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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0章 贾母之叹
    “爹所言深意,我也所知。”

    “先生也有所提及。”

    “实则,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秦钟点点头。

    青园先生为礼部侍郎,主持天下科举事。

    若是自己在科举之前,同先生交往甚密,纵然接下来举业有成,保不准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

    自己和先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外人就不一定相信了,先生所言,上元节后,自己好好呆在书院就足够了。

    秦钟感激。

    正月以来,先生所教导提点的东西,非寻常经义,只怕多为涉及乡试的一些要点和关键。

    先生多年为礼部侍郎,对于那些东西自然明悟清楚。

    自己已经受益,较之其他人,已经很受益,也知足了。

    先生看来也是想要自己在童试、乡试连战告捷,一举不断破关,那……也是自己所期盼的。

    “凡事,小心为上。”

    “除了科举上的事情,钟儿,城中的百草厅和工坊之事,你也要安排妥当。”

    “这几日我与诸位同僚吃酒,他们也有提及,你麾下的营生令京城一些人眼热。”

    “财帛动人心,何况,你的那些营生很……隆盛。”

    “好在你去年做了不少事情,简在帝心!”

    秦业将手中的《园冶》递给仆从,交代放在具体之地,钟儿愈发明事了。

    许多事情,一点就透。

    自己欣慰。

    科举的事情,想来青园先生也有提及,白石书院那里更不会缺少。

    故而,自己没有多言。

    倒是另外一件事,不得不说。

    自己其实并不在乎钟儿赚取多少黄白财货之事,银子多少是多?自己每一年的俸禄都足够吃喝了。

    还用不完。

    再加上一些其它所得,不会少了银子。

    谁料……短短半年,钟儿便是在商事上有那般明耀结果,具体赚取的银子似乎都超过百万了。

    更为具体,就不知道了。

    对于那个结果,秦业有些小小的沉默。

    百万两银子?

    如何花?

    完全用不到。

    如今又是新的一岁,又不知道有多少银子入账!

    虽不在乎赚取多少银子,然而,一些外在的麻烦或许存在,那也是钟儿刚才所言,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京城内,眼热的很多。

    “爹爹放心,我有一些安排的。”

    “银子!”

    “如果一些人想要硬来,左右不过百草厅之类关门歇业,银子……暂时所赚取的,已经足够一生花费。”

    “这里是天子之地,讲理的地方还是有的。”

    老爹所言之事。

    秦钟去岁就有预料,如江阴侯那里的事情,相连太子殿下的事情。

    孟总那里也有说过一些其他人,如山西那里的大商人,还有江南的大商人。

    说道只要百草厅肯出让干股,银子不会让自己失望。

    一成干股早就超过四五十万两了。

    打自己百草厅和那些工坊、铺子的主意?

    先看看自己的脸白净不白净!

    也要看看自己的身板硬不硬!

    想要银子,自己怎么不去赚?

    若可,谁伸手剁手!

    “釜底抽薪……非万不得已,不要为之。”

    “太得罪人了。”

    “你与恒王、周王他们相交,京城之内,有那个胆子出手的寥寥无几。”

    秦业笑道。

    钟儿倒是干脆,少年性情,一言不合,就要掀桌子,好也不好,钟儿现在年岁还小。

    掀桌子倒是无碍。

    再等几年,就不太好了。

    而且,一些事情也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有恒王殿下护着,有胆量谋略的也就那几位。

    “放心吧,爹,我有数的。”

    “商事终究小道,其实,就算没了,我也不会心疼。”

    秦钟将手中的书归位书架,又取过一本,其名《鲁班匠家镜》,这本书也有印象。

    也是前明的著作,也是论述建筑工艺的。

    “不错,你有此心,方为正道。”

    “就算没有那些营生,以城外那些田地庄园,都足以为富家翁。”

    “军机处的李衡山便是明例。”

    秦业悠然开怀。

    钟儿此言,最合自己心意。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人!

    当顺大势而为,什么是大势,那就是读书!

    那就是做官!

    那就是为官做宰!

    那就是大势!

    只有走到那一步,不仅能够更好的顺大势而为,甚至于可以引领大势,创造大势。

    在那等力量面前,黄白金银之物,小道!

    微不足道。

    钟儿在城外的庄园田地,每一岁都能够提供万两上下的所得,足够了。

    足够了。

    “嘿嘿!”

    “爹!”

    “话虽如此,有机会……银子还是可以赚的。”

    “光明正大的赚钱,何乐而不为。”

    “这一次爹您要南下金陵,我也会派出不少人南下金陵,铺开百草厅和工坊的一些摊子。”

    “有爹您这个侍郎在金陵。”

    “再加上宁荣两府在金陵的力量。”

    “那些营生铺开不难,期时……爹抽空帮我看一下就好了。”

    秦钟随意翻阅手中的书籍,这本书倒是被老爹翻阅的次数多,书页都蓬松了。

    还有一些笔墨批注之类。

    读书做官自然是大道。

    只是,在有能力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赚一些银子,也是可以的,也是可行的。

    那也是光明正大的,话语多悦然。

    “你啊。”

    “操心的事情倒是不少。”

    “嗯,到时候让一些掌事找我就好了。”

    “宁荣两府的力量,你都可以借用?看来去岁你在可儿那里,也有不少动作。”

    “金陵!”

