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大会儿,郑思雨缓缓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仿佛从梦的深渊中浮起,视线由模糊渐至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亲切又温馨的脸庞——父亲郑浩然和母亲林彩芳。
心中的紧张与忐忑,就像一根紧绷到极点的琴弦,此刻终于松弛,“爸,妈!”
林彩芳的声音轻柔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思雨,你觉得哪儿不舒服吗?有没有什么地方特别疼?”
郑思雨试着轻轻动了动四肢,只觉头部还隐约有些晕眩,“妈,可能是药效还没完全过去,现在比刚才好多了!”
郑浩然眉头紧蹙,眼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毅然决然地说:“我马上再去请医生来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话音刚落,他便急匆匆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门外,任何可能伤害到女儿健康的隐患,都要立刻清除,不容迟缓。
屋内,林彩芳挨着郑思雨坐下,手轻轻覆在女儿的手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后怕的温柔:“看到那个男孩把你抱回来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你有个万一。”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还好你之前给了林天你的联系方式,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找到我们家。”
提到林天,郑思雨的目光在房间里游走,似乎在搜寻他的踪迹。“林天呢?他走了吗?”在她的记忆里,林天是如何英勇地闯进酒店房间,严厉地教训了袁明,虽然当时自己被束缚着无法亲眼看见,但空气中回响的搏斗声和袁明的求饶与哭泣,至今依然历历在耳。
虽然没能亲眼见到袁明最后的狼狈,但林天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鲜明——他总是那么强大,无所畏惧。
林彩芳想起林天看郑思雨时那满是关怀的眼神,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轻轻摇头:“他把你平安送回来后,看你还没醒来,我就让司机送他回学校了。你以前常跟我提起他,这次是真的见面了。年纪虽小,却是个有责任感、心地善良的好小伙子。”林彩芳的话语中满是对林天的赞许。
郑思雨听后,眼中也泛起了柔和的光,对林天的评价简洁直白:“他真的很好。”聪明、勤奋、有追求,总是清楚自己的方向和目标。
“妈,我睡了多久?”郑思雨握着母亲的手,有些好奇。林彩芳回答得简洁明了:“四个小时。”郑思雨拿起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都这么晚了。”林彩芳接着说,“你爸知道你出事时正在外面,吓坏了。等他赶回来,你得多陪陪他,聊聊天,让他放心。”
郑思雨脸上掠过一丝歉意:“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林彩芳神色变得严肃而坚决:“作为父母,孩子遇到困难和危险,我们担心是应该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明天,你爸会去找袁明他们讨个说法。”
郑思雨了解父亲的性格,只好顺从地点点头。其实,即使没有父亲的介入,她也已暗自发誓,要自己收集证据,通过法律手段捍卫自己的权益。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侵犯他人的安全和尊严!
不久,郑浩然带着医生返回家中。经过仔细检查,医生确认郑思雨身体无碍,这才放心离开。郑思雨记着母亲的话,抬头看向父亲,声音虽弱却坚定:“爸,我真的没事了,别担心我!”
郑浩然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凝视着女儿,心中五味杂陈:“爸懂的。”
“思雨,饿不饿?一晚上没吃东西,肚子该空了。”郑浩然关切地问。但郑思雨此时哪有心情吃饭,她轻轻摇头:“爸,我不饿,头还有点晕,想再躺会儿。”这话不是客套,平时习惯熬夜的她,现在似乎想把失去的睡眠一口气补回来,怎么休息都觉得不够。
郑浩然小心翼翼地为女儿掖好被角,柔声说:“孩子,安心睡吧!爸妈都在这儿陪着你。”郑思雨点点头,依偎在柔软的枕头上,很快又沉入了深深的梦乡。
郑浩然和林彩芳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都落在女儿宁静的睡容上,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疼爱。
窗外,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留下室内这一片温馨与平静。
蒋艺踏着朦胧夜色,缓缓从灯火辉煌的酒店返回,手里提着沉甸甸的行李箱。箱子里,装载的不仅是冰冷坚硬的物证,更是沉甸甸的正义。
一踏入郑宅,她直奔书房,那里,郑浩然正神色凝重地坐在宽大的橡木桌旁,屏幕上的监控录像无声地揭露了一切,画面映照在他铁青的脸上,如同乌云密布,预示着风暴即将来临。
“这些,全部,送交警察局。”郑浩然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蒋艺,向来行动果决,接到指令便即刻行动。不到一个小时,那些精心搜集的证据,在月光的静默见证下,被谨慎地交付到警方手中,仿佛亲手将罪恶的种子深深埋葬。
次日清晨,阳光尚未驱散夜晚的寒意,袁格立搀扶着步履艰难的袁明,亲自上门致歉。
袁明经过一夜休养,脸上的肿胀非但未减,反而加重,一只眼周围绕着触目惊心的淤青,嘴角裂开的伤口肿得几乎难以辨认,头部缠绕着层层绷带,显得格外沉重。
进门时,虚弱的他只能依靠在孙墨的臂膀上,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他的所有力气。
郑浩然与林彩芳,心中虽对袁明的怨愤犹如烈火烹油,但目睹他这副凄凉景象,也不由得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家难道真的只剩下袁明这一根独苗?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让人下如此狠手?这份疑惑,如同暗流,在他们的眼波中涌动。
袁格立感受到了那份不言而喻的质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解释:“听说,阿明的伤,是郑小姐的一位学生所为。那孩子本意是好的,想要保护老师,只是方式太过激烈了!”言语中难掩几分无奈,“阿明进了医院,检查发现两根肋骨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即便阿明有错,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重击啊!”
袁格立的目光掠过儿子满身的伤痕,心中五味杂陈。回想起昨日接到孙墨电话,急匆匆赶到医院,袁明正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嘴角不断渗出血迹,那一刻,他几乎以为儿子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一打听,才知道是牙齿被打落,牙龈出血不止。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将牙齿硬生生击飞!愤怒之余,袁格立立刻吩咐孙墨找到那位名叫林天的学生,他要让对方也体验一番痛苦。
然而,当孙墨详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袁格立的怒火竟奇迹般地平息了。他甚至气得踢了一脚袁明的病床,痛心疾首地责骂:“真是个蠢货!活得不耐烦了吗?竟然敢对郑思雨动手!”他深知郑思雨的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有多深,“你这是自讨苦吃!”
此刻,袁明已陷入昏迷,对外界的任何动静都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