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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8章 自由滑滿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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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8章 自由滑滿分的P

    叢瀾今天美得盛氣淩人。

    就像茉莉花的香味一樣, 沖擊力十足,兜頭就把人裹了進來,然後熏了個徹徹底底。

    不顧他人意願, 不在意他人想法,徑自散發着香味, 直到将這方天地都染上自己的味道與顏色。

    孫娅然:“這是名為叢瀾的領域!”

    她踏入冰面那一刻起, 空間就一瞬完成了轉變, 向這位女皇拜服。

    叢瀾簡單原地直立轉, 作熱身活動, 伴随着她的動作,是廣播裏的名字介紹,與全場的激動吶喊。

    同在這一組的慕清晖與單詩蘭, 第一次感受到, 原來在國外的時候聽到英語喊中國的全稱, 是那樣的莊重。

    不是China, 而是the People&#039s Republic of China。

    縮寫與全稱是不一樣的。

    在一些更為正式的場合, 比如世錦賽、冬奧會,解說大多會選擇後者,日常的話自然是縮寫更多, 偶爾會有人用PRC這個字母組合來代稱。

    今天的英語播報員似乎換了一個人。

    但她在介紹第二組的三位中國女單時, 所選擇的長詞組全稱, 不知怎麽的,重重地點在了慕清晖與單詩蘭心上。

    其實很多直播間的觀衆也有此感。

    她們看着鏡頭無數次掠過叢瀾, 聽着那一遍又一遍的中國全稱, 再看見慕清晖, 看見單詩蘭,聯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 還有現在正在進行的冰面質量監測直播,頭一次這麽深刻地感受到國家的力量。

    我們曾經擔心如何在這塊冰面存活,如何在這裏尋求公平,直到,直到現今,我們做到了。

    【對不起這個氛圍有點好哭】

    【三個妹妹都在第二組,我好開心啊】

    【三朵東方茉莉】

    這是漂亮而又堅韌的一幕,場景似乎與其他比賽沒什麽不同,只是她們正常的六練。

    但又真的很不同。

    ·

    于謹在候場時跟所有孩子都交待了,一會兒要看比賽的冰面情況,來選擇自由滑編排難度。

    “不要為了這一場比賽,影響到之後許多年的比賽。”他認真叮囑。

    拼一把這個事情,應當建立在有可能受傷,而不是一定會受傷的幾率之上。

    不是他看不起這場NHK,JSF的臉面向來是不要的,如果拼着一身繼續臭名昭著,說不準到了女單正常比賽時,冰面還是會那麽坑。

    林安安的舉措有用,卻也要建立在對方沒真的撕破臉皮這個基礎上。

    現在看的就是,JSF願不願意賭一把,賭ISU的管控能力,以及,下一屆ISU選舉中張簡方能不能上任。

    這群人已經阻攔很多次了,幸好張簡方之前忙着搞別的,沒把心思都放在選舉上,不然他一門心思想當主席,如今也該實現了。

    ISU的主席似乎不太管用,可這條說法,得看針對的是誰。

    所有人都确信,張簡方不一樣。

    他上位了以後,花滑是真的會被搞出一番新模樣的。

    連帶着其他滑冰項目也在阻攔張簡方,因為他們已經延續了多年的利益分配,真要上去一個亞洲人特別還是不服管不同流合污的中國人,別鬧了,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但現在又變了。

    張簡方在年初之後的休賽季持續性被為難,新賽季開始之初就對外透露了想要競選下屆主席的想法。

    根據他們對這個男人的了解,下一屆選不上,下下一屆他還會繼續的,直到被選上。

    這個了解真是讓人刻骨銘心的安心!

    而此刻的JSF,滑協會長是掰着指頭在算自己的卸任日期,但凡能卡在張簡方上位之前,他都敢繼續坑後者。

    端得是我卸任後哪怕洪水滔天,反正爛攤子不是我自己收拾。

    唯一的問題就是,張簡方究竟何時上位?

