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
“宝二爷！”
“姑娘和云姑娘还没起呢，宝二爷，您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再进去。”
“……”
“紫娟姐姐，我特意起这么早来找林妹妹说话的，让我进去吧。”
“让我进去吧。”
“林妹妹她们还没起？正好……待会一块在这里梳洗了。”
“……”
“宝二爷，等姑娘起来您再进去吧。”
“很快的。”
“……”
“紫鹃姐姐，这有什么大碍的，让我进去吧！”
“让我进去吧！”
“……”
“宝二爷，别……，别……，姑娘和云姑娘还没起来呢，宝二爷！”
“……”
卯正二刻左右，紫鹃刚起床不久，正和雪雁、翠缕以及院中的粗使丫鬟、婆子等人整理碧纱橱内外。
天色。
有些昏昏的，有种想要下雨的感觉，窗外的风都有些冷冷的，秋日……真的渐入了。
正于外间更换着坐垫、抱枕等物，只见宝二爷……直接走了进来。
多有惊异，连忙近前一礼。
然！
宝二爷想要直接进去找姑娘说话，这……如何可以？
如今宝二爷和姑娘们一日日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礼仪之上，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当初姑娘来的时候，年岁不大，一些礼仪倒是无碍。
如今，宝二爷都十三了，距离十四都不远了，姑娘也就比宝二爷小了一岁。
这一二年，姑娘的个头身量也有所长。
虽然宝二爷和姑娘是最相熟的，可……一日日大了，一些规矩还是要有的。
倘若不妨，再如此随心随意下去，被一些多嘴多舌的丫鬟、婆子看到、知道，再传开？
就……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期时。
宝二爷和姑娘的名声都有碍。
诚如此，更应该需要注意，尤其云姑娘也在呢，更应该守礼了，尤其……姑老爷对宝二爷有些微词。
若是让姑老爷知道这些失礼之事，更是不好了。
不好！
无论对于宝二爷，还是姑娘，都是不好的，宝二爷若是为了姑娘好，就应该注意那些。
谁料……无论自己如何劝阻，宝二爷就是不听，趁自己不注意，直接窜入里间了。
“……”
“这……，宝二爷前来这里，袭人姐姐她们没有跟着吗？”
“雪雁……你去瞧瞧，若是袭人姐姐她们没来，你去知会一声。”
“翠缕，你随我……先进去瞧瞧！”
“唉！”
“……”
看着宝二爷进入里间，紫鹃秀丽的小脸上多有焦急，将雪雁召来，快速吩咐一语。
于近前的翠缕说道一声，一块进去了。
“二哥哥，你在外面和紫鹃说什么呢？”
“声音那么大？”
“这两日不上学，你来的还真早。”
“我和林姐姐还没起呢。”
“嘻嘻，昨儿夜里看书看晚了。”
“……”
待紫鹃二人进入里间，已是看到宝二爷进入床榻前的屏风之地了，正和……云姑娘说着话？
云姑娘醒了，姑娘肯定也醒了，姑娘睡觉一直很轻的，稍有大动静，就会醒来。
再次轻叹，缓步入内近前。
“没什么事，紫鹃姐姐拦着我不让我进来，嘿嘿，我还是进来呢了。”
“也刚好看到一幅美人秋睡图！”
“林妹妹，你们昨儿睡晚了？看书？看什么书？肯定是有趣的书！”
“云妹妹，你身上的睡衣也好看，很是素雅，很是素净，是制衣工坊那里做的？”
“林妹妹的睡衣……定也好看。”
“……”
站在床榻前，替林妹妹她们拉开床纱，宝玉别样开心，别样欢喜。
这两日因东府老爷的生辰，自己也得以有机会不用上学。
着实清闲，着实轻松，着实尽兴。
看着还躺在床榻上的林妹妹和云妹妹，看着她们身上盖着棉被，好像都醒了。
云妹妹睡觉不老实，一只雪白的臂膀都露出来了，林妹妹则安静许多。
“这么早……你来做什么？”
“梳洗了？”
“用饭了？”
“紫鹃，什么时辰了？”
“……”
林黛玉拉了拉身上的棉被，只露一个小脑袋，青丝散落，惺忪之眸看向某人，无奈的摇摇头。
说着，看向宝玉身边的紫鹃。
“姑娘，才卯正二刻多一点，今儿外面的天色不太好，阴沉沉的，很可能要下雨。”
“宝二爷，您先出去吧，姑娘和云姑娘要起来了，要梳洗了。”
紫鹃直接应道，外面的时辰钟刚看过。
说着，视线再次落在宝二爷身上，伸手一礼，深深道，尽管都是一处长大的，如今大了……也该避讳一二才是。
