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泡的茶是正宗的武夷岩茶，是她跟着老道士亲手制作的。
茶叶在被开水冲泡后，蜷缩的叶片舒展开来，将香气散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顾然的错觉，只觉得这茶闻起来香，喝起来味道却不浓。
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懒得评价陈深文杨兴学带来的那一幅假画，反而歪打正着的，让柳雅会错意。
“那幅画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又不爱多管闲事，再说了，我和他表面上，还是挺和气的。”
柳雅撇嘴道：“真不仗义，这都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有什么好助的？我和拍卖会主办方又不认识，干嘛要惹得一身骚……”
说到这，顾然忽然顿了一下，重新打量着柳雅，诧异的问：“不会，这次拍卖，你也投资了吧？”
“嗯，我就是主办方，也是我示意三位鉴宝专家暂时先扣下那幅画的。”
“……”
好嘛，比自己猜的还要疯狂。
他听陈深文说过，琴岛的文玩拍卖会几乎隔一两年就会举办一次。
他因为几乎每年都参加，和以前的主办方还是认识的。
可今年，主办方忽然换人了，陈深文不仅不认识是谁，甚至问了一圈身边的好友，也没人知道是何方神圣。
只知道新东家的身份不简单，不然怎么会一次就把拍卖会的规格拉高了一两个档次？还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规则。
拍品的数量也翻了将近一倍，其中几乎一半的物件，都需要获得拍卖许可证，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
今年因为动静不小，还惹来了官方的关注，变成了半官方性质的拍卖会。
这些话，顾然也就当作趣闻听一听，实在没想到，拍卖会的新东家，居然就是柳大小姐。
“用得着那么惊讶吗？”
“难不成，你变成主办方，也是因为兴趣？”
“你这问题好无聊。没兴趣我掺和什么？怎么样，以咱们两朋友的关系，你总得告诉我，那画究竟哪里有问题了吧？”
“行吧，其实破绽很明显，你去对比一下那幅画上的印章，就能发现问题了。”
顾然点到为止。
这就已经够了，要知道那幅画从临摹到做旧，技艺都非常高超，要不然也不能瞒天过海。
有一两处瑕疵，已经足够致命了。
“原来如此，能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一说到感兴趣的话题，柳雅的坐姿就微微前倾，明眸善睐的眸子里全是求知欲，长长的睫毛像是小蒲扇般一眨一眨。
破天荒的，顾然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萌点。
另外，也因为她前倾的坐姿，让领口放大，露出一部分春光。
顾然并没有故意去窥探，只是眼神刚好飘过，窥见了饱满的硕果。
雅间内的茶香袅袅似乎有着提神醒脑的功效，顾然立刻挪开了目光，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小口，问道：“想学啊？”
“想啊。”她期待的回答。
“很简单，脑子里只要记住那些印章长什么样，看到仿照的自然就一眼看出来了，就像让你分辨什么是蓝色，什么是红色一样简单。”
“……”
这个答案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不由得吐槽道：“就这？”
“什么叫就这？你不会以为，这很简单吧？我说的不止是印章。”
柳雅摇头，“我可没有那种博闻强记的最强大脑，你这法子我学不了。”
她完全觉得顾然在敷衍自己。
华夏五千年文明，数十个璀璨的时代，有着无数的文化特质，再加上那么多文人骚客，是一个正常人脑细胞能够记住的吗？
你以为你的脑子，是超级计算机啊？
“对了，这几天是不是挺多人把东西拿来拍卖啊？”顾然问道。
“嗯，每天都有，只不过只有收到邀请函的嘉宾才能把物件拿来拍卖，不过我的要求很高，一般的东西看不上。”
她又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次我算是长见识了。”
“见到了不少好东西？”
顾然觉得她无奈的表情挺有趣的。
“哪啊，什么牛鬼蛇神都来了。这次拍卖邀请的嘉宾每一个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按照财力、名望来分，怎么也算是精英了。可看到他们拿来参加拍卖的东西，我都想让保安把他们叉出去。”
“一眼假的水货就不提了，还有很多物件都太普通了，根本和这种规格的拍卖会风格不搭，如果真拿到台上，会掉价的。”
顾然说：“这才是正常的吧，如果出现大批高档的文物才要警惕。”
在这个圈子里，物件相互流通、交易是很正常的，就像是一条河，只有流动起来才能称得上是活水，才有健康的生态群。
但就有一批人，他们不差钱，又喜欢收集，手中收藏了不少珍贵的宝贝。但他们不会拿出来拍卖，最多，也就是在小圈子里，用以物换物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交易。
所以，柳雅的想法落空是很正常的。
顾然问：“我看你这是第一次弄拍卖会吧？怎么一上来就玩的这么大？”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举办拍卖会，不过我舅舅是艺术品收藏协会的，对这方面了解的比较多，我就去向他取经了，没想到，他觉得我就是心血来潮闹着玩，我就和他打赌，要是这一次拍卖会的成交额超过三个亿。明年就由他牵头，让我参与进国际型的拍卖会。”
短短的一句话，顾然能感受到大量的信息。
其中首先提炼出翔的，就是这次本是民间的拍卖会，会变成半官方性质，是因为柳雅的舅舅是这方面的领导。
怪不得她卯着劲想搞大动静，原来是有交易额目标的。
三个亿，压力可真的不小。
“国际型的拍卖会，是怎么样的？比这次的还大吗？”
顾然有些心动的想着，他也算是初入此门，所见到的一些东西都是崭新的，所以好奇心还比较重。
“噗呲~”
没想到，柳雅一听这话，反而笑了起来。
顾然顿时尴尬了起来，从她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想当幼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