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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WINGS下的公平
今天, 線上看比賽的人要比昨日的多出兩倍。
據媒體報道，各國的電視頻道收視率也翻番了，有幾個還創了新高。
至于直播平臺, 國內的數據在造假注水之上，昨日直播觀看量九小時累計3.96億人次。
直播數據有誇張的成分, 而且不同的計數方式會帶來一個量級的變化。
九個小時的賽程中, 高峰值在最後的女單項目時段, 尤其是叢瀾的那幾分鐘, 增長趨勢近乎垂直。
但不論如何, 花滑的市場展現出來的一面，已經讓不少人震驚與害怕了。
直播平臺拿着這樣的數據出海報宣傳，冰協與體總也很給面子, 願意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 它們看的面子不是平臺方, 是張簡方。
都是“方”, 倒也湊巧。
張簡方任由一夜熱度發酵, 後續專業人士公關營銷，詹吟的經費不算多，但直播平臺與體總的錢多。
尤其是後者, 玩轉新媒體的直播平臺所屬公司, 就差把這季度的宣傳費用都花在這場比賽上了。
并非賠本生意, 能夠與國家組織挨邊，還有天然的運動明星叢瀾, 以及正走入娛樂圈的褚曉彤, 營銷起來并不算麻煩, 後續還能跟張簡方與體總有更多的往來。
這些人誇張起來，簡直讓花滑圈汗顏。
《百年難遇花滑運動員叢瀾到底有多厲害》
《無弱點, 全技能，人類進化是否丢下了我》
《從崛起到巅峰，我們的花滑世界第一》
通稿鋪天蓋地，營銷號緊随其後，野蠻生長的自媒體們劃定了一個又一個小圈子，讓人們見識到了新時代網紅的力量。
張簡方就這麽看着，等着。
姜意收了詹吟傳來的壓縮文件，快速下載解壓去打印。
祁尋春忙得腳不沾地。
門開了，張簡方看向了外面的姜意。
姜意：“準備好了。”
有一個稀奇的事情，ISU那批人其實一直都知道叢瀾的商業價值是龐大的，她背後靠着的中國市場也是深不見底的，但可能因為沒有插手過，知道歸知道，具體是怎樣的他們卻并沒有概念。
就好似，一個小孩子明白媽媽很有錢，她知道媽媽可以給買芭比娃娃、買小型電動玩具車，但她并不清楚，媽媽手裏到底有多少錢，又有多少可置換的資産。
ISU看到了叢瀾能夠給予的“芭比娃娃”、“玩具車”，可他們看不到叢瀾“銀行卡餘額的那一串數字和她名下的房産公司”。
他們只能猜測，那或許是一個龐大的總和。
螞蟻的世界裏，人是不存在的，大象也是不存在的，因為後兩者過于巨大而無法被看到。
ISU就是這樣的螞蟻。
區別在于，他們看得到叢瀾，看得到張簡方。
“多少？近4億人次？三分之一個中國全在看這場比賽？”
“今日比賽預約三千六百萬人次？怎麽可能！”
“我不相信，這是虛假的。”
可是，數據注水，總能撈到底看看裏面的幹貨。
全世界的SNS話題都有這場GPF，就連ISU的官網都在短時間內被大批人士浏覽，稀爛的網頁端崩潰一夜都沒修好。
張簡方自信能靠這部分數據來壓ISU，就肯定在這方面下了功夫的。
人，代表流量，代表錢。
ISU每賽季的轉播權是收入大頭，以前就是北美市場的NBC撐着，因為NBC購買奧運的轉播權，也連帶着讓花滑蹭了蹭，一年也就是500多萬美元。
但這是一整個賽季的比賽打包。
平昌冬奧的陰間賽程，就是因為要換算到美國的時差裏，讓那邊的人能夠在最好的時間段去觀看比賽。
GPF對GP系列來講是轉播權賣得最好的一場比賽，很多冰迷不看GP也會看GPF，往往到了這個時候，花滑的熱度也是最高的。
不過最高的還是世錦賽，最賺錢的也是這一場。
GP分站基本賠錢，GPE持平，世錦賽賺錢。