    本來吧,聽聞他被調查很可能出事,這個消息簡直悅耳,但最終的結果并未給出,萬一他沒事,再活蹦亂跳地出來,怎麽辦?

    林安安看到了這點,明白JSF跟ISU不是純純的一條心,也明白ISU內部的意見更是分歧頗大,她明白這些都是她的機會。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這個道理,她在小學六年級語文課上,就學過了。

    随着比賽的一點點過渡,兩個直播間的冰面有變化又不是昨日的變化,直到臨近女單,看着第一組結束,人們終于明白,JSF開始裝縮頭烏龜了。

    他們确實跟ISU,不是一條心。

    起碼在這個時候,他們不願意成為ISU前方的那堵牆,JSF的會長壓根不願意身先士卒死得悲壯——他看上去更想茍活。

    林安安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整這死出。”她翻了個白眼。

    給你賤的。

    ·

    運動員其實挺挑剔的。

    賽場環境、冰面質量、比賽裝備、身體狀況、競技狀态,随随便便一個,都能影響選手的實際發揮。

    特別是冰面,花滑之外還有其他滑冰項目,大道短道這類競速的最明顯,去年開始中國承接的比賽都用到了新技術,所以頻頻發生了破紀錄的情況。

    包括叢瀾,她這兩年來不間斷刷新自己的世界紀錄,一大半匪夷所思的成績,都在優秀的冰面上完成。

    COC每場,都是經典。

    JSF選擇從冰面下手,角度是真的刁鑽。

    這可比什麽賽前飛檢、睡眠飛檢要有效率。

    如果今天的冰還跟昨天那樣,不必于謹提前交待,叢瀾自己也會選擇降低自由滑難度的。

    說不準連四周都不上了。

    她又不是傻子,一個完全不合格的冰面,受傷概率大得離譜,不說能不能跳好高難度跳躍,只說這個跳躍是否可以完成都是未知數。

    六練時叢瀾試了冰,心裏就有數了。

    她明白,林隊搞定了此事。

    慕清晖和單詩蘭,尤其是前者,也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此事。

    具體表現在,慕清晖這次的自由滑上了雙四。

    她也是這兩組女單中,目前技術配置難度最高的一位。

    賽前愈演愈烈的“選站失誤”,在今日女單選手陸續出場後,這群人終于不吭聲了。

    因為他們發現,沒有所謂的選站失誤,慕清晖也不是來當叢瀾陪襯的。

    當然,更不存在“為了叢瀾奪冠刻意安排護衛”,這句話最初被營銷號擴展開來,遭到了不少人的恥笑。

    不認真欣賞競技運動的人,根本不會理解它的熱烈。

    慕清晖就是來拿最佳成績的,不管有沒有叢瀾,她都是會第一時間被人看到的那顆明亮星星。

    雙4T順利完成,自由滑險險clean。

    同時,因為叢瀾的參與,這場比賽萬衆矚目,所以全世界有無數人看到了剛升組的慕清晖完成這項壯舉的那一刻。

    無技術錯落,标準點冰4T,pre在合理範圍,落冰姿勢順暢,滑出輕盈連貫。

    像是看見了曾經的叢瀾。

    像是看到了未來的女單。

    慕清晖這一搏,為的是GPF,也是她的璀璨未來。

    她要告訴世界,女單跳标準四周,是完全可以的,不必偷雞摸狗,不必費盡心機,在賽場趨于公平的過程裏,标準與正确才是真正的選擇。

    孫娅然說:“幹幹淨淨。”

    與這個地方形成鮮明對比的幹淨。

    短節目第四逆流而上,截至叢瀾出現,慕清晖暫列第一。

    不出意外的話,她将會是總分第二的成績。

    ·

    叢瀾繞場一周回去,上一位選手已經在KC區等到了她的分數。

    廣播裏念着別扭的日語數字,她随意擡頭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了翻轉出來的最終排名。

