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修羅場【七】

    結束完澀谷的任務以後, 時間剛好來到傍晚。

    暮春時節的雨水下得格外輕柔又随意，滴滴答答像是開了一地的透明水晶花。馬路積水坑裏的波紋彼此幹擾蔓延，形成類似毛玻璃的質感, 城市倒映進來, 融化成大片模糊色塊相互堆疊。

    「五條悟」蹲在馬路邊看着那些到處飛濺的雨水, 情緒有些煩悶。

    這種毫無色彩的世界和雨水, 除了在他眼裏亂七八糟交織成一團亂麻，從幹爽的黑白電影變成微暈朦胧的水墨畫以外，沒有任何賞心悅目之處。

    不過很快, 另一種更加輕快明晰的噠噠聲傳來, 是芙洛拉從身後大樓裏跑出來的腳步聲。

    因為職業特殊性的緣故，「五條悟」基本沒有見過芙洛拉穿高跟鞋, 基本都是些看起來樣式很普通的黑色低跟瑪麗珍，或者各種淺色的常見帆布鞋。

    所以他其實也一直很疑惑, 那種當她走路時, 就會清脆滴答得跟春雨一樣，每次都能讓他從無數嘈雜噪音裏一下子辨認出來的獨特腳步聲, 到底是怎麽踩出來的。

    隔着漫天錯落的雜亂雨水痕跡，「五條悟」看到她輕輕巧巧地跑下來, 披散跳躍的淡粉色長發搖晃在她身後，像是蝴蝶微張的翅膀。

    她下樓的步調很像是芭蕾者的特點，先是腳尖壓低點上臺階，然後是腳掌。

    在完全踩實下去之前，她又會習慣性擡下腳根, 筆直地朝上提着股又柔又韌的力量感, 讓她整個人就像是跳舞一樣輕盈得不可思議，和她的體術風格一樣。

    淺淺波瀾在她身上的星之彩, 是整個無趣世界裏唯一的真實光色。

    于是當她出現，也只有當她出現時，「五條悟」才會有一種“世界終于明亮起來了”的感覺。

    就像現在。

    她撐開透明的雨傘走過來，雜亂無章的雨水籠罩着她，竟然也在他眼裏帶上了一種潮濕韻味的獨特美感。

    “悟呢？”她好奇地看了看，然後又回望向他，“你怎麽沒打傘就在這兒淋雨？”

    “剛剛有人找他，接電話去了。老子沒傘打，直接出來的。”「五條悟」回答，目光即使隔着層不透光的墨鏡，也讓芙洛拉覺得很有存在感。

    “那，這個給你吧。”芙洛拉說着，将手裏的長柄傘遞過去。原本她就只是臨時出來才拿着傘而已，再拿下去這把傘該壞掉了。

    相比起撐雨傘，她一直都是穿雨衣的習慣，至少不用手拿，就是麻煩。

    「五條悟」倒也沒客氣，直接伸手把傘接過來，順便也将正想朝外走的芙洛拉一把摟到懷裏。

    有雨水從他發梢上滴落下來，沾上芙洛拉的臉頰，順着滑到脖頸處。

    她正想伸手去擦，卻被對方迅速低頭，用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覆蓋過去，舌尖舔過皮膚帶來細微冰涼的癢意。

    芙洛拉頓時睜大眼睛，滿臉震驚地看着他：“不是？這下雨的水也太不衛生了吧！”

    “哦。”他好像還有些意猶未盡，表情也完全不在意雨不雨水的問題，甚至點無辜。

    “那意思是，下次老子可以舔你身上其他的水。”說這話時，他藏匿在雪白發絲下的耳朵尖都因為興奮和有點害羞而紅起來，但是那種語氣怎麽聽都是在期待。

    芙洛拉：“……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這人是怎麽做到時常變态，有時純情，但又非常聽話的。搞得她很多時候想打對方，都覺得是不是自己太苛刻了。

    總感覺哪裏很不對勁。

    一定是因為他太像五條悟……不對，他本來就是五條悟記憶裏獨立出來的一部分，不像才奇怪了。

    啊……這個可怕的倫理關系，好難理清楚，感覺腦子都要冒煙了。

    “老子這不就是只和你說說話而已嗎？”他說着，手捏再傘的手柄處，就着剛才被芙洛拉握過的地方不住撫摸着，似乎是在捕捉她殘留下來的溫度。

    這種動作讓芙洛拉想到了某種刻板行為，是一種只會出現在有嚴重精神疾病的人或者其他生物身上的病症，看得她再次一陣頭皮發麻。

    “而且，就算碰到也沒關系吧。反正那家夥又看不出來。”他每次說起這種事的時候總是會心情大好。

    這種專屬于他和芙洛拉的共生咒力殘穢，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就算是真正的六眼也無法區分。