這是ISU多年來的運行情況。
中方在購買轉播權方面，讓ISU狠賺了一筆外快，本來都是靠着轉播權的費用來打平他們對各個賽事主辦國的補助費用，但這次，顯然他們能溢出了。
單後期補的合同，這場GPF就多了100多萬美元的收入。
算上最初的簽約合作，一堆總和下來，張簡方拉來的贊助商們撐起了這場比賽的大半邊天。
要不然冰迷怎麽會在聊天的時候，驚奇地發現場周的擋板上，廣告居然那麽多我們自家的品牌。
對ISU的直接支持、對賽事的支持，張簡方居功至偉。
WINGS收集數據對場地都有高要求，B級賽也會去，這種小比賽資助少、本地政府補貼多，一說投資就很好說話，在這方面甚至連合同都有模板了。
A級賽比較少，GP系列合作的話，只有COC和IDF兩站是任由科研組發揮的，其餘的四個分站賽裏就夠嗆了，頂多能給個位置讓站站。
JGP分站會更好說話一些，因為Jr組賽事過于賠錢。
楓葉冰協若不是窮得要當褲衩子了，也不會趁着中方媒體來跟ISU談轉播權的時候，蹭了一份合同。
——張簡方就是拿着這份合同來的，也是祁尋春昨日威脅人的那一份。
張簡方：“去年的賽季財報挺好看的，今年估計也不錯。但明年呢？”
平昌周期，ISU在穩步盈利。
叢瀾去的比賽，利潤甚至能對沖當地冰協整個賽季的賠本。
連叢瀾沒去的賽事，ISU都觍着臉出她的場刊、海報、周邊小物。
張簡方：“毛利率能上30%，你看，誰家的比賽能到這麽可怕的數字？”
楓葉冰協的人仰頭望天。
不巧，這兩三年得益了好幾次。
2019世錦賽的場館早就在改建了，雖然也是張簡方搞出來的黑科技新場館，但随着WINGS的發展，新比賽也要加新東西。
這場比賽的規格很高，ISU的補助會更多，不過大頭也還是主辦國的政府補貼。
只是在提交的方案裏，張簡方這邊給的預測利潤非常高。
高到可怕。
那個時候ISU的人還以為是虛假的，笑死了怎麽可能一場比賽綜合收入3000萬美元？
中國人真會說大話。
張簡方經費批了三千萬人民幣，不過按照經驗應該會超過，到時候可能會到四千或者五千萬左右。
他倒不怕收不回成本，門票和周邊收益都能怼上來，更別提廣告轉播權等費用了，這些才是大頭。
姜意預計明年這場世錦賽能有2.4億人民幣左右的收益，利潤肯定要單算，不過體量這麽大，沒什麽問題。
ISU當真以為，這是個笑話。
現在看着GPF的數據，一時間他們恍惚了。
“是不是真的可能……”
“居然如此……”
他們只是知道，平昌兩枚ogg的叢瀾絕對會再度提升她的商業價值，但他們不清楚，蟬聯和3ogg到底能讓她成為什麽樣的人。
張簡方看着這群人的震撼表情，想起來姜意在他跟前的調侃。
她說，張總你看，我們花滑都要趕上一場足球聯賽的規模了。
男足爛歸爛，涉及到的收入是真的不錯。
誰能想到，冷門項目花樣滑冰，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天？
張簡方因此，更不介意用利益向ISU施壓了。
阿美莉卡用錢當久了ISU的爸爸，種花家也想當一回，不過不是爸爸，張簡方想當祖宗。
明年十月閱兵呢，張簡方的思維跑遠了，不知道我們的東風射程威力如何了。
但應該夠他在京張周期騎到ISU的頭上了吧？
兔子家的奧委會已經開會說過了，北京這個冬奧與08年的不同，這次是展示肌肉，歡迎客人來看看而已。
不是迫切地向世界打開開門，而是游刃有餘地邀請人過來玩玩。
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
藍莓醬期待地來到了現場，早早的，就想看看她位置前面有沒有科研組的人。
可能不認識臉，但沒關系啊，來這裏的工作人員衣服上都有标記的，上面是一枚小小的五星紅旗。
“一定要來一定要來！”藍莓醬走了一路，祈禱了一路。