    加上短節目的分數,第一位的是慕清晖。

    單詩蘭在第四,她自由滑分數不是很高,可能有失誤。

    在賽場這麽久,知道隊友的BV構成和技術實力,看到得分時粗略估計一下,也差不多能猜出來對方的實際表現。

    叢瀾扭頭,在聽于謹囑咐的同時,把左手朝他伸了過去。

    于謹本想給右手的,見方向不對,趕忙換了左手跟叢瀾交握。

    叢瀾松開後雙手向下抓住了擋板頂端。

    于謹微微探身向前,視線盯着叢瀾腦袋上那朵漂亮的茉莉花:“正常發揮就好,相信你的賽場直覺,等你。”

    叢瀾的腦袋點了點,那朵花的花瓣也就晃了晃。

    她在呼喊聲中轉身向後滑去,冰刀切開了一層層冰面,就像一朵巨大的茉莉花在緩緩盛開。

    孫娅然:“我們的驕傲,我們的神。”

    卓铮:“……”

    這句話記下了。

    孫娅然看叢瀾就跟看自家閨女似的,眼神別提多欣慰了。

    “自由滑曲目《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科幻茉莉,即将上演。”

    【是茉莉女王!】

    【不是說好叫殺神茉莉的嗎】

    【啊?什麽時候說好的】

    耳熟能詳的小調與恢弘大氣的科幻元素結合,這是叢瀾的自由滑第二次出現在人前。

    較上一次更和諧了。

    這個曲子沒有出單獨的BGM,只有冰迷們從官方視頻裏扒下來的配樂,最好的一版是純欣賞,沒有現場歡呼與解說的聲音,但裏面有接連的冰刀聲,并非瑕疵,反而為其增添了一份獨特風格。

    COC結束後兩日,播放量直接上了當日熱榜。

    狂歡的冰迷們,因為要給fs取昵稱,打得不可開交。

    前奏響起時,現場有許多來自中國的觀衆們泛起了無數回憶。

    Noah也在歐體裏說道:“我之前去查了,原來前面這句是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歌曲旋律,我很喜歡,知道了以後更喜歡了。它的意思是,北京歡迎你。我們都知道,2022年的2月份,一場冬季奧運會将再次盛開在北京,我感覺到了宿命的輪回。”

    他的解釋令一些外國冰迷知曉了叢瀾fs裏的一個設計。

    這也是為什麽,在花滑允許人聲音樂成為賽用配樂之前,大家都選擇被世人熟知的歌劇、舞劇、古典樂等等。

    傳唱度夠高,內含的故事有着千千萬的受衆,天然地就可以為選手打開她們與觀衆之間的隔閡。

    故而,哪怕是現在,每年也都有選手再次選擇這些“古老”又“爛大街”的配樂。

    以前叢瀾需要借助這些來贏得裁判好感,讓觀衆迅速認識自己,用頻繁被人選擇甚至已經有許多經典賽場的曲目,展示自己的滑表,凸顯自己的風格。

    但現在不用了。

    她已經轉變了身份,從為了渴求他人的認可,到讓世界認識屬于我們的文化。

    不單單是叢瀾,許許多多運動員都在這樣做。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就是這個意思。

    當4Lo進入跳躍前的滑行路線時,許多人提起了心。

    Noah驚呼:“她要跳4Lo!”

    很好分辨的,進入姿勢在六種跳躍裏獨樹一幟,它的特別甚至僅次于A跳。

    Noah驚呼的原因,是他以為叢瀾會降低難度,起碼不跳4Lo了。

    昨天鬧得那麽大,他肯定第一時間就得知了此事,畢竟圈內吃瓜人士,怎會錯過這麽熱鬧的消息?

