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交易：带卡卡瓦夏体验童年生活。】
“叮——”
一声轻响，放在床头的闹钟微微一颤，时间跳过整点。
程澈缩在熟悉的床榻之中翻了个身，下一瞬快速睁开了眼睛。
睡意迅速消散，程澈看着自己小小一点的手陷入了沉思。
他……他不是在跟着列车开拓吗？怎么还返老还童呢？
片刻后，程澈从床上坐起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卧室。
清一色的深色木头家具，一张大床放在房间最中央，四角的支柱上面反射出夜灯的光，厚重的窗帘垂下来遮住阳光，只有空调出风口的风吹动着窗帘上的一层薄纱。
深灰色的窗帘，深灰色的床单被套，还有放在卧室另一边的落地书柜，以及书桌上面整齐的书籍。
程澈愣了愣，跳下床套上睡衣，踩着拖鞋朝着楼下走去。
不像是模拟宇宙，也不像是穷观阵，是……记忆？
“醒了？”
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坐在沙发上，手中翻动着几份文件，身上的衬衫被扯得松松垮垮，只有锁骨处一块白皙的皮肤露出来。
“你怎么在啊。”程澈微微一怔，去厨房倒了杯水凑过来，探头看看文件上的日期后才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兄长，“我妈呢？”
“舅妈出差还没有回来呢，想妈妈了？”男人垂眸，伸出手揉了揉程澈的脑袋，“我等会儿也有工作要处理，晚上结束了来接你？”
程澈喝完一杯水，将水杯放在一旁茶几上，蹲在沙发旁边将脑袋搭在男人膝盖上蹭了蹭，闭着眼睛低声呢喃，“哥，晚上咱干嘛去啊……”
“慈善晚会，带你去玩。”唐木清将目光挪回文件上，看了两行后签下名字，这才继续道：“等会儿你苏哥过来陪你待着行吗？他今天有个论文要写，你乖一点不要搞事。”
“我一直很乖的……”程澈将脑袋往对方怀里拱了拱，忍不住皱眉，“你又换香水，不好闻。”
“嗯，等会儿换回来。”唐木清应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庭院之中传来一声轻响，旋即就是少年嘟嘟囔囔不是很开心的声音。
“你谁啊？”
“谁家小孩丢了？”
“保镖呢？保姆呢？”
片刻后，黑色短发的少年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手中拎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浅金色的头发垂下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一双眼睛像是戴了彩色隐形眼镜一样熠熠生辉。
“看起来像是个外国小孩？”苏洺嘟囔着，将小孩丢进已经准备好毯子的保姆怀中，“收拾收拾，让警察来。”
程澈：……
程澈抬起头，对上砂金茫然震惊无措的眼神。
“那个……”程澈悄悄举手，虽然很没有底气但还是自信哥哥们的疼爱，“我捡到的朋友。”
唐木清终于将目光从工作之中挪开，沉着一双浅棕色的眼眸直视程澈，半晌后嗤笑一声，“你确定？”
“我确定。”程澈点点头，仔细盘算了一下后才开口，“流浪儿童，黑户，我能养吗？”
砂金：……
要不还是让他去流浪吧？
这两个陌生的人让他感觉有点奇怪，一种隐秘的危险感。
唐木清一双眼眸眯起来，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显得眼神冷淡语气凉薄。
他挑剔的目光扫过被保姆禁锢在怀里的小孩，半晌后抬了抬手，“养呗，家大业大的又吃不死我。”
“明明是吃我爹……”程澈嘟囔了一声，抬头看看自家兄长却还是低下头，“能养嘛！”
“养养养。”刚刚洗完手换了衣服回来的苏洺瞪了唐木清一眼，顺手揉揉程澈脑袋，“养个孩子多大的事情，你吓唬他干什么？”
唐木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吓唬人了？不就是仗着我宠他肆无忌惮的提要求……”唐木清收拾好自己的工作文件塞进包里递给司机，这才转过身看了程澈一眼，挑剔的目光扫过砂金，“赶紧洗洗去，一张脸都脏的没法看了。”
说着，唐木清套上外套，抬脚朝着外面走，低声吩咐跟来的助理，“去查查监控，搞清楚身份，有家人就送回去，没有……没有去办领养手续，户籍学籍包括身体检查全部弄好，对了，让人买两身衣服送过来，确定能养要养就腾一间卧室出来重新修。”
真烦，家里没个大人，都是一群半大小子，这情况还要养孩子？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在养孩子啊！