看到有人早早地站在那裏調試機器，她連坐都沒坐下，原地蹦跶了一下。
“Yes！”藍莓醬興奮不已。
前方的工作人員被這個動靜吓了一跳，扭頭去看。
藍莓醬小聲詢問：“要不要吃東西？”
她準備的吃食不少，小餅幹面包什麽的，可以分享呀！
工作人員笑了笑，搖搖頭示意謝謝但是不必了。
藍莓醬安心坐下，掏出手機趁着信號好，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同好們，也跟大家說了WINGS的技術人員來到現場一事。
“我提心吊膽了一天，能到位就好！啊啊啊我就知道張總是靠譜的！”
“醬啊你也多拍拍我們的人吧，比完賽放出來，怕不是得把那群雜碎氣死。”
“笑抽過去了，天道好輪回！”
一群人咋咋呼呼，中心思想就是“看ISU今天要怎麽作”。
藍莓醬遺憾：“怕是作不起了。”
如果說昨天的WINGS直播是一個殺其不備，那麽今日，它能出現在賽場上，絕對是因為後面有利益往來。
ISU是廢物，但那是在賽事公平上，其餘的小九九倒是挺厲害的，一個兩個腌臜手段令人嘆為觀止。
·
叢瀾在候場倒騰自己的冰刀。
她本來要穿的那只右腳的冰鞋，剛才試了試，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所以打算換一只。
戴着耳機聽歌，她腦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一點一點的。
來這邊蹲着拍攝的人：“……”
一姐還挺活潑哈！
今天沒Sr女單的比賽，叢瀾是來照常訓練的，于謹追着沐修竹跑了，這會兒丁教練帶着她跟桑瑩。
熱身其實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有個攝像師在拍她倆，間或拍一下場子裏的其餘女單。
西妮娅·庫裏科娃戀戀不舍地朝着這邊望，看上去很想來打個招呼的樣子。
沒比賽，幾個人就沒化妝，也沒換什麽漂亮的考斯滕，直接穿着運動服在這裏待着的。
叢瀾盤腿坐在地上，在那裏摳自己的襪子。
“咦，”她驚奇發現，“有個洞。”
桑瑩湊過來：“哪兒？”
叢瀾指給她看：“腳指頭下面。”
桑瑩：“換嗎？”
叢瀾有點為難：“這雙襪子穿着好舒服的，不想換。”
灰色和黑色條紋交織的襪子，因為穿久了纖維斷掉，有些地方變薄了，有些地方漏了洞。
她嘆着氣，還是決定換一雙：“感覺漏洞了就有點晦氣的樣子。”
主打的就是一個好兆頭。
桑瑩深以為然：“确實！”
叢瀾：“我換了一個新瑜伽墊！嘿嘿，炸眼黃！”
她跟掏寶貝似的，把卷成卷兒的薄瑜伽墊從袋子裏拽了出來。
确實挺紮眼，這顏色明度高得恨不能給人的眼睛炸瞎了。
桑瑩避開了視線：“我眼疼。”
叢瀾：“好貴呢，要二百塊！”
但這瑜伽墊挺吸引人的，一經出現，整個場子裏就屬它的存在感高。
插科打诨過去後，準備完畢的兩人按照自己的步驟開始熱身，後臺突然從嬉嬉笑笑變成了緊張嚴肅。
丁教練摳了摳耳朵，盯着兩個人等招呼。
跟隊的體能教練也同樣如此。
·
先是Jr的冰舞。
茱迪一直都覺得WINGS在冰舞項目上發揮得餘地不多，因為這個單項的評判過于依賴裁判的主觀性，技術動作的評價條件也太瑣碎了。
争辯AI能不能引入賽場，借口之一就是冰舞的“藝術性過高”。
四個項目裏，冰舞藝術最高，這是不争的事實。
冰迷們也很想知道，WINGS在實時捕捉比賽信號時，會怎麽給冰舞的打分。
AI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呢？
國內首鋼園區裏，花滑部的人聚集到了冰場旁邊的大片空地上，這邊牆壁挂了超大的屏幕，下方也安置了桌椅板凳，算是一個半開放式的會議室。