    随後林安安做的一系列安排,Noah也直接跑去了現場,還轉發了那兩個直播鏈接。

    冰迷說他看熱鬧不嫌事大,Noah聳聳肩,不多回複。

    可他當時真的很失落。

    因為不管後續發展如何,叢瀾應該會削減難度,來确保這場比賽的完整勝利,以及她的側面抗議。

    無可否認,叢瀾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施加含義,這是一柄雙刃劍,但Noah相信她會把它用好。

    上午OP的時候,Noah也沒見叢瀾多練4Lo,只是跳了兩次,一成一敗,後者摔冰的動靜非常大。

    Noah:“yes!成了!我非常喜歡叢瀾的一點是,她比賽至今的所有節目,很少會出現為了跳躍的成功率砍掉滑入滑出的銜接,許多運動員,特別是男單和女單,他們砍掉了消耗體力的難度步伐,導致節目非常空洞、簡單、難看。”

    他說着說着給自己搞激動了:“是的!步伐也有難度之說!不是跳躍才有難度的!”

    步伐當然有難度,不然ISU就不必規定編排步伐的限制種類選擇了。

    雙足壓步沒有轉三難,撚轉步有自己的難度,連續轉三進出跳躍則是另一種銜接的高度。

    6.0制時代,對銜接步伐的要求沒有現今這麽高,部分冰迷入坑去看以前的比賽,會發現好像編排也不是特別滿。

    當時還有人覺得,女單滿場的燕式很醜,很無聊。

    Noah:“她總是在技術與藝術之間,尋求極致的難度平衡,而且一直在突破,哪怕這個目标是她自己的紀錄。”

    怎麽會有人在今日還用4Lo啊?

    怎麽會有人能滑出這樣大氣的科幻感?

    Noah不知道怎麽去形容,他想說這個自由滑很寬闊浩瀚,又想說他也看到了很多小小的東西。

    浩渺,又具體。

    比COC時演繹得更好了。

    因為這半個月的時間,叢瀾再次進行了學習。

    不是花滑方面的,是歷史裏的《茉莉花》,是航空航天的紀錄片,是登月新聞的播報,是航天工作者簡潔又深奧的演說。

    還有,她抽空跑去山裏看星星。

    如果自己就不明白這些,那要怎麽去做,才能表演出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東西呢?

    同樣的,若是自己都沒有感悟,又怎麽能用一首曲子的時間,去讓觀衆産生感想?

    叢瀾很喜歡跟《朱鹮》的創編團隊交流,近距離的分享和問答,手機上的聊天框,還有她搜到的訪談。

    學習,是一件最有可能快速進步的事。

    當她仰頭看見浩瀚無垠的星空,想起火箭發射的場景,太空、失重,人變得比塵埃還要渺小,游離在地球之外。

    叢瀾想起來她曾經去過一次的管風琴教堂。

    管風琴是一種很偉大的樂器,它龐大到需要用一整個建築來演奏,因為它本身就是建築的一部分。

    很難相信這是人造出來的“樂器”,它的聲音是呼吸的節奏,就像是建築在呼吸一樣。

    宇宙會呼吸嗎?

    叢瀾想着,冰面會呼吸嗎?

    她與冰面相知相交多年,早已默認它是朋友,是自己的肢體延伸幻化,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那冰面應當是會呼吸的。

    那宇宙也會。

    從時間的那一頭走來的《茉莉花》,應當也是會的。

    “我們決定登月”,叢瀾看了那篇阿美莉卡總統的演講文章。

    那是美國登月計劃前的演講。

    而後是來自中國的宣言,“只要國家決定,十年內中國人可以登月”。

    科幻電影在于科學與幻想,它虛假,又依托現實。

    末日帶着地球流浪,科幻作者的浪漫讓人無法想象。

    叢瀾想把漂亮的茉莉花,一起帶上。

    那是華夏民族傳承千年的不屈靈魂,面對困難時的迎難而上。

    哪怕無盡的絕望來襲,依舊絕處逢生。

    Noah看不懂,他或許要很久很久才能懂。

    幸好,有許許多多的人能夠看懂。

    電影裏,行星發動機的藍色光芒沖破雲霄點亮黑暗;

