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喚醒權
淩晨三點, 月亮正安靜懸挂在天空上。光華清涼如透明發亮的薄紗，無邊無垠地垂落下來，将整個東京都籠罩在這樣一個素淨而幽冷的夢裏。
确定芙洛拉已經睡着以後, 五條悟起來穿好衣服, 低頭吻了吻她的側臉, 轉身離開公寓。
深夜時分的高專除了一些主幹道有照明設施以外, 其餘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不過在六眼的視野裏，有沒有燈光都一樣，并不影響五條悟的行動。
來到那間緊閉的禁室門前, 他推門進去, 看到了那個被困在咒符陣裏的少年版自己。
因為付出了一切的束縛被強行打破，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糟糕, 連身體都變成了幽靈般的半透明。斷裂的紅線一頭纏繞在他身上，剩下的則全部堆在地面上, 好像被硬生生抽離出來又剪斷的血管。
見到自己的本體來, 「五條悟」頭也不擡，語氣寡淡：“她睡着了？”
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 他并不知道外界的時間變化。
五條悟應一聲，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雙手抱臂跷着腿，無遮擋的六眼視線将他整個洞穿看透：“你已經沒辦法繼續支撐下去了，也不可能逃出去找其他咒靈，或者別的什麽東西修複。所以我的建議呢，是你從此回到吞生半界裏去睡覺比較好。”
“當然, 你想讓我試試能不能就此把你給祓除了也可以。我還沒試過祓除你這樣的類型, 應該會比一般的咒靈有意思很多。”
“還有什麽最後想說的話嗎？”他問。
“有也不會跟你這個老家夥說吧！老子每次見到你都是靠超強毅力忍着才沒吐出來，幹嘛跟你說這些！”
「五條悟」表情嫌棄, 然後又問，表情明顯帶有不甘心與困惑：“你到底是用了什麽辦法把她和你綁定在一起的？同樣的束縛，就算是你的咒力量壓過了老子，都不應該同時起效。”
“那個啊，”五條悟擡手用拇指刮了刮山根的地方，回答，“是這樣，但是我也沒說我是用的一樣的束縛吧。”
他說，語氣輕松平常，好像平時在給學生上課一樣：“你是用你自己來束縛住她。我是用我自己換她不被束縛，就這樣。”
這句話讓「五條悟」愣了愣。他本就是五條悟的記憶與感情裏誕生的，自然很快就聽懂了他的話。
“你居然會這麽做？”他看起非常驚訝，眉頭緊皺着。
“表情很奇怪哦。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我自己也覺得很意外來着。但是當時就想到就直接這麽做了诶，也沒什麽好猶豫之類的。”五條悟邊說邊笑了下。
緊接着再次問：“真的沒有最後想說的了？畢竟馬上你就要被我關進去睡到時間盡頭了诶，如果那時候這個咒物還在的話。”
“老子跟你沒話說。”少年冷冷回答。
他還剩一點點多餘的咒力，只夠去夢境裏看芙洛拉最後一次，是他在束縛被斬斷以後留下的最後一絲紅線。
他猜測芙洛拉肯定沒有發現這點，否則在夢境裏見面的時候，她就不會看起來如此驚訝。
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平常的表情，還笑着邀請他：“要一起過來玩嗎？我小時候一直特別希望，能有個朋友願意和我一起玩秋千，可惜一直都沒有。”
「五條悟」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走過去，站在她身後推了她一把：“這裏是哪裏？”
看上去完全是一片陌生的古鎮，但是又和日本的複古建築有明顯區別。
“是我老家。”他們現在就在芙洛拉小時候住的地方，家門口那棵巨大的黃角蘭樹下。
暖金色的光斑從郁郁蔥蔥的樹蔭間灑下，芙洛拉聽到自己問：“你要走了嗎？”
推她的手頓了頓，不知道是因為克制不住，想要擁抱她還是什麽。但最終他又只說：“這不是你們都希望的嗎？”
