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冯青青喊着他问道。
国良停了下来,理所当然地说道,“去屋后边呀,我刚才就听到有很多小孩说话声,要不是大哥说要等你睡醒,我早就去了。”
其实,国良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可不敢真的一个人跑出去。毕竟中午才刚挨过打,如果下午又一个人跑出去,等回来的时候肯定还会再挨打。
想到这里,他不禁浑身一哆嗦。
这时拴柱也看着冯青青问:“青青,你要不要去屋后面玩?”
国良生怕拴柱反悔,着急地说道,“哥,谁不喜欢去屋后面玩,”接着他又转向妹妹问,“青青,对吧?”
冯青青想说她就不太喜欢,对于上午发生的事情她还有心理阴影呢。
但是看到两个哥哥期待的小眼神,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她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去那里挖野菜?”
国良一听,立即强调,“我才不干哩!”
拴柱拿起一个小背篓拉着冯青青的小手说道,“我和妹妹一起挖。”
说完就往屋后走去。冯国良哼一声,朝着两人前面跑去,他要去学习怎么找黄鳝洞,到时候就可以自己挖黄鳝了。
黄鳝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挖黄鳝要先学会区分黄鳝洞和蛇洞,要是万一误挖了蛇洞,蛇又正好在洞里,那就麻烦了,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那蛇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
黄鳝洞附近有两个洞口,一个进口一个出口,黄鳝是不能离开水的,所以洞口都在水下面,洞口周围比较光滑。
而蛇洞只有一个洞口进出,一般在水上面,内部干燥,洞口因为蛇的不断出入,会呈现出不规则的椭圆形状,而且它的洞口没有黄鳝洞口光滑。
如果不小心挖到了蛇洞,一定要赶紧跑开,不然可能会被咬伤。
国良就是学习怎么区分这两种洞的。
农民的智慧都是一代代言传身教的。
冯青青和拴柱到后面草甸子的时候,国良已经挤进了男孩群中,和一群孩子一起趴在地上找黄鳝洞,有几个小孩已经找到了一个洞,现在正拿着棍子挖开洞口的湿泥。
而在另一边,村里的女孩子正在草地里挖野菜和打猪草。
冯青青家由于孩子太小,冯父冯母需要照顾家中的田地,因此家里只养了鸡而没有养猪。所以他们不需要打猪草。
每次拴柱出来的时候,他都会背着背篓挖一些鹅儿食或马齿苋带回家喂鸡。有时候,冯母也会从中挑选一些鲜嫩的野菜用于做菜。
村子里一共有三片草甸子,两片的地势低洼,离河比较近,一旦水库放水,最容易被淹,还有一片草甸子是在村子的西边,因为离水太远,土质又不好,很容易干旱。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块草地是三块草甸子中最适合小孩子玩的,四周的水不深,也没有听说过谁被毒蛇咬过。
另一块地势低的草地在村东头河道对面,那里的河道陡峭,河水较深,想去那边还要坐船,都是村东头的大人划船过去,小孩子除非有大人带着,一般不去那里玩的。
那截河道也是村里淹死人最多的地方。
村子西边的那片草甸子长满了茅草,村里人谁家准备修房子,就会割点回来储存。
而且那里离村里的山比较近,秋天农忙完的时候,村里的人就会去山里打柴,一些大孩子也会趁放假的时候去山上摘野果,采蘑菇,三兄妹年龄太小,屋后是他们长待的地方。
夜幕渐渐降临,干活的人都开始朝家里赶。冯母回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乖乖坐着啃红薯的三个孩子,也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手中的农具,拿起放在门口的小篓子,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新鲜野菜,惊喜地问道:“拴柱,今天挖的野菜这么嫩?”
栓柱听了冯母的话,立刻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娘,我已经把野菜挑过一遍了,老一点的都拿去喂鸡了!”
冯母开心地夸赞道:“栓柱真是太能干了!”
听到母亲的夸奖,栓柱有些害羞地抿着嘴笑了起来。一旁的冯国良见哥哥得到了表扬,心里有些不平衡,不甘心地大声嚷嚷道:“娘,我也有帮忙!”
冯青青想捂脸,她真的有些理解不了冯国良的脑回路,这中午才刚挨完打,下午又跑去挖黄鳝把身上搞得那么脏,躲都来不及呢,他还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当显眼包。
冯母也是一脸的无语,一脸嫌弃对冯国良说:“等会别忘了把你的衣服洗了。”
然而冯国良却是一脸的不满意,他娘不应该说国良也很棒么,竟然还让他洗衣服,这时,就见冯父挑着水桶从外面走了进来,浑身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洗完澡。
村里的男人们一般都是干完活后直接穿着衣服在水里简单冲洗一下,然后才回家吃饭。
看到冯国良高高撅起来的小嘴,冯父问道:“怎么了?咱们家国良又犯啥错了?你让他洗衣服。”
冯母:“你眼瞎了,没看到他那一身埋汰,你要是愿意帮他洗,我也没意见。”
说着便拿着野菜走进了厨房。冯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国良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将手中的红薯塞到大哥手里,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向冯父,一把抱住冯父的大腿,用嗲嗲的声音喊道:“爹~”
冯父看着眼前的情景,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想把这熊孩子踢一边怎么办,刚洗好的澡,就被这孩子身上的泥蹭了一遍,还有洗衣服,他也不喜欢洗衣服好吧。
冯母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冯父一脸僵硬地站在那里。她轻笑出声,说道:“活该!”
这句话好像给了国良鼓舞,更加坚定地缠住冯父不放。
他紧紧抱住冯父的大腿,不肯松手,非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罢休。
冯父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个熊孩子咋这么烦人。他朝前走,国良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在他的腿上,跟着移动。
中午的时候,冯国良自己洗衣服,把他的小手搓得生疼,最后还是他娘帮他洗干净的。这次不管怎么样也得扒着他爹。
冯父把肩上的水桶放下,伸出两根手指,捏起国良的后脖领,将他朝外拉。嘴里还说道:“去去去,你爹我的衣服还要人洗呢,要不你把我的衣服一块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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