    冰面上,叢瀾4Lo風聲呼嘯開啓新篇章。

    自由滑配樂這麽宏大其實并不多好,很容易以樂曲自帶的震撼蓋過人的單薄。

    所以總有人會說,誰誰不合适這種大氣的曲子,抗不起來。

    但叢瀾不是。

    她抗得起來,并非與配樂一較高下,而是共同呼吸。

    慕清晖呆呆地站在通道入口處,愣愣地望着那道騰飛的身影。

    她想起來教練說的那一句:你叢瀾姐最擅長的,是進步。

    所有人都說,叢瀾最令人懼怕的是她的技術難度。

    唯有于謹堅定認為,她最該被人害怕的,是永無止境地學習,與從不停止地進步。

    ·

    酣暢淋漓地結束了自己的自由滑,叢瀾累到想閉上眼睛直接躺下。

    要是可以,她能眼一黑睡過去。

    耳邊的歡呼吶喊變得缥缈,逐漸遠離。

    手被人碰了一下,神思一瞬歸來,叢瀾眨眨眼,這才重新聽到那要刺破耳膜的高喊。

    叢瀾低頭,看向了跑來自己身邊的人。

    是賽前就協商好,說要自由滑之後獻花的。

    小姑娘緊張地滑了過來,數次想要張嘴,但叢瀾沒有低頭看,她不知道在心裏做了多少建設,才終于伸手碰了碰。

    叢瀾接了花,是百合。

    她想起來COC的那一束,都是白色的,不過那次是茉莉。

    鬧矛盾也不該對着小孩子,十來歲的小孩兒臉上還有着嬰兒肥,叢瀾笑着與她說了兩句話,摸了摸她的腦袋。

    趁着短暫的休息恢複了精力,叢瀾擡頭看向四周還是那麽活潑瘋癫的現場觀衆們,開始了屬于她的致謝。

    矜持有禮的動作,疲憊但不失靈動的眼睛,每當叢瀾朝着一個方向,那處的觀衆們似乎要把靈魂都飙出來似的,本就巨大的喊聲硬是提了不知道幾個度。

    叢瀾都不敢相信這是人能發出來的聲音。

    她頓了頓,又無奈地笑了,便再次向大家鞠躬。

    這場全體起立的賽後狂歡裏,叢瀾自場中向出口滑去的短短路途,靠着自己靈敏的躲避姿勢,受限于疲憊的身軀,硬是被砸了四五下才抵達門口。

    她都無奈了:“哎……”

    有點疼哦!

    于謹也被上方丢下來的玩偶砸了好幾下,但他不躲,就那麽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等着接叢瀾出來。

    站在門口略等了一秒工作人員開門,這麽一個空檔,又有新的玩偶飛來。

    叢瀾歪了歪腦袋,于是沒有被砸在頭上,但肩膀被砸了一下。

    “有點疼,”她跟教練撒嬌,“我實在是懶得動了。”

    于謹:“那我去撿起來,替你打它兩下?”

    叢瀾:“你真要這麽做我也不攔着。”

    于謹才不。

    茱迪扶着叢瀾的手臂,跟于謹一人一邊,替她承擔了大部分的力氣。

    于謹邊走還邊嘟囔:“你是真的一點兒力都不出啊?”

    叢瀾:“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廢物罷了。”

    于謹:“噓——被人收音就不好了。”

    叢瀾:“沒關系,大家只會大度地原諒我,畢竟我這麽可愛。”

    茱迪:“哈哈哈哈!”

    賽後教練笑個不停,上面離得近的觀衆們紛紛疑惑“怎麽了怎麽了在聊什麽這麽開心啊”。

    抓耳撓腮地,可想聽八卦了。

    坐在長椅上後,叢瀾扒着于謹的手臂要拿紙巾:“快點快點,不然鼻涕要下來了!”

