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拿着手机,对着桌上已经用漆胶沾好的奇石竹林玉壶春瓶。
其实就是那件破碎的很厉害的青花瓷。
但现在,它已经粘好了。
这里面就有柳雅的功劳。
顾然负责打磨缺失的部分,剩下的部分,基本都由柳雅和秦曼雪两闺蜜一起完成,整个过程也不过一个小时。
虽然她们做的是最简单的部分,但如果没有他们,这个时间最少还要多两个小时。
“现在还这么丑,有什么好拍的?”
顾然吐槽。
确实,现在它根本没有看不出它是什么价值上亿的青花瓷,灰色的漆胶就像是一颗大树,在瓶子的表面枝繁叶茂的延生着,又像是一张丑陋的渔网遮住了它。
即便它的釉色非常柔和,美丽非常,但再漂亮的美人,脸上都麻子和痘印,也瞧不出她原本的美。
“你居然嫌弃我们的劳动成果!”
秦曼雪先发难,质问道。
“就是,我们帮忙了好久,你居然还嫌弃!”柳雅的美眸也瞪圆,一副问罪的模样。
只是,这两人实在太好看了,也不是真发火,一点也不显凶,反而很可爱。
顾然不免笑了起来,“你俩真认真做事了?中间开玩笑,弄的对方身上都脏了,我都没说你们摸鱼。”
柳雅低头,自己昂贵的青色高定束腰外套上,确实沾了不少漆胶的泥渍。
这其实就和美术生,衣服上沾有颜料是一个道理,总免不了的,但也不可否认,她和秦曼雪确实摸鱼打闹了一会儿。
“我们白给你当小工,还要被你怪摸鱼,哪有这种道理?你最少要赔我们一……不对,赔我们三套衣服!”
秦曼雪伸出三根青葱般的手指,在顾然面前晃了晃,嘟起的红唇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赌气。
“加起来,那不六套了?”
顾然扫了柳雅一眼,苦笑着:“这位大小姐一身高定下来都快十万了,我可送不起。”
秦曼雪咬牙切齿,“那我不管,赖上你了,你要不送,我就……”
“怎样?”
她亮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咔咔’的咬合两下说:“我就咬你。”
顾然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得两腿之间都颤了一下。
其实这都是玩笑话,不管多贵的衣服,顾然都舍得送。但秦曼雪是不会要的,毕竟那么贵的衣服已经超出了她的消费观,还不如把钱攒下来过小子日。
至于活动穿的那些高定,大多都是公司出钱买的,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没几次穿高定出席的机会。
最基本的拼接过程已经结束了,虽然还有些漆胶没有干,但也像之前那样用胶带固定好了,可以直接送去烧至定型。
这个地方,是柳雅之前就联系的,不过夏南风又找了一个手法更老练的老师傅。
烧制的过程顾然原本可以不用去的,但作为记录节目的秦曼雪需要去,顾然也只好陪着,夏南风和柳雅都想凑热闹,也就一帮人开着两辆车有又去了。
倒是也不远,也就一小时的车程,他们就到了一个烧瓷的工厂里。
这个工厂很大,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大,根据接待他们的经理说,这是琴岛最大的瓷器厂,主要做的就是出口生意,远销各大洲,利润很可观。
坐在车上,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厂里的环境。
一切都非常现代化,既没有高耸喷吐黑烟的烟囱,也没有令人不适的气味。
车又在厂里开了十分钟左右,他们才到烧制的地点。
根据经理所说,这里的窑口专门用于烧制高端产品,各项温度、湿度等数值都可以通过一个大的窑口机器控制。
很快,等了没多久,顾然就遇到了夏南风所介绍的那位烧制师傅。
是一个五十多岁,很精壮的男人,平头、大眼,说话是一口东北腔,很热情。
“哎呀,夏先生,顾先生,终于见到你们了。”
他爽朗的笑着,上来就和两人握了握手。
顾然都懵了一下,“你和他介绍过我?”
夏南风摇头,“没有啊。”
男人又是一笑,“哈哈,顾先生不用惊讶,您收到老板的金卡,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呢?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丁城,你们可以喊我老丁。”
顾然更诧异了,“这里是郑自晨的厂?”
“嗯,这个厂有我们老板一点股份。”
妈的,顾然总觉得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丁城说:“您不用惊讶,在琴岛,很多产业都有我老板的股份,除了左家的那些。”
“你也是他安排来的?”
丁城摇头,“那不是,我和夏先生,还有他的好几个师傅都认识,他们烧制东西的时候常会找我,也就熟悉了。”
夏南风不明白这两人到底在聊什么,好像是有些复杂的样子,而且,郑自晨的名字也让他有些耳熟。
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赌石市场的老板。
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名字,自己以前听到的时候,和赌石似乎关系不大。
闲聊之后,烧制便开始了。
在把瓷器送入窑口的时候,丁城看着那个支离破碎的青花瓷,满眼的可惜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多好一物件啊,太可惜了,顾先生,我能拍几张照片吗?”
“可以。”
丁城拍了好几张之后,又和顾然商量了一下等会烧制的时间和温度问题。
这本是很常规的东西,他每次进行工作的时候,都会先和物件的主人先来一份免责声明,任何东西都是存在意外的。
但他没想到,顾然竟然也很专业的样子,另外定了一个温度和时长。
只是这两项参数,都有些怪。
温度着实有些高了,时间又有点短了。
事情不是这么办的,就比如种菜,一天施十次肥,浇五十桶水,就能一天成熟?
这不扯淡吗?
“漆胶是我亲自调的,我知道烧到什么状态最好,按我说的办吧。”
顾然没有解释太多,因为没有必要。
丁城还想说些建议,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之前是听说过顾然这个人的,对文玩鉴赏非常精通,眼光独到,现在看来,就是吹牛而已。
可惜了,好好的青花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