助理抬眸看了一眼，低声道：“程家老爷和夫人……”
“我舅舅舅妈哪儿敢有意见啊，这小子不是咱家小祖宗嘛……”唐木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上车之后才低声道：“查清楚之后也通知一下老人，好歹多了个孩子。”
“可是……”助理顿了顿，“还不确定有没有家人。”
“啊，是哦。”唐木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目光扫过一旁的别墅，“查查呗，查清楚了……有家人就商量商量，让他家小孩来家里给澈澈当玩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怎么能让他不开心呢？”
助理：……
“别的不算弟弟？”助理想了想程家的少爷小姐苏家的少爷小姐还有唐木清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落在外的弟弟妹妹，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无语。
“那都是讨债鬼。”唐木清沉重叹息，转而挑眉，“怎么？问这么多打算篡位？”
助理垂眸不语，快速关上车门隔绝老板的视线，又绕到前排去坐。
屋内。
程澈仰头看着苏洺，“他会生气吗？我没说过就带了个小孩来家里，他……我平时换床单他都要生气。”
控制欲强的飞起，还不是那种发脾气的控制欲，是冷着脸阴阳怪气的控制欲。
“才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养成癖，就喜欢抓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孩回来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家里比他小的都是他带大的。”苏洺看了一眼窗外，拍拍程澈脑袋，“带你的小伙伴上楼去洗漱休息，我让阿姨准备饭菜。”
程澈应了一声，这才将目光投向被保姆阿姨拢在怀里的砂金。
他看了看，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诶？走吧朋友。”
砂金：……
他其实可以继续回去当公司高管的，倒也不用变成小孩被人养着。
砂金沉重叹息，跟在程澈身边悄悄打量周围的环境。
比起他曾经的奢靡生活稍显简单，但是很有品味。
实木的家具整齐摆放，并没有挑选昂贵的摆设，瓷瓶放在桌上显得格外雅致，里面还配合着环境插着合适的花材。
“叫哥哥。”程澈比划了一下砂金的身高，指了指旁边的苏洺，“我表哥，也是我监护人。”
砂金仰头看了看，“哥哥。”
“去吧。”苏洺没有半点儿招呼客人的自觉，熟练地往地毯上一坐，扯过电脑就开始敲，“饭好了让阿姨去叫你们。”
程澈拍拍发呆的砂金，抓着对方的手腕上楼，“走走走！”
砂金默默跟在程澈身后，关上卧室门后压着声音质问，“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可能是老天爷都听到了我看乐子的心思，不过……”程澈推开浴室的门，蹲在浴缸旁边调节水温蓄水，这才回头看着砂金，“不过也很好，我很久没有看到他们了。”
砂金愣了愣，旋即疑惑道：“你家里人这么宠你吗？小孩说买就买？是……”
砂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皱眉，“奴隶？”
程澈：……
程澈一时失语，目光凝重的看着砂金，“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在砂金困惑的目光之中，程澈一双眼睛显得格外严肃，“买卖人口犯法的！这是法治社会！赌博都犯法！”
砂金：……
哦，这样啊。
那他砂金……法外狂徒？
“还要一点时间。”程澈看了看水温和水流速度，起身朝着卧室走去，不以为意，“别紧张，我家我做主。”
砂金更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在炫耀吗？”
“没有，只是想说虽然我做主但是上课什么的还是要听安排。”程澈往床上一趴，拍拍旁边的空余地方，仔细回忆着，“半小时后会有阿姨上来给你送垫肚子的粥或者甜品，吃完会被带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然后去理发店修剪头发，顺路去买衣服鞋子，然后拍证件照片，回家的时候房间会收拾好，吃完饭午休，下午我哥就闲下来了，回来找你聊天，要小心不要被他扒拉出你的小秘密，这个时候你的来历就会被查清楚……”
