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贵干?”
发髻蓬乱,衣衫皱褶,双颊微肿,少女愠怒地将脸转向一边。
上山人(highElf)甫开口,矿者道人便感到一阵愉悦,面容也随之舒缓。
“无他,欲与姑娘商议事务耳。”
矿者道人满面堆笑,用力搓揉粗糙厚实的双手。
——既然能够安静坐下倾听,说明她已有意愿继续交流。
或许是酒馆中斗殴习以为常,氛围逐渐恢复正常,四周重归原有的喧嚣。
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兽人闷闷不乐地坐在角落,大口吞咽食物。
先前的赌博因意外结局而草草收场,围观者的情绪降至冰点。
“呣。如此,老朽欲先提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之所以如此询问,实因刚才以酒桶为座的亚龙人佛头突然介入劝架,场面一时壮观非凡。
他分开山人与兽人之举固然惊人,但对于赌博而言,却导致了一场无效的比赛。
最终得益的唯有庄家,那条喜形于色的蚯蚓怪正大方地分酒与众人共享。
“究竟是何问题,鳞甲兄台?”
亚龙人佛头表情庄重地点头,喉间发出“唔”声。
“膳食费用不计入任务报酬之内,此理解正确否?”
“自然。”矿者道人以满腮胡须遮掩的笑容回应道。“今宵盛宴,由在下阿叔慷慨解囊。”
“感激涕零。”亚龙人佛头张开大口,一口咬住了桌上带骨的肉排。
小精灵弓手依旧支颐,满脸倦怠地看着他啖肉之状。
“然则,君所云之‘工作’为何?”她问道。
“吾虽已粗略闻悉此事之始末矣。”
“正是此事。”矿者道人颔首赞同,遂将手中酒杯饮尽。
继而以空杯推移菜肴,辟出空隙。
“尔等可知,京城之地正在进行一场关乎魔神圣者的大决战?”
矿者道人并无期待她的回应,径自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篆,铺展于案上。
此符篆乃以染料书于树皮之上,线条抽象而精准,具有山人地图之特色。
荒原中心描绘有一座古朴建筑。
“而后群雄共议军情,忽现背后竟有一处浆怪之巢穴。”
“汝言浆怪之巢也?”
“且规模宏大。”
小精灵弓手闻此,瞬息间连连眨眼,目光聚焦于他指点之处。
那荒原中心所绘古老建筑标识旁不远处,赫然是一大片浓密森林。
“岂非我家近邻乎?”
“嗯,看来挑选这般阵容……”
“……乃是出于某种政治考虑乎?”
“应当如此。”矿者道人点头附和,心中暗忖,人情世故与颜面之事,每每令人生厌。
“虽阿叔亦常出难题,然终究不能秘而不宣,仅我辈矿者单独出征。”
“即便无需蚯蚓怪与兽人助阵?”
听得“兽人”二字,小精灵弓手之耳廓顿时耸动。
适才与她斗殴的狗脸士兵已被其上司带走,瞧那上司皱眉拍她头顶的模样,此类纷扰或已成为常态?
或许狗人脸在天性上易于顺服高位者,不得而知。
无论如何,淡泽城虽为佳城,却略欠几分紧张气息。
“恐怕是因其效力未必胜过义勇军也。”
尽管个别蚯蚓怪不乏英勇之士,一旦牵涉到氏族或家园,则态度迥异,他们偏好宁静生活,对外界事务漠不关心。
至于兽人(padfoot),种类繁多,难以一概而论。
纵然面对魔神圣者复生,乃至整个大陆言语者间爆发的浩大战事,兽人们往往保持中立。
但在关键时刻,他们仍会挺身而出,齐心协力……
“接踵而来的问题便是,务必接纳一名市井之徒入伙。”
“哦,吾识一人,颇为合适。”
小精灵弓手抬起螓首,纤细食指绕圈示意。
“此人唤作疾风剑豪,乃边境斩妖除怪之勇士。”
“噫?尔谓菲尔特乎?”
“然也。矿者或未知,近日其名声因吟游诗人之歌谣而鹊起。”
虽未知其真实人气几何,她借此机会欲在三人中抢占上风,故坚定宣称。
疾风剑豪以致命一击斩断浆怪圣者咽喉,其锐利剑锋由真银打造,永不背叛其主。
浆怪圣者之野心终告破碎,美丽公主获救,倚偎于大将胸怀。
然而,他即是那浆怪毁灭战士,浪迹天涯,不容许安逸归宿。
公主伸出的手抓空,大将决绝转身离去。
她吟唱诗句,得意洋洋地轻咳两声,挺起娇弱的胸脯。
“常居洞穴而不晓世事,难怪矿者懵懂无知。”
“林中隐匿者反讥他人乎?”
她骄傲地摆动长耳,矿者道人一脸困惑地注视着她。
——其中一半权当夸张演绎吧。
吟游诗人之歌,十有八九皆充满戏剧效果。
“话虽如此……嗯,确实如此。”
这位山人长耳女乃猎户军或斥候出身;亚龙人同僚则疑似圣职者,大致类于武僧。
至于自身,精通魔法且擅长各类兵器,然而战士之缺憾明显。
虽未经实战考验,能成为诗篇主角之人,想必具备一定实力。
“……如此甚好矣。”
“如此,酬金均分,目标乃招募浆怪毁灭战士菲尔特入队。此事可行否?”
亚龙人佛头眼神扫过团队成员,矿者道人与小精灵弓手均点头同意。
随后亚龙人续言:“那就规划一番”,舌尖轻轻舔舐鼻尖。
“首要之事,需查明所在城镇。”矿者道人闭一眼凝视地图。“据说他在哪座小镇?”
“嗯,我曾询于诗人……”
小精灵弓手玉指轻抚山人地图,迅速定位至边境小镇,以其修整干净的指甲轻敲地图一角。
“此处乎?”
“距此不远……然——”
亚龙人佛头贴近地图,深思熟虑,神色严肃。
“既然我等为粉碎敌人阴谋而行动,亦当预设遭遇袭击之情形。”
“啊?难道旅途中还会遭受攻击?”
“为防患于未然,当尽早铲除隐患,勿令敌方有喘息补充兵力之机。”
“交予我即可。”
小精灵弓手握拳,砰一声擂在自己单薄胸膛上。
“事关世界时运,此番使命对旅行者来说可谓价值非凡!”
“喂喂。”矿者道人瞠目。“此事非儿戏,汝可明白?”
“怎会不明?矿者如何我不知,然山人却是持弓护佑世界至今耶?”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