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楚阳都惊呆了!
他当阿月平时那么宝贝那个柜子做甚,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珠宝,没想到却是这些东西!
她糊涂!
一时间,潘氏整个人都如被抽了灵魂,摇摇欲坠的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画本,都是她珍爱之物啊,大郎不在身边的夜里,她便抱着这些本子,一页一页的翻看,一点一滴的思念。
这全是他们相爱的证据,也是他们相爱的痕迹。
她以为,这些东西藏在地窖的柜子里,这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的。
包括大郎……
可孟裳霓那个贱人,硬是把她最后的体面,都无情的剖出来,让众人践踏!
她该死啊!
“婆母倒是画的一手好画。”孟裳霓冷笑着,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眼底透着几丝冷意。
她刚一开口,楚阳便指着潘氏道,“母亲,你怎么敢,幻想这些东西!”
“那什么地窖,我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你便寂寞难耐,私底下偷了男人,还弄出这些恶心东西来?”
楚阳一边说,一边上前,将那些画本重重踩在了脚下来回摩擦。
“大郎,你……”潘氏怔怔的看着他,敏感脆弱的神经都被挑断了。
她疯了一样跑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些画本,“恶心?”
她视若珍宝的东西,他说恶心!
此刻她才明白,楚阳这是放弃她了。
他们相伴十几年啊,到头来,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毫不在意的便抹杀了她的爱!
他要亲手将她推下深渊,万劫不复啊!
“咯~咯咯咯~”她恼怒到极致,状若疯癫,抱着那些画本,幽幽站起身来,深深的看着楚阳。
一时间,楚阳心中骤然发紧,他也很清楚,这么多的人证物证跟前,他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
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败了!
他也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眼见着要抓住光了,为什么,又要让他重归黑暗?
不……即便是牺牲阿月,他也不能输!
毕竟从一开始,他也设想过,有这东窗事发的一天,当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那他便只能断臂自保。
阿月,就是这臂。
琥珀色的眸子,回应着潘氏的眸光,他想,阿月懂他的无奈。
潘氏看了他良久,心头在滴血,终究从嘴里溢出一句,“是,一切都是我单相思而已!”
随后,她看向众人,“我就是喜欢大郎!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而我,只比他大七岁啊!”
“他八岁那年,我就成了他的继母!当初老伯爷身子还算硬朗,可因为家族落魄,他脾气不好,对我们动辄便是打骂!”
“有时他喝多了酒,对大郎更是往死里打啊!”
“是我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啊!是我,跟大郎相依为命啊!”
“我是他的救赎,他又何尝不是我的稻草?”
“我错了,错在不该把他当成了我的希望……错在嫉妒孟裳霓成了他正大光明的娘子,错在我以恩情和长辈的身份,胁迫他……”
说罢,她看向孟裳霓,凄凄一笑,“孟裳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我对大郎有养育之恩,相护之恩!我给他下药,逼他与我欢爱。”
“大婚之夜,也是我找野男人要了你的清白!”
“我不能忍受大郎碰你一丝一毫!”
“他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何其有幸啊,能养育我跟大郎的孩子!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嫉妒你,嫉妒到发狂啊!”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歇斯底里,“这些年,你又为大郎做过什么?你对他有几分真心?你处处是算计,步步皆杀心!”
“你根本就不爱大郎!”
“如果我是你,我必会把他捧在手心里,为他去死都可以啊!”
孟裳霓眯着眼,看着疯癫的潘氏,浑身都是寒意。
谢镇陵站在她身边,俊美的脸上,仿佛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薄唇一启,皆是冷意,“便为了你们这份畸形不伦的爱,就要孟娘子的命?”
“她又做错了什么?”
“把歹毒和自私,扣上爱的名义,就能成为肆意伤害她人的毒箭?”
“呵~”
过去发生在孟裳霓身上的事情,他几乎已经知晓八九分了。
最开始,她只是小渊认定的娘亲。
他对她,是审度,是观望,是在看她,是否有资格成为孩子们的娘亲,成为镇国公府的女主人。
可对她知道的越多,接触越多,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意也变了。
更何况……他已经认定,六年前的少女,就是她。
这些年,她孤身一人面对着豺狼虎豹,若非步步为营,早就被吃的尸骨无存。
莫名的,他心疼孟裳霓了。
甚至在楚阳出言羞辱她的时候,愤怒超过了理智,让他只想将孟裳霓护在身边。
他明知道,一句‘求之不得’,极有可能将她推入逆境。
可他忍不了!
她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是他那双儿女的亲娘!
尽管……孟裳霓至今都不知道。
若真到逆境,那他谢镇陵,便亲自替她杀出一条血路来!
谢镇陵一发话,却让潘氏一双怨毒的红眼,愈发的癫狂。
“镇国公,你懂爱吗?”她咯咯咯的笑着,“你这辈子,有为一个人拼过命吗?”
“你是无情的狱境司司主,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公,世间女子都入不得你的眼,你凭什么站在高位,指责我?”
“我的爱情纯洁无瑕,你一个无情无爱之人,根本就不懂!”
“够了,潘月!”孟裳霓亦是怒了,“镇国公这一生,为千千万万的人拼了命。”
“陛下,大虞的子民,哪一个不是他用命护着的?”
“你这拿不出手的情爱,在博爱跟前,算得了什么?”
说罢,她冷飕飕的看了楚阳一眼,“何况,为了一个歹毒自私的男人,当真值得?”
比起潘氏,她最憎恶的,还是楚阳和六皇子。
楚阳一听她开口,就知道要出幺蛾子,便抢先一步呵道,“孟裳霓,收起你的妖言惑众来!”
“你害得母亲癫狂至此,今日,我便要休了你!”
孟裳霓眉梢一挑,“休我?”
“错了,楚阳,是我孟裳霓,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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