用來賽前動員再合适不過了，短道和速滑的人也喜歡來這邊搞。
現在被花滑組的教練申請，這兩日都追蹤JGPF&GPF的賽事直播了。
“這一個賽季裏的佼佼者們，他們的技術儲備、賽場發揮，既然WINGS已經在分析了，我們就随着一起看吧！後續細節的講解，就看項目教練們的安排。”留守在這裏的教練如此說道。
屏幕大就可以分屏，一邊是無解說的賽事轉播，一邊是WINGS的直播間。
冰舞教練手裏拿着話筒，站在前方等着給孩子們講課。
這一幕在世界各地都有發生，不論時差如何，不參加這場總決賽的運動員們再怎麽困頓不适應，也會被俱樂部的教練拉起來，對着幾個大屏幕看比賽。
十歲以下沒有參加過國際賽的、Novice組別偶爾自費參加過幾場國際賽的、Jr組別但沒進入大型俱樂部，商冰的場地裏都有人拉了線路，等着看這場WINGS亂殺。
無數人翹首以盼，期待着昨日的場景複現。
“可能是我能見到的，最幹淨的一場比賽。”有人這樣想着。
不是她們悲觀，哪怕是教練員，也對這樣的賽場無可奈何。
亞洲冰舞能起來嗎？
看到Jr的冰舞組合紛紛出場，不少人都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問題。
褚曉彤很喜歡秦芷賀舒揚，她覺得，這一批去外訓的人，都是好樣的。
“在六分制時代結束之前，沒有亞洲人登上那個最高領獎圖，但總有亞洲後裔站到上面。”
褚曉彤的解說裏充滿了期待：“雙人、女單、男單，我相信，我們的人不會落後不起。”
在一個公平的場合，這群天才們，沒有誰是願意承認自己先天不如他人的。
首鋼場地，有冰舞組的Jr小天才，看着場上的歐美組合們，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茱迪知道WINGS一直在進化，以一種人類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不斷地自我完善。
但她不曾想到，這樣的完善能有如此顯眼的結果。
倒逼裁判組，這一次的冰舞項目裏，WINGS的預測分數與裁判的給分，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大概是昨天過于打臉，也可能是想知道WINGS的局限性在何地，裁判組沒作死，給分也格外謹慎。
一組幾乎全部都老實給分，沒有太大的誤差；
一組楓葉組合的P分稍稍高了一點，在WINGS和裁判給分的對比表格裏顯得格外亮眼；
一組從實時到複核波動偏大，WINGS數次糾正了預測區間，不斷地逼着裁判組調整分數；
餘下三組似乎是個實驗，在小地方動手腳，結果後續被WINGS直接擺了表格劃線加粗變亮，半點面子都沒給他們留。
茱迪鼓掌歡呼着，她看向了裁判席上的那群人，突然明白了為什麽他們不敢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
一個面向全世界的直播，被定位公正無私的AI對數據進行分析，将一個人的偏好盡數展露，那麽這個人在比賽中的動作就會無所藏匿。
J1裁判上一場比賽才給了這個組合低分，今天就高分了，合理懷疑你是否收了賄賂，你所在的冰協又是否涉及其中呢？
——他們懼怕的，是這些。
有些國家的冰協很弱，不管事，要麽就是不管某些運動員的委屈，但總有冰協是願意去管的。
WINGS也在給證據。
哪怕ISU說，WINGS的分析有失偏頗。
茱迪開始喜歡數字了，它們真的太漂亮了，過往的每一張小分表都可以成為參與者的罪證。
時間久了，曾經的偏待水分、國家博弈，都會被歷史泯滅掉，留在花滑歷史裏的只有寫上去的名字。
誰在乎堂溪虞悟被黑掉的數個冠軍？
後來者怎麽知曉叢瀾在索契的委屈？
現在可以了。