    如果她願意，就算「五條悟」在她身體內外留下一萬次咒力标記，另一個他也看不出來。

    而且，真要那樣的話，她應該也不會主動說出來吧。畢竟她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看住他們兩個，絕對不許再鬧出什麽人盡皆知的異常事件。

    想到這裏，「五條悟」不動聲色地咽了咽，又主動湊近過來，将傘傾斜向芙洛拉：“站得也太遠了吧你，喜歡淋雨嗎？給老子過來點。”

    說完，他剛要伸手去摟她，卻被一陣無法逾越的停滞感攔截住，進而是彈開，以及手骨被震裂的強烈痛楚。

    漫天大雨兜頭澆灌下來，卻半點沒有碰到她，反而是一個暖熱的熟悉懷抱從身後摟上來，以及頭頂響起的冷漠聲音：“再亂摸就直接砍斷你的手。”

    “悟……”芙洛拉伸手摸了摸摟在她胸腹間的手臂，試圖安撫對方不要生氣，“沒事的，也沒有……”

    她眨眨眼睛，腦海裏飛快過了一遍，要是實話實說的後果……最終決定把剛剛那個吻當做失憶，只硬着頭皮說：“沒有碰到我。他只是看我不方便拿傘，所以想幫我打傘而已。”

    的确沒有碰到，只是親到了而已。

    「五條悟」站在旁邊，手指捏着傘柄漫不經心地旋了轉，斷裂的手骨已經在咒力的作用下迅速複原。

    他還在回味剛剛那個帶着輕微舔舐的短促親吻，難得好脾氣地沒有和自己的本體計較。

    和他猜的一樣，不管出于遵守校長的要求，還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以及，大概是真的不希望他們老是動不動就動手到你死我活，芙洛拉沒有剛剛那個吻說出去。

    想到這裏，「五條悟」突然有些好奇，她不希望他們動手的原因裏，有多少是因為自己？

    他其實能感覺到，芙洛拉并不讨厭他，甚至對他的許多行為可以說是很包容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或者該怎麽處理這種過于複雜又微妙的三人關系。

    不過看到芙洛拉為了安慰對方，所以主動轉身抱着五條悟，踮着腳親吻他的下颌和側臉時，他還是變了臉色。

    已經恢複的骨裂傷好像又再次裂開，連帶着胸口都是那種鼓脹又尖銳的妒火灼燒痛感，還有濃烈的委屈。

    早知道剛剛該咬她嘴唇的。

    只是落在嘴唇上來不及深入的吻，這點甜頭也太讓人不滿足。

    “那……現在的話，要去哪裏先吃飯嗎？”伊地知開車過來，連人帶車都停得遠遠的，生怕被卷進這個過于可怕的修羅場。

    原本一個五條悟就已經讓他壓力巨大，時不時胃痛了。現在還來了兩個，甚至這兩個還帶着種莫名的相互敵視情緒，這簡直比伊地知能想到的最可怕噩夢還要可怕。

    “要不就上次那家烤肉放題吧，我還挺想去的。”芙洛拉率先作出決定，免得在相互詢問的時候，兩邊都要計較怎麽先問對方。

    “吃完飯以後順便去甜品店。就這樣安排沒問題吧。”簡直讓人頭痛，這種感覺不是跟她之前玩那個可怕的熟人乙游，結果被憂太坑了一把，深陷多人修羅場到處救火的感覺沒差別嗎？

    這是擔心她最近因為一頭紮進溫柔鄉，沒顧得上玩游戲，怕她端水業務下降，救火技巧生疏，所以直接貼臉開大來給她加強鞏固嗎？

    問就是五條悟天生自帶咒術界的南X電池屬性，不管是什麽方面都堪稱一個更比六個強，連修羅場也一樣。

    她就說那個游戲根本是人類邪典啊！

    “是你喜歡的話，老子沒意見。”那邊的少年先說。

    “那就去上次發給芙洛拉看過的那家好了。”五條悟摟着她坐進車裏。

    到達銀座以後，伊地知非常具有先見之明地以自己和同事在附近有約，就不打擾他們一起吃飯為理由，停了車就直接溜走。

    剩下芙洛拉被夾在兩個一米九的男人中間，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有無下限作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防禦，不管少年「五條悟」嘗試多少次，都沒能真正碰到她半點。

    屢屢失敗的不甘心，化作直接脫口而出的尖酸刻薄嘲諷：“老子還以為你多有信心，原來這麽怕芙洛拉被老子摸到手就直接搶走啊。年紀大了就是容易疑神疑鬼。”

