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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4章 高跟靴子
    “圣人之所以文、思、恭、让而安安者,唯其明也!”

    “明,则知有。”

    “知有,则不乱。”

    “不乱,则日生。”

    “日生,则应无穷。”

    “故曰:日新之谓盛德,富有之谓大业。”

    “……”

    “不错,不错。”

    “鲸卿,你于《书经》已然入道。”

    “圣人之知,智足以周物而非不虑也,圣人之能,才足以从矩而非不学也。”

    “是故,帝尧之德至矣!”

    “鲸卿,你于《尧典》这一篇章的诠释,很合我心。”

    “不错。”

    “玉堂,你们觉得呢?”

    苏州府。

    苏州城北元和之地,竹林草堂!

    临近巳时,草堂内部一处精致的竹舍讲堂之地,周应东一袭寻常儒袍,戴着巾帽,坐于上首。

    手持一份卷子,不住念叨着什么,不住赞誉着什么,时而,看向面前的数位草堂学员。

    “先生。”

    “此文多有佳言。”

    王永光屈膝盘坐蒲团,拱手一礼。

    与列于此,大都有举人功名的,以及名列副榜的人,虽然不多,但……竹林草堂的学员本就不多。

    先生受教,也是问答为上。

    举业如此,诸般经典的内容,都已经了然于胸,那也是最基本的,否则,如何取中举人?

    鲸卿!

    一晃!

    在学堂待了十日了。

    他的进益还真快,先生是治学《书经》的大家,鲸卿每日所问也是渐渐入深处。

    先生此刻诵读的文章,就是鲸卿昨儿所作。

    他们也有新作,与之相比,逊色不少。

    不愧是顺天府亚元,才学已经超越他们,现在又得到先生指点,更进一步。

    “先生。”

    “我喜欢鲸卿这篇文章中的一些话语。”

    “尧有不令之子而不争,舜有不谐之弟而不弑,夏有不辑之观、扈而不败,周有不若之商、奄而不危。”

    “是故,质立而文必生,物感而思必起!”

    “……”

    “鲸卿。”

    “都是受教于先生,你短短时日,就有这般进益,实在是……,令我等拜服。”

    临近处,一位二十有余的年轻人也是拱手一礼。

    继而说道诸般。

    天赋!

    真的存在。

    竹林草堂,都是受教于一样的先生,学的东西也都差不多,偏偏每一次的成绩不一样。

    鲸卿!

    顺天府亚元,已经明证才学,现在,更好了一些。

    “先生谬赞!”

    “诸兄谬赞。”

    “这些文字有感而发,当不得如此。”

    秦钟与列于此,闻王永光等人夸誉,多有谦逊。

    《书经》!

    《尚书》的学问,十三经中,《尚书》不为很耀眼,却位列其中,时不时就有考到里面的内容。

    里面都是论述上古五帝岁月以来的诸般事。

    微言大义,需要自我诠释给于论述,给于赋予崭新的东西,参悟《尚书》的道理,辅以感悟,便可进益。

    那也是自己书读其余经典的习惯。

    春台先生,的确《书经》的高人,比起自己在白石书院受教所得的《书经》之妙。

    更为通俗易懂,更为观点新颖。

    触类旁通,自有所得。

    “哈哈哈,鲸卿,你进益还真快。”

    “怪不得你老师当初在书信所言,让你在我这里学业半个月乃至于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先前我还有些怀疑,现在……,你很好!”

    “你老师对你的学业了解很清楚。”

    “你现在对于十三经的掌握已经到达一个层次,明岁春闱,你若是参加,如果题目合你心意,名列二甲都不难。”

    “再给你一两年的时间。”

    “一甲可期。”

    “……”

    知徒莫若师!

    崇如那么大年岁收了一个弟子,还真是被他捡到了。

    天赋没的说。

    鲸卿对于经文的理解、诠释、想法很是快速和便捷,在经文中的运用,也是很快。

    周应东放下手中的卷子,给于赞誉。

    鲸卿这等人,会试、殿试对他不难,差别就是一个名次。

    而举业功名之道,若可……有一个好名次还是很重要的,好的名次,将来在仕途上,可以快别人很多很多。

    天生的读书人。

    尤其,鲸卿为人不为愚钝,不为死读书,这一点更好了,无怪乎崇如看重。

    “举业之事难料,唯有步步前进!”

    秦钟摇头。

    “嗯,有此心,甚好!”

    周应东更为满意。

    “……”

    与列其余学员多有钦羡,鲸卿的学业他们是领教了,会试对人家已经不难了。

    就是名次不好说。

    而他们?

    现在之所以留在这里,之所以没有前往春闱,便是因为没有那个自信,就算前往,也是走过场居多。

    故而,想要多多准备。

    鲸卿!

    明明有取中的实力,还要更进一步。

    真是不能比,不能比!

    ……

    ……

    “嗯?”

    “你要请假数日,所为何事?”