    “我了解不少,贾家和甄家的力量不弱。”

    秦业瞥了儿子一眼。

    刚有夸赞,就于自己说那些。

    却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两府近几日好像出了一点事情,尤其是你姐夫贾蓉那里!”

    “钟儿,你可知晓?”

    刚有语落,秦业又豁然抬首。

    因正月之故,自己在府中的时间比较多,出府寻友鲜少,昨儿隐约有那个事情。

    一时间倒是忘了。

    “有所耳闻,具体也不是很了解。”

    “爹,以两府之力,无需担心。”

    凤姐拿了自己那么多银子,托金陵那边的贾家给于照顾不难吧?怎么说……那几家在金陵也是地头蛇。

    听得老爹提及贾蓉之事,秦钟简言应之。

    “嗯。”

    “你抽空去你姐姐那里瞧瞧。”

    秦业点点头,以两府之力,再加上城中的世交故友之力,除了谋逆大事,自己想不出有什么难事。

    “爹,我会的。”

    秦钟将手中的书放回架子上。

    ******

    “母亲!”

    “那就是北静王爷派人传来的消息。”

    “若是我们应下,蓉儿……就可无碍。”

    午时二刻。

    荣国府!

    贾母院,上房里间温暖之地。

    一众人正汇聚其中,或是站着,或是坐着,四周往来随伺的丫鬟们倒是不显,皆锦绣华贵之人。

    一袭褐黄色厚实长衫着身的贾政立于厅内,拱手一礼,看向端坐在兽足矮榻上的贾母。

    两府的太太、奶奶们、爷们皆站着,年岁稍轻的两位绝丽妇人捧茶细步随伺着。

    “八十万两银子!三日之内!”

    “这是狮子大开口?”

    “具体之事,琏儿先前也有和我细说,蓉儿固然不成器,可……赌坊的事情,因平安州……皆有损伤。”

    “何以再有那些银子?”

    “打砸铺子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琏儿他们后来动手虽失礼,但……合乎道理。”

    “正月以来的事情,有冲动,也是顺天府那边不作为。”

    “八十万两银子!”

    “琏儿他们砸掉的铺子、赌坊、机缘加在一块,就算有损失,如何会有八十万两银子。”

    “不交那八十万两银子,难道……蓉儿真的会出事?”

    贾母穿着一件深花灰穿珠琵琶袖绛地交龙锦比甲,搭着米黄松针荆缎缎面排穗锦褂。

    福寿之形攒丝烙印,临近有火炉,端坐矮榻上,膝上铺着白狐皮褥。

    左右鸳鸯、琥珀静立着,并未打美人拳。

    蓉儿的事情有结果了。

    依从北静王爷所言,诚王殿下之意,拿出八十万两银子,一切可以了结。

    蓉儿也会无事。

    八十万两,也算是对于贾琏和贾蓉他们对金沙赌坊、铺子的打砸损失赔偿。

    赔偿!

    或有应该。

    却也不可能是八十万两之多。

    贾母苍老的面上掠过丝丝不满,看向面前的儿子,眉目挑起,再次一问。

    左右太太奶奶们,也是本能看过去。

    “母亲!”

    “诚王殿下所言为别人索要损失。”

    “尤其还死了两个人。”

    “若是三天之内不能够拿出八十万两,一应诸事,顺天府、刑部皆会依从大楚律法处理。”

    贾政叹息一声,拱手一礼再道。

    北静王爷传来的消息很简单,

    同样立于此间临近处的贾琏垂头不言。

    “咱们家和诚王殿下也没有什么纠缠,何以会如此?”

    “八十万两!”

    “记得蓉儿亏了赌坊近二十万两银子,再加上那些铺子的损失,银子少一些呢?”

    “三十万两?”

    “政儿,你亲自前往北静王府,和王爷一谈。”

    “若是银子可以商谈,那就无需生出太多事,诚王殿下尊贵,母亲更是皇后娘娘。”

    “舍弃一些银子,倒也无碍。”

    “若是银子不好商谈,诚王殿下……,我亲自入宫找老太妃,若是太子殿下出面,或有可行!”

    “政儿,你即刻前往!”

    “琏儿,你去刑部瞧瞧蓉儿!”

    贾母颇为不解。

    自从十多年前的那件事之后,两府于皇家之事几乎没有牵连,更别提和如今势头正盛的诚王殿下有牵连。

    八十万两!

    太多了。

    东府是拿不出来的。

    两府就算可以拿出,也直接空了。

    尤其,就算需要补偿,也不需要八十万两银子。

    双手交握身前,不住摩挲着,看向政儿,看向左右的媳妇、孙媳等人。

    心间深处,轻叹一声,十多年前,一些事情,都是代善公在,自己无需操心。

    眼下……。

    先试试能不能商量,若可……皆大欢喜。

    若不可,再另行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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