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严雪恰好进来,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措地看向姜慕星!
白景堂嘴巴张了两下,手伸到半空,又收回去摩挲起拐杖。
门口几人没动,白若黎就直愣愣跪在那里,双眼泛红。
“慕星,严雪,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太年轻,脾气性格焦躁恶劣,太过随心所欲,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从不考虑对错和后果,是我错了!”
她看向严雪,“对不起,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想怎么报仇、怎么泄愤都可以,我什么都能接受,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哪怕是一点点。”
严雪还没说什么,只见她低头,重重一下撞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再抬起,女人额头已经红了一片。
她再看向姜慕星,声音细微颤动:“慕星,以前是我嫉妒心强,明明看得出他心里装的人是你,可我不甘心,做出那么多伤害你的事,还离间了你和陆昼的感情。”
她就跪在那里,瘦得下巴都尖削,脸颊微微凹陷,宽大的衣服套在她身上就像一个鼓风的麻袋,手腕处纱布上的血色若隐若现。
姜慕星毫无反应。
白若黎砰地一声,又磕下一个头,泪光闪动。
“我做了很多错事,而且你还是我的妹妹,我竟然会恶毒到把那些手段用在你身上……这些全是我的错!我该死!”
又是一个磕头,撞得她头上已然破皮,渗出血迹。
白景堂偏开头,像是不忍看下去,白婧面色凝肃,也没有说话。
姜慕星看着在场都没开口的两位长辈,先是跟佣人说了一声,让他把小铃铛带下去。
然后,她问:“所以你最近来得这么频繁,是因为你想赎罪,求原谅?”
白若黎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
“是!但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没那么容易被原谅,所以……”
“那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吧。”
她愣住,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姜慕星拉着严雪,转身,示意她在旁边坐下,然后再坐在白若黎正对的椅子上。
她双腿叠起,手端起一杯泡得正好的茶,递到唇边吹了吹,语气温吞凉淡,像割人血肉的刀刃。
“不是说赎罪么,那怎么也该把你以前施加在我们身上的罪都受一遍吧?”
“……”
“严雪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你么,既然有这个心,就随意证明一下。”
她往门外的水池递了递下巴。
“去吧。”
白若黎目光微闪,“慕星,我知道你恨我,如果这样能让你们解气,我可以。”
她愤然起身,向着外头冲去。
白景堂忍不住怒喝:“够了!”
白若黎刚跨过门槛,停了下来。
老人怒道:“这一天天的,有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搅得天翻地覆才行吗!”
白婧怕他上火,正要安抚,姜慕星却毫不退让。
“找事的不是我,是她一次次上门找存在感,不给点回应,都对不起她的表演。”
白若黎要接话,老人沉默片刻,冷怒着瞪过来!
“所以你还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没人需要你惦记!”
她僵住,“爷爷……”
“别以为用点苦肉计就能让我心软,现在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来了!”
白景堂吼完,背过身去,再无商量的余地。
白若黎怎么也没想到所有人都是这么强硬的态度。
她眼神变动,咬咬牙。
“……对不起。”
她扶着门框,脚下突然一扭,栽下去的瞬间,手臂被人拉住。
白若黎抬头,看进陆昼漆黑瘆人的眼睛里。
他提醒一句:“人不行,就要好好看路,别走错了。”
“……”
她心都是一颤,手腕上那处伤口愈发疼,猛地收回手,狼狈转移目光。
“我知道了。”
她低头往外冲时,身后又是一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她既然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大家可以平常心一些。”
姜慕星看向说话的人。
白婧站起身,“都是白家人,她说她自己诚心认错,作为长辈,机会总是要给的。”
她抿唇,与严雪对视了一眼。
白若黎意外地看着白婧,她走过来,捏着手帕,往她额头上的伤口拭去。
“你爸妈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身体不好,留下来好好养养,以免外人说闲话。”
白若黎看着妇人的表情,说出的话挺亲近,但表情透露的情绪却并不是这样。
她犹豫着看向白景堂,老人背着身,没有拒绝,也没接腔。
她低下头,“谢谢姑母。”
“来人,带大小姐下去,找医生给她看看身上的伤。”
“是。”
人一走,整个客厅静得吓人。
白婧主动走到白景堂身边,“爸,您身体不适,就先回房休息吧。”
老人叹了口气,嗯了一声,拄着拐杖,经过姜慕星身前时停了一下,才往外走。
等到这时,姜慕星看向自己母亲。
“您是心软了?”
白婧微微一笑,“你觉得我会对一个想要你命的人心软?”
她直直看着她,后者缓缓道:“她这三番四次上门来,外面已经有传言了,到时候闹大了,影响你和陆昼的婚礼就不好了。”
姜慕星直言:“把她赶走就是了,或者送她回监狱都行,为什么要把她留下?”
“她有目的而来,怀着坏心思,既然这样,把她留在眼皮底下看着,是不是比放在外面更稳妥一点?”
这话,倒让她的思路一下打开了。
陆昼搭话:“妈说得没错,天天看着,比看不见安心一些。”
她眉头凝起。
想着白若黎那样,总归心情不爽。
白婧安抚道:“再容她两天,到时候时机到了,总有办法让她再也不敢来。”
她这样说了,姜慕星还能有什么意见?
加之严雪并不反对这样的做法,毕竟白若黎的心思难测,再出手害人,只怕会给他们狠狠一击。
自此,大家接受了白若黎留下来。
前面几天,她都很安分,大概知道没人欢迎她,除了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房间里待着。
时间过得很快,订制婚纱和秀禾服都到了。
陆昼恰好工作吃紧,姜慕星就在严雪的陪同下去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