    怎麽能被鏡頭拍到這麽窘迫的一幕!

    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她們肯定會給我做成表情包的!

    叢瀾覺得自己的黑歷史已經夠多了,真不能再多這麽一個。

    于謹:“慢點慢點……扯破了吧?”

    一口氣扯了三張,最後一張還是破的,叢瀾挽救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茱迪兜着垃圾袋:“扔。”

    叢瀾:“嗯。”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這段時間直播裏在回放,最後又挑了4Lo和一個3A的連跳做了重複的慢鏡頭。

    複核階段現在已經不刻意延長時間了,AI幫助很多,再不用裁判那麽愁眉苦臉。

    但這個流程還是要走的。

    等鏡頭重新回來,叢瀾已經收拾好了,還是漂漂亮亮的女單!

    孫娅然:“好的我們現在等待分數……”

    叢瀾嗓子有點疼,右手摸了摸喉嚨,扭頭跟茱迪說話:“我那個轉的……”

    說她跟茱迪新調整的跳躍後接的旋轉,這次做得特別好。

    卓铮瞥了一眼專門騰出來給評論區的小屏幕:“運動員在等分時都說些什麽?你們沒看到過嗎?我記得有些媒體會放出來的,也沒啥,就是聊一下我剛才表現好或者不好,要麽就是說一說比賽結束了一會兒想吃什麽。”

    【很少會放出來,coc倒是有,但是每次我都想聽!】

    【感覺運動員和教練之間聊的小日常也很可愛】

    【要是能有個直拍就好了】

    最近選秀流行,直拍兩字進入了大家的視野,指的就是鏡頭只拍某一個人,一直拍一直拍,不錯過一分一秒。

    卓铮:“出分啦出分啦!看看我們瀾神這次有沒有……得到她應得的好成績!”

    他有點嘴瓢,想說看瀾神有沒有創下新的世界紀錄。

    快要說出來後,想起這裏是官方直播,自己的說辭很容易出現問題,于是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勉強算是圓了回來。

    就是可能不那麽圓乎。

    孫娅然:“……”

    她有時候也不太喜歡跟運動員一起直播,因為沒有太多主持和解說專業工作經驗的人,在臨場發揮上有極大的概率會有播出事故。

    卓铮的話出發點肯定是善意的,但這樣去說,特別容易引起輿論。

    孫娅然:“對,看看我們冰迷心中的花滑之神最後的成績!”

    她試圖幫忙找補一句。

    叢瀾看着前方,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不怎麽近視,但有點散光,冰面待久了是這樣的,十個運動員九個都有點這毛病。

    fs分數196.83,其中T分116.83,P分再次滿分,80。

    “wo啊啊啊啊啊!”

    “麻麻快來看神仙!!!”

    “啊啊啊ww——”

    還有看到這個分數之後直接嚎啕大哭的。

    “kekeke怎麽ke,這麽……”太過激動所以氣管裏不知道是口水還是怎麽的,說話都不成調了。

    于謹:“!!!”

    茱迪:“哦……嗯?”

    她一開始看了前面還在算這個T分有點熟悉,視線瞥過了80,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這個數字好像還行。

    也不是還行,但就不是很高。

    等等,它怎麽不高了?!

    什麽啊?

    八十!!!

    那是八十!!!

    茱迪的腦子仿佛突然有了個奇怪回路,有點不認識80這個數字了似的。

    等她兩秒後反應過來,于謹已經熊抱了叢瀾,因為姿勢放低想把她撈起來,導致叢瀾仰着脖子快卡住了。

    叢瀾:“松松松松——”

    救命——

    茱迪捂着嘴,兩秒後的震驚在二人耳畔響起:“啊啊啊啊啊!!!”

    于謹都被這一嗓子吓得斷片了:“???”

    啊?

    叢瀾緊急自救,迅速後退:“放過我求求了。”

    茱迪在她後面,一把拉住了叢瀾,單手讓叢瀾轉了半圈面對自己:“八十!”