    大草，雷區舞王。

    察覺到五條悟停頓下來的那一秒，芙洛拉想都沒想就直接轉身，一把捏住「五條悟」的臉，差點給他墨鏡都晃下來。歪斜的小圓墨鏡背後，露出雙莫名清澈的藍眼睛正直勾勾看着她。

    “公衆場合不要大聲喧嘩！”她說。

    “明明你的聲音比老子更大吧！”「五條悟」雙手插着褲兜，彎着腰遷就她的身高，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臉，順便撇嘴。

    下一秒，有個白色的東西猛地閃過，帶來一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直接給白毛DK扇得人都懵了半秒，因為真的太過突然了。

    五條悟這才握着芙洛拉的手腕收回來，指腹揉搓着她剛剛摸過對方的手指：“哎呀～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剛剛好像打到什麽了诶。大概是髒東西吧。都跟芙洛拉說過了，不要随便跟陌生又奇怪的玩意兒說話嘛，怎麽不聽男朋友話的呀。”

    說這話時，他臉上表情完全是皮笑肉不笑，看起來非常危險。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滿是尖戾冷淡，一如那種刻意端着的輕快聲音，讓人想到攪動在杯子裏的冰塊，被磨滿棱角的鋒利，聽得人骨頭都在凍得抖。

    “罵誰髒東西呢老頭子？！”

    “奇怪，我好像聽到了本來該死的東西在說話诶。”

    察覺到空氣都緊張到凝固的瞬間，芙洛拉立刻瘋狂救火：“不準打起來不準動手，不準再互飙垃圾話，還有我餓了！”

    雖然被她一句話叫停在原地，但白毛男高看起來還在非常不甘心，甚至連咬牙的動作那麽明顯，跟那種氣炸毛的貓似的。

    好不容易拖着兩個人形自走核.反.應堆鑽進包廂，再一次阻止了世界大戰的爆發。芙洛拉感覺自己這一下午的功德與努力，簡直能拿去申請聯合國和平大使勳章。

    從此以後也別放飛什麽和平鴿了，直接把她放飛出去，當場逃離地球算了。

    不過好在這頓飯的一開始，還是比較和諧的。

    除了兩個人都非常熱衷于要喂她吃東西以外。

    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她只能選擇兩邊都接過來吃掉。

    等到了想去拿自助飲料的時候，芙洛拉剛要起身，旁邊大的那個捏一下她的手，作勢要起身：“我去幫你拿吧。還是檸檬水？”

    她點點頭，一句“謝謝悟”剛說出來，旁邊小的那個已經彈射起飛，直接風風火火竄出去幫她拿檸檬水。

    見此情景，芙洛拉先是一愣，連嘴裏還剩半口烤肉都忘記嚼，直到好幾秒後才回神。

    她轉頭看向旁邊半點不爽都沒有，立刻坐回原處的男人，略微思考以後就恍然明白過來：“悟是故意的吧。”

    是明知道小的那個肯定會跟他搶，所以才假裝要出去拿檸檬水。

    “弱智小鬼就是這樣。”

    “……”

    “不過。他的情況倒是挺特別的。”

    五條悟邊說邊繼續用剪刀剪着剛烤熟的牛肉，從動作和語氣都很冷靜：“我之前就想過。他能和吞生半界長在一起，應該是因為體內星之彩咒力的緣故。而且說真的，他的咒力總量剛開始并不算多高，但讓我有點意外的是他的咒力居然在成長。這個應該也是他與咒物本身連接越來越深的緣故。”

    “剛剛在電影院那個任務，芙洛拉也注意到了吧。他會有意識用咒靈的生命來作為自身的補充。這樣吞生半界就可以在不吞噬人類的情況下，繼續作為他的‘物存’來源，讓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被看見。以及最重要的……”

    “特級咒物是不容易被摧毀的，他這是在給自己留後路嘛。”

    “後路。”芙洛拉無意識重複，腦海裏還在想着剛剛那個任務。

    “不然一旦束縛解除，他就會立刻被我殺掉了呀。”五條悟說着，語調依舊是輕快随意的，手上幫她處理烤肉的動作也很自然。

    因為知道她不吃生食，所以夾肉的時候會特意看看熟度。又因為心裏始終在惦記着重要的事，于是臉上表情就變成了類似正揣度着什麽的平靜審視，看得人心頭慌慌的。

    “雖然不想承認這種腦子不太好使的家夥，居然是我的記憶體，但事實确實如此。所以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發生了這種事，我一定會解決這個束縛，然後解決他。這不是，正在非常努力地給自己找後路呢。”

    說着說着又突然笑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麽超級有意思的事。

    “怎麽了？”她問，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事沒事，就是覺得這樣很好笑，明明不管做什麽都改變不了一定會被我解決掉的結局。”五條悟說着，将熟透的肉剪成小塊放在她碗裏，态度裏滿是熟悉的調笑勁，夾雜着一點刺人的冷冽感。

