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和宋知韫虽然决定要去闻天的住所看看，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们在拍卖所种等到了蛊虫拍卖结束，才从里面出来。
原先看着门口的小四，看他们两人两手空空，身上却带了酒气，眼中露出了然神色，再面对两人时的态度便随意了几分。
不过又是两个买不起东西的穷酸江湖客罢了。
这样的人他已经见了不知凡几。
最终买下蛊虫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那壮汉已然喝的醉醺醺，满脸的络腮胡子，都挡不住被酒气熏红的脸。
跟着小出去结账的时候，脚下脚步踉跄，几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楚玉看过去了好几眼，暗暗记下了那人的样貌。
从拍卖所里出来，深夜里的凉风拂过面庞，吹散了楚玉和宋知韫身上那仅存的酒气。
两人的行动非常谨慎，一路七拐八绕的先行回了将军府，褪去身上伪装，又换了一身衣服。
楚玉的动作迅速，坐在偏厅里等着宋知韫。
侍从适时端上来一碗茶水，放在楚玉手边：“将军，那被我们关起来的悦溪公子已经闹了三个时辰了。”
今晚终归会是个不眠夜了。
楚玉仰头灌进半碗浓茶，面上不见一点焦急神色：“由他闹着，今夜盈月公主已经回宫去住了，让人轮流看着那屋子，谁也不要靠近。”
侍从领命下去，这不是楚玉第一次吩咐谁也不要靠近，在将军府当差的侍从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楚玉手边浓茶刚刚见了底，换了一身黑袍的宋知韫便走了进来。
他鲜少会穿这样暗色的衣服，或许是因为曾经经历的原因，宋知韫向来是偏爱亮色衣袍的，不仅如此，楚玉还发现宋知韫似乎是有些洁癖在身上的。
乍一眼看到他换上玄色衣袍，那劲瘦的窄腰被腰带一束，叫人的视线忍不住就要往上挪。
不得不说无论是哪种颜色都是很衬宋知韫的，白衣看久了，换上这样玄黑色的衣服，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知韫是皱着眉走过来的，他坐在了楚玉身边，点着掌心：“我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拍卖所拍卖蛊虫并不是为了谋财。”
楚玉颔首，视线下移落在了宋知韫的腰上，忍不住就挤了过去，环抱住了宋知韫的腰身。
不得不说，南鹤爱细腰，原本楚玉是不理解的，看到宋知韫的那一刻却茅塞顿开，觉得细腰对人确实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特别是在这个男人身上，好看的要命。
楚玉的面上还是一副正经神色，点点头看向宋知韫：“嗯，不需要钱货两清的拍卖，确实为的不是财。”
沉思中的宋知韫并没有发现楚玉的小动作，捏住楚玉一只作怪的小手：“这种异样在于拍品是个蛊虫。”
“你想，这蛊虫本就是用作控制之意，而这里是京都，走在路上，随便一个人可能都在朝中沾亲带故。”
“拍卖蛊虫的意图不在谋利，而就在于控制！”
如果这子虫不止母虫一只虫子能控制，拍卖出去虫子的意图，就像是抛出一个饵，让小鱼咬着饵料前行，诱惑大鱼咬钩。
拍下蛊虫的人就是小鱼，带着蛊虫，将其种在大鱼身上。
愿意出重金拍下这控制人的蛊虫之人，能怀有怎样的好心思呢？
他们只会想要借由蛊虫来谋得利益，而作为抛出饵料的人，省时省力的等到一条大鱼。
若这大鱼是抛饵之人也心动的大鱼，皆时再将小鱼杀死，自己吃下大鱼便好。
广撒网，缓收网。
这一套阴损的招数，实在是叫人咋舌。
楚玉面上也露出些若有所思的表情：“若是如此，那边说敏这悦溪公子的目标不只是我。”
细想之下也能明白，向国公虽然做梦都想将楚家扳倒，但是他更想要得到的是权利。
巫医，蛊虫，这些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叫人摸不清楚门道。
楚玉摇了摇头：“这些玄乎的东西实在叫人头痛，不过我始终是相信，只控制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局势的！我们先去寻那闻天吧。”
楚玉觉得头痛的事情，索性先丢到一边，那句俗语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很多事情是需要抓住时机的。
她起身便要往外走，还是宋知韫拉住了她。
“再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明了，如今深夜到访倒叫个什么事了？既然人家是堂堂正正的邀请，那我们便也堂堂正正的登门便是。”
那闻天将楚玉身份识出，却没有声张，应当没有存什么坏心。
楚玉也颔首，捏了捏额角：“我估摸着，就是那一杯酒，让他确信我是楚玉了。”
北境的酒烈极了，楚玉饮下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反而另有畅快之意。
宋知韫像是也想起了闻天揭穿楚玉的模样，嘴角带上些笑意：“我倒是觉得，他也就是半蒙半猜，也是等着我们上门，才能确定我们身份的。”
“不过……”他话风一转，“我先前温习书本累了，也会看一些闲暇话本，有本说江湖的话本上，倒是见过闻这一姓，我觉得同那闻天甚是贴合。”
宋知韫在读书上，似乎是能过目不忘的，甚至是很多闲书，当做消遣来读，若是要问的时候，也能记起其中的细节。
“那本江湖录中有记载，大乾西域有个部落，名为椰赫塔，椰赫塔以闻氏创建，部落中多擅长暗器者，而其中闻氏又极其喜欢在暗器上淬毒。”
“我先前在拍卖所见那闻天的扇子，应当不是普通的折扇。”宋知韫眼神微眯。
他原本就是注意细节之人，对闻天反季节带着扇子自然也会关注一二。
楚玉微讶，她原先看闻天随身带着折扇，还以为又是文人家的风雅癖好。
她见过不少龟毛的读书人，一年四季都带着把折扇，自论风流，却不想那可能是一把暗器。
以扇为武，这倒是叫人觉得好奇。
楚玉觉得更加感兴趣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闻天，借来他的扇子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