    叢瀾:“對對對八十!”

    茱迪:“滿分!滿分!”

    叢瀾超大聲:“是的!滿分!”

    她嗓子有點啞了,聲音沒有茱迪的大。

    好在兩位教練非常善于自我鬧騰,已經齊齊站了起來,在KC區開始了一陣沒有任何美感的狂舞。

    短節目和自由滑,都是滿分的P。

    【別的不說,這破站給分倒是爽快】

    【雙滿分,我考試都不敢這麽考】

    【爽死了,爽死了我快爽死了】

    卓铮此時的想法就是:等等,我那一句話其實可以不咽回去的!這分明就是真實寫照!

    叢瀾躲着兩個在小小臺子上狂嗨的教練,弱弱一人,在鏡頭裏無所适從。

    【哈哈哈哈藍莓突然內向】

    【加入他們啊!】

    【返祖的兩人,想起來了那只小沐】

    小沐:勿cue,已經在後臺返祖兩分鐘了。

    直播沒有掐掉,鏡頭還是在KC區,時而拍全景時而切特寫,七八個鏡頭好好發揮了它們該有的作用。

    那就是,全方位記錄這一神聖時刻。

    不僅僅是兩場節目內容分的滿分,還是新的自由滑世界紀錄。

    ·

    叢瀾遇到過數不清的混亂采訪區,但都沒這裏混亂。

    不是指媒體的人數,是指氛圍。

    她遠遠地,連人都沒被看見,不知道是誰喊來一句“LAN”,又或者只是誰亂喊,壓根沒瞅見叢瀾的半根頭發。

    但這麽一個發音,就足以掀起媒體們争先恐後的熱切了。

    無數只話筒,無數個攢動的手,還有烏泱泱的腦袋。

    冬季項目的采訪區一定穿得很嚴實,比賽開始的日期在寒冷的零度左右,采訪區域一般比較空曠,通道的溫度根本上不來。

    而且NHK這邊的場館,後臺區域裏的溫度一直都很低。

    連熱身區都不怎麽高,只是擺放了幾個暖風機而已。

    媒體這邊的logo牆就更別提了。

    但這樣的環境裏,那些揮舞着的手臂,大多都是被灰色黑色的暗色系衣服包裹,站在他們前面的時候看着确實挺吓人的。

    叢瀾站在這裏以後都沉默了。

    怎麽說呢,尤其是看見自己跟前就有兩三個工作人員堅強地背對着他們,以求擋住被頻繁擠動的擋板,隔絕出來混采媒體與運動員的一條窄窄隔斷。

    更像跟前有着一大群喪屍了。

    叢瀾:“……”

    “叢瀾你剛才又得到了一個世界紀錄!而且你的節目內容分還是滿分!又是滿分!單單這次比賽你就得到了兩個滿分!”

    “叢瀾你覺得冰面如何?它今日是不是質量很好?你比昨天的表現好太多了!”

    “首先祝賀你得到了你的新紀錄,我知道這樣的祝賀你聽了不下百遍,但至少今天這條它還沒有得到過一百次這麽多。想問問你的感受,再者,你覺得今天的比賽有受到昨天的影響嗎?”

    很混亂的問題,根本聽不到誰在問。

    一開始還能按照規則,一個人說完以後再等叢瀾回答,但壓根沒持續到第二個問題,就開始了一個人說半截立刻被其他人搶話。

    最後一起混亂,氛圍變得跟碼頭一樣嘈雜。

    叢瀾被四面八方的聲音攻擊,知道她會多種語言,所以媒體也都習慣用自己的母語來提問,以求最清晰地闡述問題。

    這也導致叢瀾連一整個問題都沒聽懂。

    她捂着耳朵,随後覺得不對,又騰出來右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慢慢問。

    “叢瀾我……”

    “你……”

    注定是一場艱難的混采。

    艱難,但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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