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墨心口一阵发紧,顿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肯定不是事实。
反正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母后,你方才是瞎说的吧?父王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儿,我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一定是搞错了。”
北冥墨脸色煞白、红着眼质问王太后,他感觉自己嗓子发紧,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颜沐却突然笑出了声。
若孟月与君上是兄妹,那孟月就算不死,也永远也没机会和她争了。
她眉眼一挑,完全不理君上失落的表情,走过去挽起王太后的胳膊,然后轻轻摇了摇。
“哎呀真是太好了,姑母。那我以后岂不是又多了个姐姐?”
“呜……沐儿错了,以前不该对姐姐敌意如此深的,都是侄女有眼无珠,差点害了自己的姐姐……”
“姑母……”
王太后深深叹口气。
“沐儿,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过若没此事,也不会发现月儿居然就是……哎。”
北冥墨已经瘫软在圈椅上,感觉浑身毫无力气,手心不停冒汗。
他实在不甘心,于是再次确认:“母后,她果真是父王的女儿?”
王太后顿时翻脸:“放肆!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沐也瞬间来了精神:
“君上,您可不能乱猜忌啊,姐姐当然是先王的亲生女儿了,您不是想污蔑姑母的清白吧?”
“姑母即便不是你生母,也足足养育了你十年啊……您怎么能如此胡乱猜测?”
北冥墨怒不可遏,指着颜沐怒吼:“闭嘴!你的账,本王慢慢跟你算!”
王太后眉头紧拧:“沐儿,你先回寝殿吧。我与君上有话要说。”
颜沐使劲挣开旁边侍卫的拉扯,朝姑母笑着行了个礼,然后又朝北冥墨敷衍地躬躬身子。
“是,那沐儿就先告退了。”
颜沐一走,王太后立即命人将龙吟殿的大门紧闭。
然后走到北冥墨旁边:
“墨儿,这事你别怪我,我只是想保住王后……听母后一句劝,你若想坐稳西凉国主的位置,千万不要得罪和曦部。”
“我也是为了你好。”
王太后说的是真心话。
她自己并没有什么野心,就希望看到和曦部和北冥墨互相帮衬,慢慢共同壮大。
所以北冥墨与和曦部但凡产生一点点龃龉,她都心急如焚。
北冥墨冷冷道:“你应该问问她,怪不怪你?”
他仰脸望向孟月。
王太后顿时哭得稀里哗啦。
“哎,幸亏我及时发现,否则过了今日,就算有仙丹妙药,她也指定救不回来了。”
“不过现在她及时服下了药丸,过几日就可以和往常一样了,君上大可放心。”
北冥墨面色阴沉:“等她醒来,母后打算如何做?要让月儿认祖归宗吗?”
王太后眼神飘忽,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心里也极度纠结。
北冥墨继续道:
“她先前可是大胤朝孟奕将军的女儿,而且还是大胤先帝遗孀,您这样做可要想清楚。”
北冥墨不是傻子,他见王太后对他的质问始终躲躲闪闪,于是渐渐从方才的震惊中冷静下来。
直觉告诉他孟月的身世并不简单。
不管孟月与自己是不是亲兄妹,都不能急着让王太后将孟月纳入王族族谱。
若是那样的话,不管孟月是不是父王的女儿,自己都不可能再娶她了。
王太后面色微惊:“你居然早就知道她从大胤过来……”
北冥墨冷笑:“那是自然,本王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母后,月儿是您与旁人生的吧?”
“是孟奕?听闻孟将军年少风流,在边境驻守时曾经结识了不少西凉的女子……这其中,有您?”
王太后面色铁青:“胡说八道!”
她心慌了。
当年在宫里备受先王冷落时,她曾经偷跑出宫一段时间,那些日子先王压根不会去她宫里,所以这件事极为隐秘。
除了身边的少数人,大部分人根本不知王太后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也就是那次,她跑到边境时意外结识了孟奕。
孟奕何等精明的人,他很快派人打探出来了王太后的身份,并在得知她是西凉的王后时,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讨好她,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重要的军情。
孟奕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打探军情并立下赫赫战功,不知欺骗过多少西凉女子。
就连西凉王后也被他骗了,很快便对孟奕死心塌地。
再后来,就生下了孟月。
当时王太后并不被先王宠爱,孟月出生的时间又恰好是她备受冷落的时期,先王甚至一整年都不会去她殿里看望一眼。
所以王太后根本不能将孟月带回王宫,否则根本没法解释她的来历。
王太后照顾孟月到三个月时,突然宫里秘密传来消息让她回宫。
再不回去便露馅了。
王太后望着怀里的小婴儿心急如焚,她实在不舍得扔下女儿独自回宫,甚至动了要从此逃离王宫的念头。
但孟奕却不愿意了。
王太后若不再回宫,那她与普通妇人还有何区别,到时候他就不能从她身上获得情报了。
因训练的原因,那时孟奕麾下的军队隔段时间便要转移,对此王太后很是忧虑。
万一她这一走,再回来时找不到孟奕他们了怎么办,到时可就见不到女儿了。
但孟奕很会哄骗她。
他许诺王太后,这次会一直等她回来再离开,王太后居然信了。
又过一月,等王太后乔装打扮,再次匆匆返回时,孟奕一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当时就凌乱了。
与那名被孟奕亲手溺死的女儿不同,孟月的亲娘可是西凉的王后,未来十有八九还是王太后。
这个身份将来大有用处。
若身边有了这个女儿,他何愁将来和西凉谈判时没有筹码。
孟奕派人秘密将孟月送回了京都,与她一同去的还有一封给嫡妻的亲笔书信。
他告诉夫人,这名女婴是自己捡的,让夫人好生对待,并要她保证永远对孟月的身世保密。
孟夫人连生了几个儿子,正好做梦都想养个闺女,孟月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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