    秦钟没有继续多言。

    画儿。

    已经被长乐公主打开了。

    五尺大开的画儿,从屏风卷开,真容入目,是一幅人物画,观画上的人儿,秦钟凝视之。

    “……”

    “玉堂春!”

    “紫房日照胭脂拆,素艳风吹腻粉开。”

    “怪得独饶脂粉态,木兰曾作女郎来。”

    “……”

    “长乐宫内,就有数株玉堂春,庭前木兰花,皦皦扶春阳,小神医……,你……。”

    “本宫……刚才心情还不错。”

    “如今……。”

    长乐公主亭立在旁,退后三步,将垂落屏风前的画作映衬眼眸深处,悠悠然,娇容一怔。

    画上!

    是一位身着常服的女子,坐于窗前写字?手持纸笔,目光却不落身前的纸上。

    而是落于窗外昂扬生长且绽放花蕊的玉堂春上,冬日时节木兰出,幽幽圣洁白云色。

    玉堂春!

    长乐宫有玉堂春。

    那是自己专门从御花园移植的树枝,小神医……他注意到了那些玉堂春。

    他……。

    画上的美人盯着窗外的一朵朵木兰花看去,一双眼睛有些无神,有些沉思,有些……。

    有些孤独的感觉。

    又有……又有玉堂春冬日绽放的生机蓬勃之感。

    美人有些皱眉?

    又似乎有些舒展?

    寥寥笔锋,万般思绪。

    施施然。

    浅浅的话音落下,方寸之地,别样的寂静化生,唯有隐约从窗外传来的鸟鸣之音。

    “公主!”

    “用茶!”

    “秦公子,用茶!”

    “……”

    贝儿捧茶近前。

    打破寂静。

    “这幅画!”

    “贝儿,你瞧着这幅画如何?”

    “你觉本宫在画上的心情如何?”

    “……”

    摆摆手,并未接过茶盏,长乐公主扫了一眼某人,再次盯着画儿看了两眼。

    小神医画的这幅画,自己……喜欢。

    自己。

    难言。

    “多谢!”

    秦钟接过茶水,握着手中,轻嗅之,是碧螺春,还是香气多为鲜美的碧螺春。

    比自己平日里喝的碧螺春还要好一些。

    于贝儿点点头,亦是看向屏风悬挂的那幅画。

    这幅画!

    自己心力落入其中很多,景色好画,人难画,合心意的人更难画,画出一幅让自己满意的画更难。

    让长乐公主满意得画,更难!

    这幅画!

    自己画废了两幅,这幅是第三幅画,当初所想画三次画不出来,就算了。

    第三幅画!

    自己……满意。

    长乐公主,不知是否满意。

    “公主。”

    “公主,画上的公主很开心?”

    “公主,画上是长乐宫公主您书房外的玉堂春,我觉画上的公主很开心。”

    “画上的公主很好看。”

    “秦公子的画道真好。”

    “公主您看到窗外的玉堂春,峨眉都舒展开了,脸上还有一丝丝笑意呢。”

    “公主肯定是开心的。”

    “……”

    贝儿!

    一位年岁同长乐公主相仿的宫女,模样秀丽,身段高挑,双手托着茶水,闻公主之言,眨了眨眼睛,视线落于画上。

    公主让自己看画上的公主?

    画上的公主一看就很开心,很高兴的。

    而且,画上的公主很好看,秦公子的画道没得说,将公主画的越来越好了。

    心情?

    开心吧。

    直接就可以看出来的心情,公主为何要询问自己?

    “开心?”

    “……”

    长乐公主闻声,秀眉微挑,凝视面前的这幅画,轻声念叨一声,没有后续之言。

    “窗外的鸟鸣之声。”

    “不同的人听到,会有不一样的心思。”

    “有些人觉得鸟鸣乱心,多烦躁。”

    “有些人觉鸟鸣脆亮,多空灵。”

    “有些人觉鸟鸣多哀伤。”

    “……”

    “公主的心境不同,看着这幅画,得出的心情也是不同。”

    “贝儿姑娘觉画上的公主很开心,想来贝儿姑娘此刻的心情当不错。”

    “公主呢?”

    “公主今儿有心事?”

    “……”

    这幅画!

    算得上自己画道有成以来,最为圆融的一幅画,笔锋纵横,七情六欲皆在其中。

    心境不同,画上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

    公主!

    从长乐公主此刻的神情语态来看,公主的心情不太好?从刚才同自己的嬉笑之言来看,应该不错的。

    怎么……。

    “心事?”

    “……”

    “心境不同,看这幅画的……。”

    长乐公主仍继续看着屏风上的那幅画,这幅画……第一眼看到,就觉画上的自己心绪不一。

    贝儿。

    觉得自己很开心?

    眉目都舒展开了,都笑了?

    为何自己没有看到?

    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心情吗?

    自己第一眼看着画上的人儿,多了一丝愁绪,多了一丝孤独,多了一丝刚强。

    自己。

    心绪有感,清眸微微闭起,脑海中掠过诸般画面,翻滚许久,找寻许久,回味许久。

    不时。

    再次睁开眼睛。

    看向眼前的画儿,看向画上的自己,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自己看错了。

    画上的自己。

    正在对着窗外的玉堂春……笑?

    仿佛在执笔写字的过程中,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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