“晚上……晚上咱们要去参加一个活动，要是确定养你就会顺势介绍介绍，要是不确定就会说是我的玩伴。”程澈趴在床上，将一个玩偶压在脑袋眼到闭眼都安排好，吃什么都得听营养师的。”
砂金微微一怔，“有钱人都是这么养孩子的吗？”
“没有，猜的。”程澈翻了个身把自己塞进被子里面，“我哥的车没有开出小区已经把你安排好了，就算你是别人家的小孩，我要是想和你玩他也会帮忙处理手续的。”
砂金点点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忍不住皱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很诡异。
明明是可以回忆起幼年往事的场景，但是却罕见的没有多少追忆，更多的是好奇。
“嗯……”程澈侧头看着砂金，听到浴室的水声后下床，快速从衣帽间翻出浴巾和换洗的衣服塞进去，“去吧，洗完吃饭。”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砂金，“你小时候长得蛮可爱的嘛，身上瘦得要死，但是有婴儿肥。”
砂金：……
砂金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澈，转身走进浴室。
别让他抓到机会，要不然坑死程澈都不带商量的。
半小时后，砂金穿着一身灰黑色的睡衣走出卧室，程澈已经坐在了书桌前面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书，旁边放着计时器跳动着，还有三十秒钟就可以结束。
砂金等了一会儿，看着程澈在倒计时结束之前往书上胡乱写了点什么，疑惑道：“在干什么？”
“打发时间，做一道暑假作业题。”程澈关掉计时器，椅子转了半圈朝向砂金的方向。
砂金歪歪脑袋，疑惑地看着程澈。
好像直到这种时候才能直观的感受到程澈积年养尊处优被宠溺着长大的矜贵与自信，平时的时候……
平时的时候穿着拖鞋背心就往台阶上坐，哪怕是运动衫也是看不出昂贵感的，不佩戴饰品，也从来不挑剔什么，就是……因为不可抗力损坏衣服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抠门甚至想要自己补一补继续穿。
住在列车的时候感觉很随意，只有来到这间从小生活的房间才能看出一点点端倪。
“吃饭，阿姨叫我两次了。”程澈起身，出门时把家居服外套丢在砂金身上，“我家空调温度很低，多穿点。”
砂金：……
砂金看着程澈身上的背心，面无表情，“认真的吗？”
“认真的，我身体从小就好，别和我学。”程澈踩着拖鞋带着砂金下楼，低声嘱咐，“把你那些危险的想法和习惯丢掉，被我哥哥发现你是个成年人芯子可能……”
砂金犹豫了一下，“可能？”
“可能会把你带去公司上班。”程澈一脸平静语气却很是认真，“他可喜欢逗小孩了。”
砂金眼皮一跳，跟在程澈身边下楼，却还是低声询问，“哪个哥？”
“眯眯眼那个。”程澈低声说着，探头看看楼下餐厅，“这个哥哥吧……很勤劳，很适合去公司打工。”
砂金顺着程澈的视线往下方看，微微一怔。
餐厅之中，两个阿姨将碗碟端上餐桌，原本抱着电脑处理作业的少年正靠在沙发上发呆，目光平静的看着庭院之中的花草树木。
“来，吃饭。”
苏洺察觉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后招招手，“多吃点，下午再来一顿垫垫肚子就出门，衣服等会儿让人送来，晚上的宴会……”
苏洺的目光挪到程澈脸上，“可能会有一点拍卖环节，喜欢的刷你爹的卡。”
“那你的卡呢？”程澈看了一眼苏洺，“不给刷？”
“我这个月还没收到零花钱。”苏洺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目光挪到砂金身上，“叫什么名儿？”
“啊？”砂金愣了愣，仰起头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眼眸，思索片刻后才开口，“砂金？”
苏洺蹙眉，“谁给你起的名儿？显得像代号，不尊重。”
石头名儿，这和叫别人琥珀玛瑙翡翠钻石有什么区别？
放小说里这就是丫鬟名儿！
显得人像个物件！
砂金将茫然的目光看向程澈，低声询问，“有……问题吗？”
“有，问题很大。”程澈将碗筷摆好，纸巾叠好放在手边，轻声道：“但也不会打你的。”
“那……”砂金垂眸思索片刻，“卡卡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