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陈南星把陈桂芳送去了百货大楼那边。
“这下算是认过门儿了，下次要到城里来，还来找我啊！”
陈桂芳笑道：“这阵知道你在哪里了，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你。”
不管是自己的还是给人干的，能混到城里收购站站长的位置，她三婶家这个堂妹的本事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两家原本关系就不错，以后更要常来常往才是。既然免不了要跟人打交道，那自然是要跟务实上进有本事的人打交道。
从外面回去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崔青有的声音：“让她哪来的上哪去，就说今年开荒工人优先，这两天等工人回来的差不多了根据情况，人够了的话就不再扩招了。”
随后周海江就从办公室里出来。
看见陈南星招呼了一声：“陈站长。”
陈南星停下来问他：“银杏坡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部分已经正式开工了。年前开荒的人来了八成，还有部分没有来。有新人找过来要加入的我拿不准，回来请示一下崔站长看看要不要继续招人。”
关键来的人，是崔青有的家属。
两口子之间那点龌龊周海江还是知道一点的，再缺人也不敢把人留下啊！
但是要是不留下吧，又怕人家俩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回头又都是他的错了。
所以只能事不关已公事公办来请示一下。
崔青有亲口说了，那就好办了。
陈南星点了点头：“行，你去忙吧！”
陈南星把车子安顿好在门口跟崔青有说了一声：“崔站长，车子放外面了，谢谢啊！”
“客气啥呀！刚好你回来了，给你看看这个。”
陈南星本来想进屋的，听见他这话干脆先进他办公室。
“四十头？两个人照看这能行吗？”这是养猪场的计划书。
“差不多，年前我就让人跟城里面搞加工的联系好了，米糠和麦麸子都从他们那里拿，还有油坊那边的油渣回头让小赵去跑一下，猪草的话那山上山下那么大地方，这一开春不缺那玩意。
还有这边要播种的地里面今年是没有底肥，没有底肥不行啊，长不起来。
这几天就得跟养牛场那边联系好，给他们掏上一点钱，最好是他们有牛粪车能给送过去。
不然把拖拉机弄的臭气熏天的，多久那个味道都不散，搞的药材上都有一股大粪的味道。”
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都没见陈南星吱声。
崔青有抬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南星？”
陈南星道：“到养牛场买粪价格高不高？”
“应该不会高，就那么个意思，他们那边上百头奶头，那简直就是造粪的机器，那玩意最多，附近的社员都去拉。我们要的多，还需要人家送上门，那肯定就不好白要，肯定要给两个意思一下。”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搞养猪场干什么？”猪也不是那么好养的，劳心劳力，最重要的是跟他们这个药材半点关系都没有。
崔青有伸手搓了搓老脸：“当时就没想到这茬，你说囤底肥，我觉得也很有必要，那就建。现在建起来了，那就先动起来，反正就是前期多操点心，多雇俩人手的事情。”
人的脑子总是有限的，不可能随时随地都那么面面俱到。
种植药材也是一条正在慢慢摸索的路，没有半点经验，东一头西一头，太正常不过了。
陈南星叹了口气：“那暂时就这么着吧。养牛场那边谁去？”
“让小赵跟着周海江一起去，待人处事跟那些人打交道这方面，他还得再好好学学，太嫩了些。”
怎么样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怎么样时时刻刻把收购站的利益最大化，怎么样去应对突发状况，这都是学问，都需要设身处地的去学才行。
像周海江那种无师自通的人不是没有，但那是少数，最起码的赵淮清一时半会儿是达不到那个水平的。
“行，那就这么安排吧。”
崔青有问她：“你那房子，要租出去吗？”
“有人租？”
“是有人托我打听房子。”
陈南星想了想：“还是算了，有时候家里来人住一下方便。再说我喜欢清静。”
有那么一处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哪怕去的不多也没关系，想去就能去。
陈南星走了之后崔青有才靠了过去，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心疲惫。
还没等到下班的时候就又有人来找他了。
这回不是郑春兰，是崔有成。
上次跟人家打架打折了腿，进医院去住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崔青有去找了歌舞厅的老板，郑春兰连住院费都拿不出来，他那条折了腿就完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领情，总觉得家里现在过成这样，他变成这样都是崔青有这个当父亲的不负责任导致的。
所以对崔青有恶语相向，没有半点好脸色，也让崔青有彻底的死了心。
谁能想到一个年过的，突然又找上门了。
先是郑春兰去银杏坡那边找活干，随后这崔有成又来了收购站。
崔青有坐在那有气无力的闭着眼像是死了一样不想看他。
崔有成喊了一声“爸”，然后又没了下文。
他的那个腿，虽然在医院里住了一段时间，也养了这么久了，但是细看还是有点瘸。
要是掰不回来这辈子大概就这样子了。
父子俩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对无言。
直到下班了，崔有文没头没脑的闯进来：“爸，我们下午煮什么饭？”
崔有成转脸。
“哥！”
崔有成看着这个大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在选择的时候他们做了不同的选择，于是变开始了截然不同的日子。
崔青有这才开口：“去活一坨面，稍微硬一点，等下我来切。烧什么汤你看着办。”
崔有文哦了一声，又看了阴沉沉的崔有成一眼，想问他最近怎么样，在这边吃饭吗？
话到嘴边对上他的眼神又咽了回去，转身就跑。
崔青有这才开口：“这么长时间了，上次你亲口说的，说你没有爸，你只当你爸已经死了。现在你又巴巴的跑来这里找我干什么？不会就为了来喊我一声看看我到底死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