她沉默幾秒，認真回答：“其實我更希望你能不那麽在意我，然後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老子本來就是因為你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對其他的不感興趣。一點顏色都沒有，醜死了，誰要喜歡那些東西啊。”
他說這話時，芙洛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那種熟悉的DK拽哥語氣，心裏突然顫抖一瞬，忍不住說：“對不起。”
“突然道什麽歉啊你這家夥。”
“如果不是因為我當初的願望，你也不會這麽難過……”
“那你現在反悔跟老子走還來得及啊。反正他已經把自己都束縛起來了，現在搞定他也只是你一句話的事而已。”
「五條悟」說着，突然笑了笑：“說真的，他居然能做到這一步，老子确實是完全沒想到。所以你呢……”
他低頭看着芙洛拉，天青凍藍的眼睛裏第一次充滿平靜，以及許多許多濃烈到根本無法化開的眷戀：“還是舍不得的吧。你一直都這麽偏心。”
“因為他是悟。”芙洛拉輕聲說。
“老子也是聽過你說喜歡的啊。”他語氣不滿。
芙洛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只在漫長的沉默後，聽到他又說：“不過無論如何，老子都不後悔，一點也不。”
不後悔喜歡她，更不後悔付出一切去争取她。
“所以你也別一副內疚到快死的樣子了。”
說着，他雙手握住芙洛拉的手，低頭在她側臉邊說：“轉過來。”
她想了想，最終偏頭過去，正好被他吻個正着。
「五條悟」低頭看着她：“你其實不讨厭老子的吧，只是被那家夥搶先了而已。”
“我本來就沒有讨厭過你。”她說，“只是我沒辦法……”
“行了行了，老子知道你要說什麽，沒一個字老子愛聽的。”
「五條悟」抱怨着，再次吻在她嘴唇上，說出來的話也是夾雜着含糊不清的氣音，聽起來格外柔軟：“等會兒老子要去睡覺，這段時間累死人了。不過老子也答應你，如果有一天你想明白了，或者那家夥終于讓你失望了，你也真的很希望老子能回來。”
“那老子一定會回來。”
說着，他捉住芙洛拉的手，指尖在她手臂內側寫下一句咒詞：“這個咒詞，一定要給老子背下來。”
離诃，衍曦，白與默言，真僞之界。
“這是什麽？”
“叫醒老子的咒詞。”
芙洛拉格外驚訝地看着他。
“反正老子也是為了你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既然他都願意将整個人交給你，那老子更沒有什麽好猶豫的。要不要見老子，什麽時候再見，都由你說了算。”
「五條悟」說着，最後親了親她：“好了，坐穩點。”
說完将芙洛拉推出去，一下，兩下。越蕩越高的秋千讓她看到了高處的風景與陽光，飄散的長發像是大團盛開的櫻花，落下的光影烙印在「五條悟」懷裏，像是一個擁抱那樣。
他想，我還能再愛她一個秋千的來回。
然後将她推出去。
直到再一次落下的時候，身後已經沒有人接住她了。
纏繞在「五條悟」手腕上的紅線已經徹底消失，他回到了自己誕生的空間裏，那片黑暗的，永無止境的空間。
慢慢的，一絲光透了進來。
有人在叫他：“悟？我們都要到了，趕緊起來比較好。”
是夏油傑的聲音。
他睜開眼睛，看到他正躺在搖晃的車廂裏，窗外是流動的森林，旁邊還有正在看着任務地圖的好友。
“地點是一個莊園，應該咒靈數量不會少。”
“又有什麽關系。”
五條悟轉過身，不是很想搭理對方：“不過裏面有個咒胎哦，傑要是感興趣，可以拿回去孵化一下。”
“你怎麽知道？”
“老子當然知道，你這家夥挑咒靈的口味超重。”
“……我是說悟怎麽知道裏面有個咒胎。”
“老子眼睛超級好的好吧。”
不僅如此，他還知道，他們會被那個麻煩的初生特級咒靈關進它的生得領域裏。
然後，他會見到芙洛拉，就像一切結束時那樣，就像一切開始時那樣。
這将是一場甜美而溫柔的，永遠沒有盡頭的夢，直到他有一天被芙洛拉從現實世界再次喚醒。