    午时末,周应东正在提笔练字,面前……一位模样俊逸的少年人一礼说道一事。

    不由。

    多有讶然。

    “师伯!”

    “京城之内,我是恒王殿下的属官赞善,今日,恒王殿下到达苏州城,已经差人前来。”

    “是以,当前往。”

    “另外,还有一些私事需要解决。”

    秦钟解释着。

    “恒王殿下的属官赞善?”

    “恒王!”

    “的确有这个消息,今岁下半年以来,恒王巡查运河两岸,以及其余诸地。”

    “派人前来了,嗯,当去拜见。”

    “其它私事?”

    “……”

    “既如此,就放你数日。”

    “你的学业也不能放松,稍等一下。”

    周应东讶然,还有那般事情?

    自己倒是不清楚。

    对于鲸卿其它的身份,自己没有多问,他还是恒王殿下府上的赞善?倒是机缘。

    这个品级不算低。

    尤其,恒王殿下到达苏州,还派人前来了,看来挺看重鲸卿的。

    不好拦阻。

    然!

    数日的时间,鲸卿学业不能荒废。

    停下手中毫笔,看向鲸卿,想了想,微微一笑,将毫笔落于笔架上,转身归于此间深处。

    ******

    腊月十五!

    一早。

    楼船出吴县,直接沿着河道北上,目的有三个!

    第一!

    为香菱之事,十多天的探查,消息已经回来了,也有确切的消息了。

    香菱的外祖家找到了,可惜……只有母亲和随身的丫鬟在了,至于父亲甄费,则是如传闻,跟着和尚道士离开了,不知道下落。

    虽如此,也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为此事,香菱都在某人怀中哭了一夜。

    第二!

    为妙彤之事。

    妙彤的家在昆承湖边缘,妙彤记忆深刻,前往不难,探查也不难,家人是否还在不太清楚。

    第三!

    则是游览整个苏州府的腊月风华,外加通州府的一些面貌。

    “香菱!”

    “再有两日你就可以见到你母亲了。”

    “真好。”

    “你的身世终于有着落了。”

    “……”

    三楼之地,秦钟正伏案书画晨起的苏州面貌,临近处,林黛玉等人汇聚一处,低语说个不停。

    显得别样兴奋。

    十日来,林黛玉和林山一处,大体办妥了林家之事,行走林家一处处支脉之地。

    若有家庭贫苦者,给于助力。

    祠堂也已经在修缮之中。

    苏州城、吴县内外,皆有行走往来。

    恒王殿下!

    他此刻还在苏州府,昨儿和殿下一块去苏州织造官办工坊看了看,啧啧,没的说,比起京城自己的制衣工坊大了很多很多。

    今儿!

    恒王去苏州府偏南太湖之地巡查河堤、河道了,自己得了空闲,便是在此。

    “少爷!”

    “今儿京城应该是关雎的发布会吧?”

    采月红袖添香,素手研墨。

    观少爷画画停顿,略有一言。

    “不错!”

    “除了关雎的发布会,还有京城医馆联合起来的仁心普惠之事,这一次会有更多的医者参与其中。”

    “会有更多的京城中人受益。”

    “也会有不少城外的人受益!”

    “为此,陛下都从内务府拿了数万两银子!”

    看着面前的画儿,秦钟还是满意了,画画不缀,是以……现在书画起来,多有握笔成竹在胸。

    今儿腊月十五。

    京城之内很热闹,事情很多。

    前两日京城送来的文书,自己都有一观,尤其是医者仁心普惠之事,陛下都有看重。

    至于其余事情?

    也不少,姐姐所言元春大姑娘,或有省亲之事,应该可定,其余事情都是寻常一些。

    “钟哥儿,算着时间,京城三十六坊应该都在准备那件医者普惠之事吧。”

    一道清脆的悦耳之音传来,脚步轻轻,夹杂笑意。

    “对,差不多,现在已经辰时二刻有余了,都在准备了。”

    “按照惯例,前几日的人非常多,尽管和那些人说过了,后面也是一样。”

    “终究……还是多一些。”

    “妹妹穿上这双高跟靴子,再配上这件女式风衣,如今体态显得高挑许多,仿佛一下子长大两三岁!”

    “甚是令人赏心悦目!”

    一听就知道是小姑娘的声音。

    有采星、紫鹃她们在身边,小姑娘的日子自然是充实的,气色都更好了一些。

    视线一转,落于小姑娘身上。

    冬日渐深,苏州这里也有寒冷了一些,小姑娘的身子更需要保暖,身着一件浅杏齐针盘金的对襟厚实风衣。

    穿在身上,修身合体,更显素雅,宛若箭袖一般的设计,收腰的针脚,直落腰腹之下,若隐若现相合的花灰色短针撮缬裙。

    更有小姑娘步履间的“蹬蹬”脆声,是一双白狐狸皮处理过的掐牙嵌金米色长靴。

    穿在脚上,整个人直接长高二三寸,原本因宽大风衣而显的娇小体态,骤然步入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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