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雪道:“此地地势惊人,恐有喧宾夺主之嫌。侧卧之榻,也能容他人安睡,圣燚族长真是好肚量。”
姬紫霖道:“爷爷与赤龙部落的族长是十世之交,他们有过命的交情,所以爷爷便将圣燚一族的领地划分出一块给赤龙部落,让他们能有一片立足之地。我们快走吧,待会儿让赤龙部落的族民看到我,今天恐怕就走不出这里了。”
“为何?”李含雪道。
姬紫霖笑道:“他们太热情了,每次我从这里经过被他们发现,总要留我在这里住上几天,怎么推辞都推不掉,我们还是快走吧。”
姬紫霖和李含雪迅速离开赤龙部落,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进。整个圣燚族的神国领地不算宽广,在西北方向有高原。
高原之上烈焰弥天,在那高原之上还有一座擎天巨峰。巨峰脚下五色火焰冲天而起,犹如五条真龙缠绕螺旋直上,透入云霄。
姬紫霖指着那座巨峰说道:“我们族长就住在圣燚峰的最高处,我带你去吧。”
“好。”
李含雪与姬紫霖一同跃上高峰,破开云层直冲而上。圣燚峰上许多卫兵守在不同高度的云层之中,见是姬紫霖带着一个陌生男子靠近,皆是行礼问候,并无阻拦。
不多时,二人便飞到了圣燚峰的峰顶。峰顶之上遍布着五色炎壤,光秃秃的峰顶之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望星岩,还有中央一个巨大的石壶。
石壶一侧站着一个满头白发一身赤铜肤色的干瘦老者,老者个子不高,比起姬紫霖还要矮上半个头,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根铁棒在石壶上刻画着什么,速度很慢。
而观察整个石壶会发现,石壶的表面已刻上了十分之一的奇特纹路,每一条纹路之中似有一条炎龙暗含其中,隐而不发。
白发老者已经注意到姬紫霖和李含雪的到来,但他不为所动,还是全神贯注地用手中那条铁棒刻画着石壶上的纹路。
姬紫霖小步跑到老者的旁边,冲着老者的耳朵大声叫道:“爷爷,我回来啦!”
老者定住手中的铁棒侧过头看了姬紫霖一眼,道:“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又去哪里闯祸了?”
姬紫霖道:“我才没有闯祸呢。”
“你瞒着我参加了空空神族的外神大会,你以为我会不知道?”老者道。
姬紫霖道:“我可是光明正大去的,哪里瞒着谁了,只不过是想回来再告诉爷爷罢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的鬼话。”
老者将目光移到了李含雪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瞳孔微微缩紧了一下。
“这位公子是来自净炎神族吧?”
李含雪道:“在下乃是净炎神族的神子马炎,见过前辈。”
姬紫霖道:“我和马大哥在八方楼内相遇,在外神大会上他帮了我很多。他们净炎一族也是火道高手,外神大会结束之后就想跟着我一起来看看爷爷。”
老者道:“原来如此,净炎神子能光临我们这偏僻之地是我们圣燚族的荣幸。”
李含雪连忙道:“不敢不敢,前辈万万不要这么说。圣燚一族才是真正的源远流长,晚辈来此一是为了一睹前辈的风采,二来也是想与圣燚一族的高手交流一番,提高对火道的领悟。”
“丫头,你先带着马公子在族内四处逛逛吧,等到我结束了手头上的事情再来见我。”老者道。
“嗯,马大哥跟我来吧。”
李含雪跟着姬紫霖在圣燚一族境内游玩,遍观圣燚一族的风景名胜,一个时辰之后又回到了圣燚峰。
老者端坐在望星岩上,对李含雪道:“公子请坐。”
李含雪与姬紫霖一起顺势落座,老者笑道:“一路上这丫头没有给公子惹麻烦吧?”