也許那就是明天，也許永遠都不會。
而當夢醒過來的時候，芙洛拉才發現，自己還是躺在熟悉房間的床上。眼角熱熱的，有些濕潤。
摸一把才驚訝發現，居然是眼淚。
一種遺憾和悵然若失的微妙感覺沉甸在她心裏，她知道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但不知道這對于另一個五條悟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想着，芙洛拉坐起身。旁邊的床上空無一人，大概是五條悟又臨時接到什麽緊急任務，所以一早就離開了吧。
她來到書房将那句咒詞寫下來，盯着看了片刻，然後将它疊成了一只紙蝴蝶，封存進玻璃相框裏挂在牆壁上。
珠光紙的材質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身披極光的蝴蝶标本。
對着它發了會兒呆以後，芙洛拉聽到自己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是五條悟的電話。
“醒了呀？比我想的早。”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背景有些嘈雜，大概是正在人多的地方：“在超市裏買東西哦。今天人家難得休假，在家做飯好了。上次那個說想吃的菜單再發我一下？咱倆消息太多，暫時找不到……诶？甜蝦沒有了，那北極貝？芙洛拉也就只能接受這種做刺身的吧。”
“啊，稍微等我下發給你。倒是悟這麽早出門，原來不是因為任務嗎？休假還起這麽早。”
“臨時處理了點事。”
說完，他又問：“怎麽了？聽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不是分開一小會兒就這麽想人家吧。”
“有點。”芙洛拉小聲回答，目光再次掃過那只極光蝴蝶，“就是很想悟。”
“真的假的，這麽坦誠嗎？”他說着笑了笑，很快猜到，“他最後見過你了？”
“……悟怎麽知道？”
“肯定是的吧，問了兩遍有沒有什麽最後想說的，都說跟我沒什麽好講的，那肯定是最後去見你了呀。”
芙洛拉沉默一會兒，既然已經說到了那就索性都說出來：“夢裏道了個別。其實我真的不讨厭他。畢竟是悟的一部分，也有我自己的願望在。只是比起我……他要是能有自己的生活就更好了。”
“知道哦。芙洛拉總是希望身邊的人都能過得好嘛，所以讓他回到吞生半界去是最好的，他可以在裏面想要什麽都有。畢竟……”
五條悟說到這裏好像停下來笑了一下，好像又沒有，周圍環境太嘈雜了，她沒有聽清。
“我這個人超自私還小氣，不想跟任何存在分享芙洛拉。”
“胡說。”芙洛拉被他一句話弄得有點笑起來，“悟明明是為了身邊的好友和學生最會犧牲自己那個。”
然後又問：“悟什麽時候回來？我來找你？”
“快了，你在家等我就行。等會兒應該會有個人來送份文件，是我打過招呼沒關系的，直接拿回家就好。”
“沒問題。”
沒過多久，送文件的電話還沒來，學校任務群裏卻先冒出一個重要消息——“接到來自與咒術界有深度合作的jjxx先生的個人委托，現在有沒有咒術師願意自告奮勇去接下這個任務的，主要是找東西。”
天殺的！誰？！jjxx？！漫畫完結到現在，這個混蛋終于遭報應了嗎？！
一看到這個消息，芙洛拉瞬間不困了，逆天手速飛快回複：“先仔細說說任務內容，方便我決定是先笑，還是先笑，還是先笑。”
【禪院真希】：居然還能發委托？也就是說還活着？！（失望且憤怒JPG）
【野薔薇】：那個咒靈到底行不行啊，不然讓夏油老師去熱心路過一下吧。
【不愛熊貓是你沒品】：同意，傑管着的咒靈那麽多，轉身的時候不小心側漏個一級出來很正常吧。
【芙洛拉】：樓上不要用奇怪的形容詞啊！而且任務內容到底是什麽？
“……據說是為了新作品找新素材，去了一個隧道靈異地點，結果遇到了等級不明的咒靈，丢了樣東西。”
“就只是丢了東西？！”
芙洛拉大為震驚，然後緊接着看到群裏繼續說：“嗯……那個咒靈就是前段時間，在靈異論壇上非常火爆的‘高速婆婆’。”
