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356
段滢滢的声音很低，但是对秦玄来说，却是震耳欲聋。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道：“你说什么？”
段滢滢鼓起勇气，道：“你可以睡在这里，反正这张床很大，我一个人又占不了多少地方。”
她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腾出很大一块地方。
床果然很大。
也很香。
想必躺上去也很软。
秦玄的心忍不住动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看着段滢滢纯真无邪的样子，尴尬笑道：“胡说什么！我虽然是个太监，也不能跟我未婚妻的表妹一起睡觉啊！”
“滢滢，你睡吧。我去外面睡。”
段滢滢这么多年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今天晚上多。看着秦玄要走，忽然执拗起来，道：“为什么不可以？”
“你又不能把我怎么样，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嘛。”
“我明白了，你怕表姐知道了生气是不是？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我只是一个人害怕，想让你陪着我。”
“快上来吧！”
“求求你了好不好！”
她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玄。
“不了不了！”
“你睡吧，我去外边睡。”
秦玄忽然觉得这个满脸纯真的童颜萌妹，像个张开嘴的老虎一样危险。吓得他落荒而逃。
刚到了门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啜泣之声。秦玄急忙扭头看去，见段滢滢红着眼睛，泪眼盈盈，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
这特么谁受得了！
秦玄难堪笑道：“滢滢，不是我不愿意留下来，我是怕……嗯，万一控制不住，伤害到你。”
段滢滢不解道：“为什么会控制不住？难道你有暴力情节吗？你会打我？”
“不是的……”秦玄尴尬道：“总之，不太合适。”
段滢滢可怜兮兮地道：“实不相瞒，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都是丫鬟和嬷嬷陪我，我被抓走之后，父王一怒之下把她们都杀了。我怕黑，我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说着，晶莹的泪滴像是珍珠一样滑落。
秦玄叹了口气，眼前这哪里是举国羡慕的公主啊，分明就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好吧，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今晚就陪你一晚吧。”
“不过我们不能睡一起，你睡床，我睡这里。”
他看到窗台边有一个软榻，应该是段滢滢平时小卧用的，便搬过来放到床边。
段滢滢破涕为笑，满心欢喜。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看到的是漫天星空。天真烂漫的不停问秦玄外面的事情。
让秦玄给他讲青州剿匪的细节，以及去蜀地安民的一路凶险……
她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秦玄打个哈欠，看时间确实很晚了，再不睡就天亮了，而段滢滢还满是精神，便道：“该睡了，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马上就走。”
段滢滢立刻闭嘴。
过了一会，小心翼翼道：“可是玄哥哥，我还是睡不着啊，怎么办？”
秦玄无奈，道：“闭上眼睛，清空你的脑子，我给你唱个催眠曲，很快你就能睡着了。”
“催眠曲？你还会唱歌？”段滢滢支起身子，满脸惊奇。
秦玄道：“我说什么来着？”
段滢滢急忙躺好，紧紧闭着眼，狠狠咬着嘴唇，生怕再犯规。
就在这满是紧张和好奇的时候，耳畔一个低沉磁性柔和的声音，传入耳朵。
像是有一股魔力，立刻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让她不由自主地放松身心，灵魂跟着歌谣所唱，渐渐飘远。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
不知不觉，段滢滢沉沉睡去。
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拥有过这么好的睡眠了。
睡梦中蛐蛐叫铮铮，好比琴弦儿声。
一梦千年。
第二天睁开眼，外面明媚的晨光从窗棂照进来，世界一片安详。
段滢滢扭头看去，床边空无一人，那个软榻也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仿佛是一场梦。
不过她知道，这不是梦。
这是一个艳阳天。
“驾！”
秦玄在野驼和关飞的陪伴下，带着三十名羽林军兄弟，跟着段延岱，以及他所率领的五千黑虎军，打马狂奔，赶往边城。
二十万大军陈列！
蓄势大发！
局面危重万钧！
段延岱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南诏军队，得意地道：“秦大人，我大军可雄壮否？”
秦玄点头道：“队列整齐，铠甲鲜明，精神饱满，杀气腾腾。颇为雄壮！”
段延岱哈哈大笑，道：“这二十万雄壮之师，只要兵临城下，保管镇南军土崩瓦解。”
“实话告诉你，根据情报显示，如今镇南军出动十五万围困西凉，新任大帅顾绍南只带着五万人坐镇中军。”
“只要我们稍有动静，顾绍南一定会马上召回前线人马，来跟我们对抗。西凉之危就解除了。”
秦玄道：“既然如此，请王子殿下快下令吧。”
段延岱眼中闪过一抹阴毒，大声道：“三军听令！”
“随我跨过国界线，前出卧虎原，围逼镇南军大营！”
卧虎原，乃是大武地界。
一大片广袤的平原，是镇南军大营驻扎之地，也是阻挡南诏军北上的一堵墙。
坐镇中军大营的顾绍男做梦也想不到，一向偏安一隅的南诏军，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跨越国境线，前来挑衅。
听到汇报，他还不肯相信。冲出大营，亲自登上瞭望台。看到远处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像是滔天洪水一般汹涌而来，他眼前一黑，差点从瞭望台栽下去。
他是蒋忠义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这次蒋忠义被困京都，让他做临时统帅，他为了替主帅出气，出动十五万大军去寻衅西凉。
甚至朝廷兵部的文书，都置之不理。说什么士兵自发为蒋忠义鸣不平，他也无能为力。
他知道，哪怕真的打起来，最后的烂摊子也有蒋家出来收拾。武帝不能把他怎么样，顶多一个处理不力，撤职呗。
这都是内部的争斗，他可以有恃无恐。但是，面对外敌的入侵，他如果处理不力，那可不仅仅是撤职了。要被诛九族！
甚至祖坟都得让人给刨了。
“快，筑起高墙！做好防御！”
“八百里加急，通报朝廷！请朝廷增援兵马！不对，先去白水河谷，把大军调回来！”
“快啊！”
他踉跄着从瞭望塔冲下来，边跑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