李含雪摇头道:“没有的事,我与姬姑娘是互帮互助,不存在谁给谁惹麻烦。”
老者道:“按理来说你本是外族,不该让你进来。但是这丫头看人的眼光从来都不会出错,你身上有两种火焰,一件像是外衣,一个像是心脏。但不管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都充满着一种守中持正之气,这就是丫头带你进来的理由。”
李含雪心中一动,与老者目光接触的刹那,灵魂受到了冲击。
“他难道看到了我体内的初火?”李含雪暗自心惊。
老者继续说道:“但既然你已经进来了,也就可以宽心,我们圣燚一族是知恩图报之辈,你对丫头有恩情,老夫也不会为难你。”
姬紫霖一脸茫然地看着老者,又看了看面色有些凝重的李含雪。
“爷爷,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姬紫霖道。
老者笑道:“傻丫头,空有一身修为,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
姬紫霖不满道:“我才不会被人卖了呢。”
“这老头看来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李含雪心中暗道,“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揭穿,是因为姬紫霖在旁边吗?”
李含雪惊疑不定,他在考虑要不要马上闯出圣燚一族,以免受老者所制。
“马大哥,你怎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的心火好急好乱。”姬紫霖道。
李含雪尴尬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没有做完,故而心乱。”
老者道:“丫头,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情我跟这位公子单独谈谈。”
姬紫霖不乐意:“我就不能听吗?”
老者道:“不听话罚你三年不许出门!”
姬紫霖连忙起身,离开了圣燚峰,望星岩上便只剩下李含雪和老者。
李含雪道:“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姬炎。”
李含雪道:“那可真是巧了,晚辈和前辈的名字都有一个炎字。”
姬炎道:“马炎这个名字只是你的假名罢了,你的真名叫什么?”
李含雪沉默不语。
姬炎继续说道:“从你上圣燚峰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你是人族,不必掩饰,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虽说人神自古不两立,但万物皆有阴阳,神人也分善恶。你一路上护持,那丫头才免于被黑炎修士捕杀,替你保守秘密就算是老夫替那丫头还了这份恩情。”
李含雪道:“前辈如何能够看出我的身份?即便是在空空神族内,空意神御都未能看穿我的真身。”
姬炎笑道:“你与紫霖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没有发现这丫头能够察觉到你体内那股强大的火焰吗?”
李含雪道:“我知道这件事,她会跟我相遇也是因为我体内这一团火,只不过她并不确定这团火是什么,前辈却能一眼看穿……”
姬炎笑道:“老夫好歹是圣燚一族的族长,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那就白活这一大把的年纪了。但凡与火道相关,老夫多少都略知一二。你体内的这股火焰力量虽然被隐藏压制得很好,但终归是存在的。其它神族对火焰的感应能力远不如我们圣燚族,即便是最强大的伽蓝神炎族,他们对火焰力量的感应也比不上我们。所以在空意神御面前你可以伪装得很好,不漏出一点破绽,但是在老夫面前却是无用。你这股火焰之力散发着很强的意志力,想不到人族也有如此上等的火焰力量。”
李含雪道:“这是先祖传授给我的。”
姬炎道:“莫非是你们人族的始祖源火吧?”
李含雪目露异色:“始祖源火?那是什么?”
“你不曾听说过始祖源火?”
李含雪摇头:“没有听说过。”
李含雪体内的火焰是人族初火,传闻是人族的第一团火,凝聚着亿万人族先贤的伟大意志,乃是人族最初最强大的火焰。始祖源火又是什么?李含雪突然间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出入。
“姬炎是众神时代的人物,而初火的来源无从考究,难道他说的始祖源火指的是人族初火不成?”李含雪心中暗道。
姬炎道:“原来你不曾听过始祖源火,据说那是你们人族始祖创造出来的第一团火。正是因为这一团火焰的诞生,使得人族拥有了生生不息繁衍万世而不灭的力量。这团火焰与我们圣燚一族的先天源火一样,同为起源之火,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不但拥有着最本源的火道之力,还能够凝聚一族之心,得之者众望所归,将成为一族真正的领袖。只不过那团火焰自你们始祖创造之初,便分给了人族各部,人族各部又不断地将这火焰传递下去,最终使得始祖源火的力量不断地弱化分裂。你身上的火焰与始祖源火有些相似,但想来应该不是始祖源火。任何起源之火都是极度纯粹的力量,不包含任何各人的意志。”
李含雪心头一震:“人族初火与始祖源火不是一个东西……难道说人族初火是继承始祖源火一部分力量的火焰吗?”
李含雪道:“真是惭愧,想不到前辈对我人族知道的事情居然比我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