她愣一下，看到熊貓光速回複：“就是那個可以無視物理規則，無論如何都能保持時速一百公裏，專門奪走男人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的硬核詛咒老婆婆？”
芙洛拉：“？？？”
這什麽領域展開·無雞之談？！
那确實夠“高速”的。
而且如此身懷絕技，就該給她抓起來放晉江啊。以每小時一百公裏的閱讀速度，沒收全站所有男主的作·案·工·具，還要什麽審核！
眼見聊天屏幕已經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刷屏，輔助監督依舊敬業詢問：“所以現在有人自告奮勇去嗎？對了，最好不要是男性去。據說高速婆婆不喜歡男人，這是她的詛咒和懲罰。”
【不愛熊貓是你沒品】：不去。我熊貓，尊老愛幼，絕不朝熱心腸的老婆婆下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卷棘】：男生遺憾退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超遺憾！
【夏油傑】：看起來我幫不了忙了，下一位。
【伏黑惠】：……過。
【虎杖悠仁】：對不起，我跑不過這個老婆婆，就不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乙骨憂太】：我突然特別忙，也不去了。
【野薔薇】：我怕長針眼，才不要去。不過家庭地址可以發給我，遇到這種事應該很需要別人去狠！狠！慰！問！一！下！吧！
【禪院真希】：同意，下次等他出殡了再來通知我。
【芙洛拉】：我也不去，我只想開香槟。順便地址發我，這就去給jjxx送錦旗——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高速婆婆。
【輔助監督】：那麽現場唯一能打敗時速一百公裏詛咒的人就是……
【五條悟】：真的假的，還有這種詛咒？沒見過诶，先讓他發張照片過來，看看是不是真沒了再說。
“你是變态吧！！”瞬間熱鬧起來的任務群裏，已經無人在意試圖發布任務的輔助監督。
這時，芙洛拉終于接到了請她下去拿文件的電話。
大概是什麽工作上的文件吧，之前伊地知也來送過幾次類似的資料。芙洛拉這麽想着，直接将文件袋原封不動放在了客廳桌子上。
回房間換個衣服的時間，五條悟已經回來了。
自從兩人之間多了個類似“專屬咒言”的束縛，他好像就特別熱衷于讓芙洛拉到處試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下命令那個。
不過也是在幾次短暫的嘗試後，兩人發現了規律。
只有當芙洛拉是真心實意希望五條悟去做什麽的時候，這個束縛才會起效。而那種平時随口說說的玩笑，或者這種不太情願的嘗試都不會有任何效果。
意識到這點後，芙洛拉也總算是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直拍胸口：“吓死我了。我都已經想過要不要去請教狗卷，教我怎麽快速适應飯團語了。還好不是真的随口說什麽都會成功，還好啊還好！”
“所以說啊，你怎麽看着比我還要害怕嘛。”五條悟邊笑邊說，又伸手撈起她的腳踝一把捏住，放在腿上，幫她把卷起來的襪邊整理好。
“因為我只希望悟開開心心的，不要因為我随口說的一句話就被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那樣我會很愧疚！”她回答，順勢踩了他一腳，明顯還在因為他用這個辦法解開束縛而擔心。
早知道昨天就該先問清楚了。
誰知道這人千挑萬選，想盡辦法，居然選了個最瘋的去實行。
“あぁあ，原來是這樣。”五條悟恍然大悟，打個響指解釋，“是芙洛拉的這個願望抑制住了一小部分束縛的發揮诶，變成了只有你強烈希望我去做的事才會起效。”
“那從今天開始我要再接再厲，争取變成悟不用受到束縛的影響才行。”芙洛拉脫口而出。