“无妨，林妹妹你们起你们的，我不打扰你们的。”
“嘿嘿，我还真没有好好梳洗，想着过两日又要上学了，便是想着多和林妹妹你们说说话。”
“待会和你们一处梳洗就好了。”
“紫鹃姐姐，给我倒杯茶吧，外面的确有点冷。”
“……”
宝玉摆摆手，看着此刻若海棠春睡一般的林妹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己出去做什么？
林妹妹和云妹妹她们自起自的，自己不会打扰的，和林妹妹她们一处梳洗……更合心意了。
想着待会要和林妹妹用同一盆水洗脸，便是不住期待。
“宝二爷，您先出去吧，姑娘起来，这里要有小小拥挤的。”
翠缕在旁，也是小声一语。
姑娘们现在都不小了，宝二爷在这里……如何起来更衣？
“……”
翠缕之言，紫鹃颔首。
倒茶？
的确忘了。
若非宝二爷执意进来，还直接窜了进来，自己也不会忘记，自己都乱了。
“二哥哥，你先出去吧。”
“袭人姐姐她们没有跟来？”
“你来我这里……没有去老太太那里问安？”
“……”
林黛玉仍只露着一个小脑袋在棉被外，于紫鹃看了一眼，又看着此刻站着一动不动的二哥哥。
也是一语落下。
“二哥哥，你先出去吧，如今我们都大了，你站在这里，我们如何起来？”
史湘云一边整理着秀发，一边摆摆手。
“这……。”
“林妹妹，云妹妹，我在这里不会打扰你们的。”
“虽说我们现在都大了，可我心中……我们一直都是一样的，和以前一样，大家一起睡，一起用饭，极好的事情。”
“以前如此。”
“现在如此。”
“将来也如此。”
宝玉迟疑，看着一动不动的林妹妹，看着正对自己不住摆手的云妹妹。
真的要出去吧？
自己还想要看着林妹妹她们起床换衣呢，当时极其悦目的事情，小的时候……常如此的。
“……”
“二哥哥，你又浑说什么呢？”
“你先出去吧。”
“我和云妹妹要起来了。”
林黛玉白了某人一眼。
越说越不像样子了，以前如此，是因为大家都小，现在……当有避讳了。
否则，让别人知晓不少，也很是失礼。
将来？
将来大家都大了，更不一样了。
二哥哥的心，自己知道。
可……兄弟姊妹终有一日要长大的。
“你啊！”
“老爷打你不亏！”
史湘云亦是白了某人一眼。
“……”
“那……，那我先出去，林妹妹，云妹妹，你们快些出来。”
听得云妹妹提及老爷，宝玉不自觉的浑身一个颤抖，云妹妹难道要告诉老爷吗？
心间深处，涌动后怕。
左右看了一眼，紫鹃正在倒茶。
既如此，那就先出去。
只可惜……没了眼福。
“宝二爷，喝茶！”
紫鹃已经将茶水冲泡好了。
看着宝二爷从屏风走出，松了一口气，兄弟姊妹就算再如何亲近，也非可以省去男女之别。
“紫鹃姐姐，你身上有香水的气息，你用了香水？”
“好香啊。”
“有些茉莉的气息，也有荷花的气息，好像还有一些其它的，香水的气息很好。”
“……”
从紫鹃手中接过茶水，近距离之下，有觉一股淡雅的芬芳之气，非为香炉里的香料气息。
而是……紫鹃姐姐身上的。
自己熟悉。
不陌生。
应是……香水。
忍不住鼻息微动，用力的嗅了嗅，很香、很好闻的，说道一些可能的花草。
又好像不太对，忙靠近一些，靠近紫鹃姐姐的脖颈，再次用力嗅了嗅。
“……”
“宝二爷！”
“宝二爷，请……自重！”
突如其来，紫鹃吓了一跳，觉宝二爷靠上来，靠近脖颈，大惊失色，忙后退了一大步。
宝二爷！
怎能这样？
如何这样？
“紫鹃姐姐不用怕，我就是闻一闻你身上的香水气息，真好闻。”
“是关雎的香水吗？”
“紫娟姐姐，你嘴上好像也有涂抹一丝胭脂，是那种很淡很淡的胭脂，不仔细看……和没有擦一样。”
“紫鹃姐姐，给我尝尝胭脂的味道如何？”
“这种胭脂我还没见过呢，给我尝一口吧，等过几日，我新做胭脂了，也送给紫鹃姐姐一盒。”
“……”
宝玉嘻嘻一笑，自己就是闻一闻香水的气息，紫鹃身上的香水气息还真好闻。
而且。
紫鹃姐姐的嘴上……也有一层胭脂，自己亲手做过许多胭脂，一个女子是否涂抹了胭脂……自己一眼就可看出来。
只是，紫鹃姐姐擦的胭脂比较淡，比较贴合樱唇的色泽，好像……也能嗅到一丝胭脂的气息。
忍不住……食欲大动，明眸有光，期待的看向紫鹃姐姐，让自己尝一口就好了。
就一口！
一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