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中年风水师,在听到老人的话后,也是忍不住满眼惊讶。
“唐老,你真的要这样做?”
老人满脸无奈,点了点头,道:“虽然有些难办,但只要小心行事,应该不会让人察觉。”
中年风水师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道:“唐老,毕竟太过伤天害理,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老人惨然一笑,道:“已经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反正得不到那东西,我们唐家就躲不过这一劫,横竖逃不过一死,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中年风水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是因为龙瀛那件事情吗?”
老者眼里闪过一道寒芒,压低声音道:“先生心知肚明就行了,要知道,祸从口出!”
中年风水师浑身一颤,感受着老人毫不掩饰的杀机,赶忙点头。
老人自嘲地笑了笑,道:“原本以为可以搏一场富贵,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被人算计了一番,被逼到了这步田地!”
说完,他又拉着中年风水师重新坐了下来,亲自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然后就凝视着那道罗盘怔怔出神。
中年风水师也是陪着发呆,双手忍不住轻轻抚摸起那古朴的罗盘。
他天赋异禀,从小家里贫苦,被父母卖给了一名风
水先生,日日夜夜小心伺候不说,动不动还要被打骂喝斥。
那风水先生性情古怪,但在堪舆墓穴上却是真有本事,他就留了个心,每次跟去的时候都会仔细地看着学着,有时候趁着酒鬼师父喝醉了,就会偷偷地翻出那些古书研究。
而他继承了师父的名号,堂而皇之地开始了行走江湖,尤其是在一处墓穴中得到了这个古朴的罗盘,并且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其中的奥妙后,更是名声大起,成为了寻龙点穴的天字号风水师。
只不过,终究是损阴德的勾当,长年进出墓穴与死人打交道,赚得也是死人的钱,自然也就积攒了大量的死气。
这种死气也类似于诅咒,不是寻常的药剂能够化解,要不是唐家这位老人求来可以去毒驱邪的神仙酿,他根本就不会再来蹚这十三陵的浑水。
圈地八十里,黄土改为天寿山,无非就是以明亮广大的山川地势来藏风聚气,以求万紫重孙代代皇位相传,结果还不是数百年就断了江山,千古风流化为黄土。
中年风水师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破除练气士的诅咒只是一个方面,避开驻守部队对你们唐家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但那些帝奴,还是会有些麻烦。”
唐家老人听完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开口道:“要对付帝奴,那说不得就要用到拓跋家了,至于如何说服拓跋家,倒也是不难,我唐家的女人也不是白嫁给他们拓跋家的。”
站在屋外的楚越嘴角噙着冷笑,皇家十三陵,拓跋家,昆仑派的神仙酿,好一个狼狈为奸。
只不过,他对于中年风水师之前提到却没有说完的关于龙瀛的事情,更感兴趣。
昨晚被唐家围在工地上的时候,也有一个唐家人提到过。
难道,龙瀛迟迟联系不到,会跟古武世家有关系?
会不会?
想到这里,楚越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中年风水师收起罗盘离开了这件别院,老人则是坐在桌前翻看一些古籍,不用猜也是与十三陵有关。
费尽心机要进入那陵墓,一个疏忽不仅会前功尽弃,更是会让唐家遭受灭顶之灾。
就在楚越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有人走了进来。
他站在窗棂边,看到走进来的一男一女轻轻地敲了敲门。
灯光下,楚越一眼就认出那少妇打扮的正是唐玉,在她身边的中年男人,有些微胖,相貌也普通,只是略微思索,再加上之前唐家老人提到的那番话,楚越就不难推测出,这中年男人应该
就是唐玉的丈夫。
拓跋家的人!
有了推测,再用心去看,就很容易确定了。
身上带着的尸气,还有那隐藏在院外黑暗处的尸傀,这一切都让楚越再没有半点怀疑。
唐玉似乎很受屋内老人的宠爱,只是象征性敲了敲门,不等老人回应就推门走了进去,边走边娇笑道:“叔公,您老啊还真是为唐家操碎了心,来来来,尝尝给您带回来的桂花糕,还有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百年封坛陈酿的二锅头。”
说话的时候,唐玉还拉了一把站在身边如桩木头的男人,也不管老人是什么反应,就直接将那还有泥污的酒坛子放在桌上,然后素手轻轻解开那用清荷包裹串在上面的草绳,打开后,立刻就露出了金黄酥软的桂花糕。
来自拓跋家的中年男人排开酒坛上的封泥,立刻就有酒香和着桂花香弥漫而出,连站在外面的楚越都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
似乎是真的对这个唐玉宠爱,老人无可奈何地放回古书,接过拓跋女婿递过来的酒,笑眯眯地抿了一口。
唐家虽然和拓跋家都是古武世家,但是排名还在拓跋家之后,比实力也不如后者,所以,唐玉的出嫁一直被家族看做与拓跋家联姻的棋子。
唐玉之所以能
够如此肆无忌惮地直接闯进长辈房间的原因,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得宠,但更为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男人姓拓跋。
不过这拓跋女婿倒是跟楚越之前见过的那三个家伙有些不同,没有那种鼻孔朝天的自以为是,也没有半点的优越感,面对老人也是摆出一副晚辈恭敬的神态,拿着酒杯恭敬递到老人手里后,又很快拿出一同带来的碟子,夹起几块桂花糕,分别递到了老人和唐玉的面前。
要不是楚越从头看到尾,咋一看只怕还会以为这家伙是唐家的佣人!
老人喝着酒,又放入一块桂花糕入口,细嚼慢咽之下,满是知足,忍不住看着这两个晚辈,笑容和善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我这老头子这里来,又打得是什么鬼主意?”
拓跋女婿只是嘿嘿笑,唐玉却是巧笑嫣然地站起身给老人杯中酒加满,笑道:“叔公这样说,那就是天大的冤枉了,玉儿可是一片孝心苍天可鉴,知道您爱这一口,特意跟这个木头逛遍大半个都城才买到了啊!你要再这样冤枉玉儿,那玉儿就收回去了!”
嘴里说是冤枉,可是眼里脸上哪有半点冤枉的神情。
倒是那眼睛里闪过的狡黠,全然暴露了这女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