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眼神时,孟裳霓刚好微微侧目,沉沉的眼神仿有千斤重,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精致的侧脸,看着他瘦削的下颚线。
看着他比从前要消瘦一些的身子。
将他一点一滴全部印进心底。
…………
挥退了孟裳霓等人。
皇帝将谢镇陵一人留在了皇宫,整整审了一夜。
只是从最初的审问,警惕,防备,在夜幕深深时,变成了信服。
“镇陵,你素来深谋远虑,这一番假死,不仅让西鸠的狼子昭然若揭,连朝中的一些牛马鬼神也蠢蠢欲动起来。”高位之上,皇帝紧紧的盯着他,言辞中带着几分感慨,“还是你这把剑,朕用起来最为顺手。”
「谢镇陵」微微一笑,“为陛下效劳,是臣之幸。”
“只是臣回来的消息,还不想这么快泄露出去,望陛下成全。”
皇帝倒也没追问,只是微微颔首,谢镇陵假死是出于多方面考虑的结果,他自然要让这只爪牙发挥他该有的价值。
直到「谢镇陵」离开,皇帝都还看着他的背影在发呆。
谢镇陵,永远是不会背叛他这个亲舅舅的。
那他便再用他一段时间,直到完全培养出能替代谢镇陵的人为止。
等大虞的军队不需要完全依赖谢镇陵后,他必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
利剑,伤人,更伤己,他绝对不会让谢镇陵这把剑伤自己半分。
此刻,他却完全没察觉到,「谢镇陵」 背对着他时,眼底闪过的那一抹嘲讽与冷光。
…………
云螭出来时,正是满天星光和萤火交相辉映时。
将重重守卫抛在身后,走过皇宫的三重门,他只身一人站在了朱红的宫墙下,头顶是微微拂动的梧桐,周身是荧光点点。
连风都是自由的味道。
一片梧桐叶落在肩头,极轻,像极了少年时,阿霓落在他肩头的手。
他自嘲一笑,伸手将梧桐叶摘下,将它送给幽幽夜风。
若是清风有知,将他的思念送到阿霓身边,也算是老天垂怜。
“大人,您今日太冒进了。”此刻,一抹暗影从梧桐林里掠到他身边,低着头,压低声音道,“我们有千百种替代谢镇陵的方法,您却选择了最危险的这种。”
“当众出现在椒兰殿,您到底在想什么?”
云螭侧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刺客都被抓到大虞皇帝跟前,难道你想让他顺藤摸瓜,将我们全都暴露?”
话落,他指尖一根银针飞射而出,竟是硬生生将头顶掠过的一只白头鹎射了下来,他目光垂落在死的透透的白头鹎身上,“我要的是他们彻底闭嘴,以绝后患。”
寸长的银针从白头鹎的头上穿了个透,那黑衣人只看了一眼,喉咙一滚,莫名咽了一口唾沫,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是耶律的错,耶律不该怀疑大人。”
“行了。”云螭微微皱眉,目光从那死去的白头鹎上移开,投向了远方的夜色。“大虞皇帝既是承认了我的身份,从今日起,你们也不必住在狼林,那镇国公府还空着,是个好去处。”
说罢,他的手落在心口处,那里微微凸起,摸起来发硬,里面是谢镇陵的手札。
要取代谢镇陵,自然要完完全全的了解他。
除了西鸠给的那些线索,还得靠他自己去探索。
那日蛊毒发作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潜入了镇国公府。
谢镇陵不在了,连镇国公府也成了个空壳子,除了几个巡逻的侍卫,几乎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正巧了,他在谢镇陵寝的枕头里,发现了谢镇陵亲手写的手札。
正是因为这本手札,他才知道了‘天碧亭’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么多年,谢镇陵都一直在调查当年被下药算计的事,甚至一度怀疑到长公主谢望舒的头上,可到头来,凶手却是那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皇后。
今日他在椒兰殿上当场点名皇后,算是用谢镇陵的身份,直接跟皇后撕破脸。
放在明面上的敌人,比暗处来的安全。
云螭捂了捂心口,谢镇陵的手札,记的可不止这件事……
像他这样心思缜密的男人,又如何会将这样重要的手札留在枕头里面,只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想让人找到这份手札。
而那个人,是阿霓。
想起孟裳霓,他的心头就像被狠狠割了一刀,良久,才叹了一声,“走罢,回镇国公府。”
——————
镇国公府。
自谢镇陵死后,孟裳霓是第一次来。
她的手里握着那支骨簪,静静的坐在谢镇陵曾经的寝屋里。
如今这屋子里也就只剩一张床了,床上连被褥都没有,只剩了一个枕头。
镇国公府的所有东西,全都变成了谢镇陵送她的三千抬嫁妆。
她只留了一簪一马。
繁星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的都带着一股月色一般的清冷。
云螭推门而进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
她穿着一身黛紫的锦缎里衣,外面罩着一层月华白的薄纱,披帛随意的垂在手腕和腰间,长发盘着慵懒的堕马髻,脸上未施粉黛,干净清透,暗沉的黑眸里,却透着一股孤冷。
自从谢镇陵死后,不知不觉中,她便代替他,穿上了他最爱的紫色。
听见声音时,孟裳霓也抬起头来。
晚风携星云,暮色照流萤。
云螭是披着星光闯进她眼底的,屋外茂盛的青草地上,是点点萤火。
他飞扬的发丝和衣袖,像是丝丝缕缕的情丝,编织出一张牢不可破的网,要将她拖进温柔的陷阱。
云螭怔怔的看着她,更是心脏一紧,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是她,他便能瞬间失了魂,丢了心。
梦里无数次,她都是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深深的看着他。
次数多了,他甚至都快分辨不出是梦境,还是蛊毒的幻觉,还是现实。
“阿……”他下意识动了动唇,那个 “霓” 字却在嘴边徘徊许久,终究未能说出口。
他声音极轻,生怕重了些,将这份静谧美好的画面破坏了。哪怕这是梦境,是幻觉,他也渴望能再多看一会儿。
孟裳霓则是红唇一动,眼底流露出真诚的笑意。
“谢镇陵,你回来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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