    徹底解決……

    芙洛拉被他這番話說得心頭跳了下。

    其實她一直都只是想着解除束縛就好，并沒有想過要“解決對方”。但五條悟顯然是早就有這麽個打算，并且是勸不好的那種，就像那個少年「五條悟」也不打算放手一樣。

    想到這裏，芙洛拉意識到：“所以剛才在電影院執行任務的時候，悟也是故意讓他去解決那個咒靈的？”

    “對呀，因為從來沒見過，居然還有能反過來融合特級咒物本身的記憶體诶，真的很好奇嘛。”

    他說：“該說不愧是從我記憶裏獨立成精出去的一部分嗎？唉——也是因為星之彩的能力太特別了吧。說真的，我其實還是很好奇的。要是換個人的話，我應該會想辦法一直留着他活下來，然後再好好觀察研究一下才對。畢竟真的真的超罕見，怎麽想都很有研究價值的吧。”

    “醬要沒了哦，補一點好了。”

    自說自話着，五條悟拿起旁邊的醬料瓶朝她盤子裏追加一些，然後繼續跳回剛剛的話題：“不過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了，我的好奇心姑且還沒有寬容到這種地步。”

    話音剛落，芙洛拉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來，是新消息收入。她放下筷子低頭去回複，聽到五條悟問：“傑？怎麽莫名其妙問你‘還好嗎’這種話啊？”

    顯然是看到了。六眼果然恐怖如斯。

    不過芙洛拉還是回答：“因為走之前，夏油老師有說過，要是你們兩個真打起來到我都拉不住，就通知一下他趕緊過來勸架，免得造成洩密事件。他是覺得要悟一直這樣忍耐，肯定挺難的，是關心悟來着。”

    五條悟撇下嘴：“真關心我倒是發到我這裏來。”

    “可我才是負責勸架那個人，當然得問我情況怎麽樣。”芙洛拉說着，手裏筷子夾着烤肉的動作停頓一瞬，問，“所以……之前他還只是和吞生半界連接在一起而已，現在算是已經徹底控制了吞生半界嗎？”

    “還沒有。畢竟特級咒物這樣的東西，倒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會被他徹底侵占的。從他剛剛的表現來看，大概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再想進一步的話，他需要更多的咒力補充和時間。”五條悟回答。

    她點點頭，忽然發現：“悟怎麽一直都不怎麽吃東西？不合胃口嗎？”

    男人單手支着頭随意“あ”一聲，另一只手依舊幫她卷着烤肉遞到嘴邊，等她吃下去了再随意含住手指将剩下的醬汁吃掉，像是有點興致缺缺的懶散着回答：“沒事，暫時還不太餓。”

    她一下子愣住，明顯能感覺到對方是正在不開心，頓時一顆心都猛地揪起來悶悶地難受。

    用筷子勉強裹了塊烤肉遞到五條悟嘴邊，芙洛拉的眼神看起來充滿難過和歉意，惹得他邊吃邊笑：“怎麽突然不開心了嘛。”

    “因為悟不開心了……”

    “又不是芙洛拉的問題，少點胡思亂想比較好哦。”

    “在意喜歡的人的心情也叫胡思亂想嗎？”

    “又不是那個意思。”

    “那好歹吃一點？”

    又一塊烤肉被喂過去，她仔細看着他吃東西的動作，還想繼續喂又擔心他是勉強吃下去的，于是問：“再來點？還是……真的很沒胃口？”

    其實一開始只是逗她的。

    五條悟确實是在想事情，但是還不至于吃不下飯。不過看着她嘴裏塞滿東西的樣子實在超級可愛，就忍不住一直喂，順便繼續想事情就沒顧上自己。

    但看着她這副比他還難受的樣子，估計再逗下去要變成她吃不下去了，于是正打算回答時，包間拉門被刷一下打開。

    和他完全是容貌複刻的白毛男高正端着檸檬水站在門口，臉上表情扭曲，眼神陰森又尖銳：“那老家夥擺明了騙你的！這都直接就信還真難過上了，真是笨蛋啊你！”

    芙洛拉看向自己年長的戀人，從眼神到表情大概都在問“真的嗎？”。

    而五條悟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直接摟着她親了親，回答得意有所指，心慵意懶：“畢竟也不是随便什麽東西就能讓人家介意到吃不下飯吧。”

    “年紀大的老家夥是這樣的。”小的那個也毫不客氣回怼吐槽。

    這兩人真是……怎麽連罵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樣。

    見此情景，芙洛拉急中生智，立刻伸出兩只手分別按在兩個五條悟的嘴上：“都冷靜點不要吵架！和諧一點！”

    然後感覺兩邊同時親了她手心一下，還順便舔了。

    芙洛拉：“……”救救她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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