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153
众人全都朝秦玄看来，眼中毫不掩饰幸灾乐祸之色。
秦玄只得无奈地道：“臣确实说过。”
武帝道：“把你上次如何对朕讲的，现在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当众说出来！”
秦玄领旨，将上次说的，为何收矿税，如何收矿税，收多少矿税的事情，当众又奏了一遍。
上一次是私下里聊天，现在当朝禀奏，一旦确定，那可就是国策了。
众官员中很多不知道这件事的，听了之后，全都震惊不已。
收矿税，而且一下子收百分之八十，还要清算之前的销售额，这何止是大动作。
简直就是惊天大动作！
谁不知道，民间的矿藏都掌握在非富即贵的人手中。收矿税，就是动他们的奶酪。
这满堂大老爷能同意吗？
只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秦玄。
大家知道最大的矿主其实姓蒋，预感到太师将要对秦玄发难，都做好了迎合太师，对秦玄落井下石的准备。
再说了，秦玄不知深浅，但是武帝深知厉害，应该也不会同意。
谁知道武帝听了之后，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赞许道：“以前很多人想过很多充实国库的办法，也不乏有效果的。但是收‘矿税’这个创意，朕还是第一次听说。”
“太师，你意下如何？”
这下太师该反对了吧？
太师蒋信躬身大声道：“老臣也觉得可行！”
“加税创收，充实国库，乃百年大计。老臣支持秦少保。”
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内情的，其余人无不大跌眼镜，像见鬼一样。
紧接着，王明理、邓夏河，包括户部尚书蔡庸，吏部任仁庆等重臣，全都附和，表示赞同。
搞得武桀瞪着一双哈奇士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玄跟太师等人打成一片了呢。
幸亏接下来画风不对，他才硬生生忍住了当朝质问秦玄的冲动。
户部尚书蔡庸再次禀道：“回陛下，眼下灾民四起，尤其是青州地界，流民遍野，赈灾迫在眉睫。臣想问秦少保这一笔矿税银，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迟的话只怕要生大乱子啊！”
太师蒋信也接着道：“朝堂无戏言。既然秦少保承了这个差事，就应该给出时限。逾期没有完成，甘受惩罚。”
武桀再傻，也看出来他们这是在联合起来逼宫秦玄。虽然他从心底看不惯秦玄，但是毕竟秦玄目前是他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冲动之下大声道：“收税不是易事，岂有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太师如果觉得行，可以自己来办办试试！”
这是他第一次当众力挺自己，秦玄感动地差点掉眼泪。
见武桀冲动地还想说什么，秦玄急忙道：“多谢太子殿下庇护。不过这件事情关乎国本，臣身为太子代少保，当为太子和陛下分忧，否则岂非尸位素餐。”
“所以，臣愿意跟太师打赌。”
“太师大人，你觉得我应该在多长时间内办妥？办不妥又如何？”
蒋信见终于将秦玄逼上了他预先设计好的绝路，心中欢喜，不过知道秦玄诡计多端，让他来说时限和惩罚，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时限短了，显得自己太欺负人；时限长了，又怕不能限制秦玄。还有，该如何惩罚，也需要好好考虑。
犹豫之后，他冷笑道：“既然你信心满满，还是你自己来说吧，也免得大家说老夫欺负你。”
秦玄微微一笑，心说果然是个老狐狸。
只不过你这个老狐狸这次注定要栽在我这个小狐狸手中了。
他想了一下道：“就今天如何？”
“你说什么？”蒋信失色道：“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就能把矿税收上来？”
“秦玄，当着陛下的面，你开什么荒唐玩笑。”
文武百官，没有人相信秦玄。都觉得他是失心疯了。
督察御史杨炎泰忍不住奏道：“启禀陛下，秦玄当面戏君，乃是灭族大罪！”
“臣身为督察御史，监察百官，在此检举——”
武帝连看都没有看他，淡淡地道：“秦玄，你可是戏言？”
秦玄急忙道：“陛下和诸位大人面前，臣不敢戏言。”
太师急忙道：“既然如此，你如果完不成呢？收税非是易事，你如果今天收不上来，又该如何？”
秦玄咬牙愤慨道：“矿藏原本是国家财产，落到那些人手里，让他们发了国难财。陛下没有清算他们，已经是额外开了天恩！现在要收点税，他们还竟敢不从不成吗？”
“如果他们不配合，那本官就不是收税，而是直接收了他们的矿！”
直接收矿！
看上出是冲动的怒言。
众人心头一震，第一反应都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简直天大的笑话。
“收矿？”蒋信脸色变了变，道：“什么意思？”
秦玄笑道：“就是字面意思，太师听不明白吗？”
蒋信看到秦玄眼中的狡黠，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巨大的不好的预感，忍不住惊愕朝武帝看去。
武帝好整以暇，点头道：“比起收税，直接把他们的矿收了，确实一劳永逸，也更加附和朝廷利益。”
“秦玄，你有把握吗？”
秦玄大声道：“回陛下！臣保证可以不花一分钱，把这些铜铁矿收归国有！”
还不用花一分钱？
疯了吧！
这是逼那些矿主造反吗？
老辣如太师，已经猜到了。之前秦玄和武帝在他们面前演双簧，说什么要收高额矿税，还要清算以往的交易，逼得他们不得不紧急低价抛售。
原以为他们就是在“矿税”上做文章，谁知道秦玄轻飘飘一个急转弯，和武帝竟然谈起了收矿！
到现在他如果还不明白，就枉为太师了！
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收矿！
所谓的矿税，就好比搂草打兔子，先惊了他们，让他们自投罗网，自己乖乖把手中的矿交出去。
否则，如果矿还在手中，朝廷要收，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抗拒。哪怕最终不得不上交，也要狠狠地敲诈朝廷一笔。
现在倒好，秦玄和武帝，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把矿收走，而且还用的极低的价格！
秦玄所谓的朝廷不用出一分钱，那当然了，那些收矿的神秘买家，就是他安排的人。但是明面上，钱是民间买家出的，朝廷没有出一分钱。
好啊！
算计得真好啊！
可笑自己还以为老谋深算，可以趁机敲打一下秦玄。
谁知道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太师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心痛难忍，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颤声道：“御医！”
“快叫御医，给我拿速效救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