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寻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看上去就像个十分普通的男孩儿。可他却是外人眼中,一个不折不扣的怪咖。
“ 这是我朋友,我暂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长得很漂亮。” 许相寻牵起空无一物的空气,对着眼前正玩耍的朋友们介绍道。“ 他也想跟你们一起玩秋千,可以吗?”
几个聚在一起玩耍的孩子们看到这副场景,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反应。
“ 有病吧....?”
“ 你旁边哪里有人啊?”
“ 啊!我妈说了不要跟他玩儿,他有毛病,大家快跑!”
于是玩闹的孩子们一哄而散,留下许相寻一个人,不爽的撇嘴。
他看着身侧的空气,道:“ 没事的,我没有生气。”
回家后,他疲惫的母亲下班回家,脸上满是郁气。
“ 妈,我跟你说!” 年幼的许相寻兴高采烈跑来,却被女人打断。
“ 抱歉小寻妈妈累了,先让妈妈休息会儿。你先去房间里看看书,或者画画,可以吗?”
于是,善解人意的孩童回了屋内。
女人工作不顺,因为早早结婚生子的原因而与社会脱节了一段时间。因此,再次步入职场时能更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与同事们谈不上话。
起初这些人还会客气的与她说话,可在熟悉后,轻视与蔑视不断滋长。
如今到了现在,她已经成了被明里暗里排挤的对象。
她太累了,却也知道自己那7岁的孩子还没有吃晚饭。所以稍加休息过后,便去了厨房做饭。
当她做好了饭,并调整好了心情后拉开儿子的房门时,却看到许相寻正在房间里与空气自言自语。
“ 秋千好玩吗?好玩的话我下次还带你去好不好?”
“ 那些家伙们真没礼貌,要不是因为你说不用,不然我一定要冲上去打他们。”
听到这话,女人终于没有忍住,直接冲了进来大声呵斥:“ 什么打他们?小寻!你可不能打人!”
这间房子是她能找到的租金最低的一栋。楼下房东见她有个儿子,便说她的孙子也住在这儿,见她单亲带孩子不容易才没有多要她的钱。临走时还说希望她孙子能跟许相寻当个玩伴。
如果相寻打的孩子是房东的孙子呢?那她会不会被赶出去?她们母子俩又要何去何从?
如此想着,女人好不容易忍下的脾气最终还是对着男孩儿爆发了。
“ 妈妈不希望你继续跟那什么看不见的朋友说话!小寻!妈妈希望你像个正常人一样!”
*
上了初中的许相寻性格变的孤僻。
他意识到了自己是怪异的,于是便学会了伪装。
可那无意识的避让、在没了人时的自言自语..... 种种行为在几个认识他的儿时同学们的添油加醋中,让他再次成了被集体排挤的对象。
“ 真恶心,听说他会跟什么东西自言自语诶..... ”
“ 不会是能看到鬼之类的吧?”
“ 做什么坏事了竟然能被鬼缠上?真吓人..... ”
面对同学们的嘲笑,许相寻已经习惯了忍受。可当他听到这群人在编排与他说话的人是鬼或者是怪东西时........ 他实在没忍住,并打了人。
他妈妈被叫到了办公室。
在赔了医药费,并与对方道歉后,许相寻便被妈妈领回了家。
几乎是在关上的一刹那。母亲的包便砸在了他的脸上,边角尖锐金属磕碰在了他的额头,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女人撕心裂肺的怒吼仿佛要穿透许相寻的耳膜。
许相寻麻木的低着头,听着母亲崩溃的哭喊与祈求。
“ 算我求求你.....做个正常的孩子吧....别跟妈说什么看不见的朋友了,小寻......算我求求你......”
*
被霸凌了。
但许相寻不敢还手。每次回家时,他都会将自己关进屋中不让母亲看到自己身上的伤。
虽然被教训着不要再继续对着空气说话,可他还是无法抵挡这唯一的阳光。
直到一天晚上,他妈妈难得请了假与自己彻夜长谈。
“ 小寻,妈妈找了个新爸爸。但是在那之前,你先跟我去医院看看好吗?是妈妈的不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你身体上的问题。”
“ 不了,妈,我没事..... ”
“ 不!别急着拒绝....咱们明天就去看,争取把病治好,咱们重新开始..... ”
他的母亲从来没想过要听听他的意见。如此坚定要带他去看病,应该也是怕那个‘新爸爸’不能接受他吧.......
可,许相寻不想。
他不觉得自己是病了。相反,如果这个人在他的世界消失了,他才会真的生病。
医院内,他被暂时叫去外面的等候室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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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精神科三字刺痛了许相寻的目光,于是他低下了头。
他的母亲很生气的带他回了家,一关上门便把鞋子脱了往他头上砸来。
“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要我死是吧?你跟你那个爹简直是一个样儿,只会把我的人生弄得一团糟...... ”
“ 医生说你根本不配合,你不配合就不能治病啊...算我求你了小寻.....算妈妈求求你......... ”
“ 别再阻拦妈妈的幸福了,妈妈快50了啊...... ”
*
造化弄人,因这次原因许相寻学会了在心理医生面前伪装自己的症状。
可有时候,他真的会如医生所想般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存在了。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能.......
直到他母亲再婚,老来得子,自己顺利进了大学时......
他才终于,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个人的存在。
这是自幼以来一直陪伴于他的人,陪着他度过被忽略童年的人。是他的兄长、是玩伴、是朋友....
也是在初中时期最难过时一直安慰他的人。
那是一直陪着他,并拦着自己,让他能继续活下去的人....
对许相寻来说这个人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他忽略这人是否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
他只知道,这人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行。
于是,触及反弹的许相寻开始变得极端。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怪异之处,并将其称之为自己的室友。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牵着那不存在的手,走在了大学的校园内。
他将今日的相遇视为奇迹,和一次巧合。
因为许相寻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 所以,我给你想了个名字。你说.....你叫乔钰怎样?”
“ 我与你相寻,你与我巧遇。”
“ ........ ”
“ 你能喜欢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
在晴朗无云的大学校园内,男人看着身侧的无人处,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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