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358

    “南诏小儿，竟然敢趁机偷袭！”

    “兹事体大，快快回防！”

    先锋营的将领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他率人跟西凉军寻衅滋事，属于无赖撒泼，朝廷怪罪下来，有上司顶着。

    但是南诏入侵，乃是国事。出了闪失，他的上司都得被砍头，诛九族。

    这种关头，哪里还顾得上参与什么内、斗。

    于是，对马晁和西凉军来说，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以为友军之间即将发生流血争斗，谁知道眼睁睁看着原本还嚣张无比的镇南军先锋营，偃旗息鼓，所有的营帐锅灶等辎重全部抛弃，大小将领兵卒，纷纷上马，掉头狂奔。

    许彬大声道：“他们怎么跑了？将军，小心有诈！”

    “败军蹊跷，不宜追赶！”

    马晁勒住马头，也有些懵逼。道：“侦察营，前出查看，速来汇报！”

    “遵命！”

    立刻，一支几十人的侦察大队，打马离开队伍，朝着对方赶去。

    很快，赶来汇报。激动地道：“他们真的撤了！”

    “不仅是先锋营，卑职看见他们后方，以及河谷周围十几万大部队，地动山摇，全都在紧急撤退！”

    许彬惊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们，再探再报！”

    马晁却已经反应了过来，激动道：“不必探了！”

    “一定是秦少保说动南诏出兵了！”

    “镇南军不得不回防，我们的机会来啦！”

    “你们等着！”

    “——驾！”

    他激动地拨转马头，往回跑去。离着老远便对城头上的黄德望等人兴奋高喊：“义父！镇南军退了！”

    “秦少保说的信号出现了！”

    “我们进攻围逼的机会来了！”

    听闻这一消息，黄德望和黄彪就像是沙漠里干渴的旅人，终于盼到了甘霖一样。父子二人各怀心思，同样的激动。

    黄彪急忙道：“按照我们跟秦少保的约定，镇南军撤退，我们大军立刻追逼！追到他们的中枢大营，跟南诏军队前后包抄，镇南军就是瓮中之鳖！”

    “父王，快下令吧！儿子愿意亲自带大军追上去！”

    黄德望吁了口气，望着南边的方向，用不知是庆幸、是佩服、还是感叹和遗憾的语气说道：“秦玄啊秦玄，你这个麒麟少保，真是再一次让本王刮目相看。”

    “本王实在想不到，你竟然真地能说服南诏不惜动摇国本的派出大军。”

    “你固然是完成了这一不可能完成的壮举，消弭内战，世人敬仰称羡，只是本王的女儿怕是要保不住了。让本王的女儿嫁给你这个太监，本王终归是……意难平啊！”

    黄彪急忙道：“父王，此事母后已经同意，加上妹妹的性子您也知道，她认定的事情，别人是无法改变的。与其逼她决裂，倒不如成全了她吧。”

    “秦玄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古往今来可有他这样的人才？妹妹嫁给他，也算是一段佳话。”

    黄德望心中略微舒服了一点，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为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办大事吧！”

    “黄彪，立刻统帅大军十五万，分成三路，追赶镇南军。”

    “记住，遇见落水狗可以打。但一定要稳住大局，步步为营，不要轻易将战事扩大。”

    “我们的目的是逼镇南军投降，而不是全部歼灭。”

    “儿臣遵命！”

    黄彪激动地离去。

    十五万大军出城，如乌云蔽日。黄彪亲率中军，好不威风。

    大军所过之处，烟尘滚滚，天地变色。

    镇南军后面的队伍被追上，黄彪得理不饶人，命令手下往死里打！

    镇南军军心已乱，无瑕恋战，不停溃逃。

    路径蜀地门户的时候，突听旁边的山头上巨炮震天。然后就是旌旗招展，黑压压的虎狼之师，呐喊着涌出。

    “镇南军不听号令，有忤逆谋反之嫌！”

    “蜀地吕昆仑，奉命打击！”

    “孩儿们，随我冲！”

    一声令下，一个天神巨人一般的大将，胯、下战马如龙，手持方天画戟，冲了下来。

    如虎入狼群，杀得镇南军哭爹叫娘，阵型大乱。

    等到好不容易稳住形势，准备反击的时候，吕昆仑大手一挥“撤！”

    率领一群精兵，来去如风，转眼之间隐入山林。

    镇南军虽然气恼，但是不敢追到山林里。

    就这样，后面有西凉军追杀，中间有神出鬼没的蜀军冲击，镇南军一片大乱。

    等到终于回到大本营的时候，至少也损失了上万人马。

    虽然没有伤到根本，可是军心已经动摇了。

    最开始他们都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跟着起哄，希望最后可以捞点好处。但是现在，在友军的眼中，他们成了反贼。

    这个帽子如果扣实了，他们的家人会全部被抓起来凌迟。

    人心惶惶。

    不安地情绪快速蔓延，笼罩了整个大营。

    到了晚上，大营周围，响起了无数的呐喊声。

    “镇南军的兄弟们，你们是清白的，你们不是反贼！是顾绍南害了你们！”

    “你们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朝廷已经将顾绍南判为反贼，你们抓住他，可以戴罪立功！”

    “抓住顾绍南，你们还是大武好儿郎！”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披着反贼的骂名被消灭，就打倒顾绍南！”

    伴随着呐喊声，还有雪片一般的纸飞机在夜幕之中，悄然飞进大营。上面写的也全都是鼓励大家跟顾绍南划清界限，戴罪立功的话。

    顾绍南慌得一批。

    无奈之下，只得派手下军师去西凉军大营，求见黄彪。

    希望能跟西凉军搁置内、斗，一致对外，先把越界的南诏军打回去再说。

    黄彪以牙还牙，把军师辱骂一顿，让他穿着大红的女装，众目睽睽之下回去。

    一连三天，重压之下，大部分镇南军士兵以及将领的心志都动摇了。

    他们现在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看向顾绍南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顾绍南知道，这种重压之下，士兵们像是挨饿的狼，时间久了，定会拿自己开刀。为了防止睡梦中被砍下脑袋，他让最心腹的一批人昼夜不停地守护在他周围。

    并且不停地说有蒋大帅在京都，一切都会过去。

    这是他的最后念想。也是士兵们的最后希冀。

    到了第四天，忽然外面来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统帅之人全副武装，是青州统领王冕。

    队伍在距离镇南军几百米的地方停住。

    王冕手一挥，队伍分开，从里面驰出百匹健马，马上之人英气勃勃，竟然穿着羽林军服侍。

    他们保护着两位大人物，朝着镇南军大营席卷而去。

    这两个大人物，一个是武帝身边最信赖的福公公，一个是贵为三公的兵部太保，邢典。

    “圣旨道！”

    “镇南军统帅顾绍南，及所有校尉级别将领，速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