那邊正同樣擠進沙發來摟着她的白毛大貓哼哼唧唧：“做不到。這個束縛是沒辦法解除的，只能這樣了。不過诶，芙洛拉真的真的超喜歡人家的吧。”
“想想看嘛，‘讓五條悟無條件服從你所有願望’的超能力，換個人都得開心死了。哇——說不定早就把人家便宜都占光了，結果你這家夥還在緊張個沒完，反過來給自己壓力。”
“……所以悟也太想被人占便宜了吧！”
“我想的是被你！”
說着還咬在她嘴唇上，緊接着又一把将人拎起來，擺正坐好，轉手去拿桌上的文件袋：“沒拆？”
“上面寫着是悟的東西嘛，我就沒動。”
“那正好。拿支筆過來，坐到這邊我看着你寫，仔細一點，不要塗改。”
“……”
所以這真不是她有問題吧？
這種故意繃起來的語氣，簡直怎麽聽怎麽有種有意無意的明顯調.教感。也不知道是身為班主任老師自帶的特殊氣質，還是權貴大家主從小培養出的奇怪特性。
再加上這會兒才注意到，他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又把眼罩換成了要人命的白繃帶。總之，就是一種讓人看了想叫“主人，我已經畢業了，你可以查我學歷”的羞恥沖動。
所謂網絡票選“白繃帶275是永遠的主人”簡直誠不欺人。
芙洛拉很快去書房拿了簽字筆過來，遞給他，又被五條悟随意偏了偏頭示意她自己拿着，手裏很快将文件袋裏的東西拿出來。
“房産協議？”她看着愣一下，“什麽房産？”
“上次帶你去看過的呀，那套能看到海景的高層塔樓公寓，當時不是說過很喜歡來着。”他坐在一邊，雙腿折疊着翹搭起來也極修長。
“讓我簽？”芙洛拉睜大眼睛。
“哦哦——這個表情，要來了是吧？‘不要不要，我自己攢攢錢也能買到手，幹嘛送我這個’‘可是這個東西好貴’‘不行，悟也要說一個很想要的東西出來，我也要送給你’。”
戲瘾發作完畢，神仙大美人繼續保持着單手撐臉的姿勢，垂着視線看她，半笑不笑：“應該差不多就這些？人家都替你說完了，簽吧。”
芙洛拉：“？？？”預判她的路，讓她無路可走是嗎？
但是這次，她真正想問的其實是：“我覺得現在這個地方就挺好的，沒必要再買一套搬過去吧？好麻煩的。”
聞言，五條悟先是一愣，然後緊跟着笑出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倒是比我想的反應好。不過不是讓你搬的，只是想給你而已。”
“為什麽？”
他“嘶”一聲，手上動作改捏為掐，力度輕輕的：“剛才誇了你一句有進步，就別又馬上倒退回去吧！”
“就是單純好奇而已，悟也不會那天路過就心血來潮突然想買套房吧。是我之前說了什麽？”
見他朝文件袋裏看的動作，芙洛拉疑惑地繼續朝裏看去。
是一張明信片。
當年她剛入高專的時候寫的願望，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屬于她的小房子，可以放心睡覺，不用擔心會被随時趕走。
她其實都已經忘記自己寫過這個了。因為對她來說，現在這個地方，有五條悟在就是她的家。
“記得簽護照上的名字哦。”他提醒。
看着她将自己的名字以及各類證件號都填上去，五條悟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地追問：“倒是……剛剛看到文件內容的時候，芙洛拉是有偷偷松口氣吧？還是那種非常意料之外的表情？真的很微妙诶，人家一下子沒分出來。”
芙洛拉：“我沒有啊。”這人是人精吧，那麽小的動作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嗎？
“有的吧，我明明就看到了。”
五條悟邊說邊将文件放回去，臉上表情依舊笑着，看不見的目光感覺已經将面前的戀人來就打量好幾遍：“怎麽了，怕這裏面裝的是別的東西？”
“比如說……婚姻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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