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大约在七八百年前,正魔两道在一个名为“昆吾山”的地方爆发了一场大战。
正道以蜀山派为首,魔道以阴山派为首。
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昆吾之战”。
然而,这场大战的结局,却极其出人意料。
参加昆吾之战的正魔两道,竟全部陨落了,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下昆吾山。
以至于,后世之人,连“昆吾山”在哪、究竟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了。
昆吾之战后,蜀山派分裂,原蜀山派的弟子,先后创立了“峨眉派”、“青城派”、“碧洞宗”等诸多道家门派,发展至今,俨然也是道门最大的三派。
而阴山派同样衰落,四分五裂,内斗持续了几百年,但勉强还算一个整体,仍能领袖群伦、为魔教之首。
阴山派之后,另有一个神秘宗派崛起,名为“炼尸宗”。
而弥勒教,自从得了“子养魔”秘法之后,同样开始崭露头角,至今已数百年了。
弥勒教延续了白莲教的诡秘作风,组织架构十分严密,外界对其总坛所在、上层信息一无所知。负责传教和训练教众的,则以各地的分坛为主。
每一处分坛,都有两个首领。其一是坛主,负责管理事务;另一个叫做“法师”,负责传道。
听见“法师”两个字,林岩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那位“龙法师”。
怪不得那些人对“龙法师”都如此尊重,她在教中的地位果然极高。
那她的修为,应该也很高吧。
听到林岩的疑问,广阳道长想了想才道:“据说,在弥勒教内,只有‘明心境’修为的才有资格担任法师。因此,外界也将其称为‘明心法师’。”
“‘法师’之下,是为护法。这个倒简单,凡是‘蜕凡’成功的,就自动成为弥勒教的护法了。”
“‘护法’之下,为‘使徒’。”
“‘使徒’分为两种,缘觉期修为的,可着红衣,又称为‘红衣使徒’。”
听到这里,林岩心中一凛。
看样子,他这次能逃脱出来,一是出其不意,二则是沾了地形的光了。
他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跳进大江之中,顺流而下,这才叫龙法师他们追之不及。
不然的话,以龙法师的修为,拿捏住他不说轻而易举,恐怕也不会太难。
如此说来,他现在呆在这个地方,还是极不安全。
吴铁镛“养”了他十年,绝不会就这么放弃,弥勒教很快就会追踪到这里来。
当务之急,应该尽快“蜕凡”,然后就离开此地。
今夜就开始蜕凡。
望着林岩若有所思的模样,广阳道人问道:“小兄弟,你是……怎么落到弥勒教手中的?”
这广阳道人身为修真者,又行走江湖多年,之前的一番话,对弥勒教显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林岩闻言,低头将手中的烤鱼吞掉,然后看向广阳道人,惨然一笑,道:“我爹……是弥勒教教徒。”
广阳道人脸色瞬间一变,道:“亲子献祭?”
林岩点了点头。
广阳道人目光幽幽地望着林岩,叹了口气,道:“久闻弥勒教有亲子献祭之法,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这帮人,真是畜生!”
都说魔教歹毒,但虎毒还不食子呢。
广阳道人一句话说完,望着林岩,又叹了口气。
随后,他倒了两碗酒,举起自己的碗对林岩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望着眼前这个被魔气缠身的青年,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干。”
一番交谈,月亮早已下山了,夜空下,只剩下几盏星光,一片漆黑。
广阳道人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小兄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岩见他抬头看天的动作,似有“送客”的意思,便说道:“先寻个地方躲起来,休养身体。”
广阳道人点了点头,然后回转身,在自己包袱里翻了翻,翻出一本书来,转身交给林岩,说道:
“小兄弟能从弥勒教魔爪之下逃脱,心智绝非常人,多余的话,也不需要我来嘱咐。这本功法,是我偶然所得,我留之无用、弃之又有些可惜,就赠与你吧。”
林岩接过书来,见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皮十分陈旧,一看便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借着火光一看,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
魔龙刀法。
原来是一本刀法。
林岩有些诧异地望着广阳道人:“魔功?”
广阳道人笑了笑,道:“法无善恶,人有忠奸。心向正道,即便修的是魔功,那也是我正道中人。”
林岩一愕。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违和感。不过人家好心送自己功法,林岩当然当然也不能不领情,当即手捧着书站起身来,冲广阳道人鞠了一躬,道:“多谢道长指点。”
广阳道人也站起身来,微笑着道:“你这一身魔气,祛之极难,不若就此利用。以魔气练成魔刀,对你也会有些助益。”
正常人身染魔气,确实极难祛除。
林岩若非有“如来现世经”和“佛子同魔功”,对这身魔气同样也没有办法。
广阳道人自然不清楚林岩有这个底牌,他这么做,看来纯粹是出于对林岩遭遇的同情。当然,亦或兼有封口之意。
这门功法,可以让林岩将自己身上的魔气练成魔刀,这样不但能祛除掉身上的魔气,还能多出一门厉害的刀法来,可谓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林岩再度躬身道:“多谢道长。赠法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广阳道人修的是道门功法,这本《魔龙刀法》对他确实没用。
但他跟林岩不过是萍水相逢,能将此功法赠与他,也是大出林岩的意料。
广阳道人摆摆手,道:“我得赶路了。将来若有机会,小兄弟可到妙华观来看我。”
“一定。”
广阳道人收拾起东西,冲林岩一抱拳,然后一摇手中的铜铃,转身向南走去。
广阳道人打前,一队僵尸就跟在他身后,整整齐齐的向前蹦去。
望着他们一行消失在夜幕里,林岩看了看手中的《魔龙刀法》,将其揣进怀里,熄了篝火,转身向回走去。
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了,那对偷情的野鸳鸯应该已经走了。
回到破庙,里面果然已经没了动静。
推门而入,庙内一片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林岩点燃一支树枝做火把,火光照耀下,庙内一如往常,只是他睡觉的那堆干草堆上,竟赫然多了几滴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