WINGS對數據的龐大處理能力，足以讓這些魑魅魍魉盡現原形。
張簡方在做一個網站，挂在冰協官網裏還未外顯的鏈接，其內包括了能搜集到的所有花滑比賽。
視頻要版權，有些不能放。
但小分表不要，可以随便收錄。
這個網站裏的層級結構複雜，一場比賽、一個運動員、所有的裁判組，他們的經歷都在其中。
在這裏，堂溪虞悟的成績變動、裁判打分青睐，都以數據分析展示。
與他們相關的裁判員賽後有了什麽處罰，也全面無比地存在于頁面之上。
叢瀾索契周期有多艱難，她的分數增加有多緩慢，同期的大鵝選手們得分如何，現場評價又如何，都在其中。
有版權的鏈接視頻，沒版權的就指明觀看渠道。
想要探索的少數人，自然會去尋找她們想要的真相。
張簡方：“我要小分表，成為會說話的證據。”
他以利益誘惑威脅，深谙ISU的尿性，新網站是作為後退之路備用的，而WINGS的這一場GPF，也會被标注為“賽事公平轉折點”。
換言之，這一場比賽如果不再公平，那麽WINGS會直接給ISU兩個大比兜。
若它變得公平了許多，也能佐證WINGS的公正性。
AI應該被引進賽場，張簡方此舉雖然冒險，但進可攻退可守。
看着冰舞結束，整冰車上場，直播開始引進廣告，張簡方突然覺得，世錦賽也不必偷雞摸狗了，他要WINGS光明正大地出現在裁判席位。
這個賽季的世錦賽，作為京張周期的第一場奧運之下的最高級別的大賽，應當成為有史以來最震撼人心的比賽。
張簡方激動了起來，為自己的突發奇想。
ISU的人背後一涼，總覺得有什麽危險在前方等着自己。
不對啊，最大的危險不就是作孽的張簡方嗎？
已經解決了啊！
肯定是錯覺！
·
第二場是Jr的男單，之前比過了短節目，成績是辜陣第四，饒陽陽第五。
就目前的技術儲備來瞧，這兩人不太有可能奪冠。
霓虹來了倆小男單，據說都有三個四周跳的儲備，常用的也有倆能上賽場的。
阿美莉卡也有一個小男單，還是從霓虹轉籍過去的，技術儲備是一個4T。
楓葉本國的一個男單，有三個可以放到賽場的四周跳，而且他的表現一概不錯。
現在的問題是，辜陣和饒陽陽的賽場表現都挺一般的，兩人的緊張也是一個難以解決的負面狀态。
男單比女單的競争要弱上不少，雖然都號稱有四周跳，整體的激烈程度是不如女單那邊的。
況且，小男單的表現力天然就比小女單差勁，同樣盲目的訓練之下，後者忽略藝術表現力，呈現出來的效果依然比前者好。
辜陣和饒陽陽，就是兔子冰迷閉着眼睛都不能誇的那種。
湊合，能看，挺朝氣蓬勃的。
但也就如此了。
辜陣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混進這場JGPF的。
于謹看着比賽：“……”
你們瘋了是嗎？
辜陣去年14歲第一次參加JGP，還得到了拉脫維亞分站的第一名，那會兒用了4S但失敗了，最後能贏靠的是不錯的完成度，以及同行襯托。
這次，面對着更有競争優勢的其餘男單，15歲的他顯得要慌亂許多。
不知道怎麽了，但于謹評價這一場自由滑：“不着調。”
WINGS監督之下，大概是被前一場的冰舞鞭打了，裁判組試圖搞小動作，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一場比賽的男單被抓得非常嚴苛。
這邊T裁給了一個黃牌，那邊WINGS直接判定4T存周不足周應該降組，後期複核階段，哪怕T裁想猶疑也還是只能給出紅色存周的判定；
那邊T裁認為是綠色，結果WINGS定格慢放還擴大，讓人們知道什麽叫做錯刃的4Lz，沒辦法，後續只能改判定，綠色成為了紅色，錯刃扣分，連帶着GOE也下去了一大截。
六個運動員，被抓技術動作的，有五個。
【不是吧怎麽回事，一個3Lo都能存？】
【我去，這個t裁一向抓霓虹抓得緊，我記得都說這個小豆丁的lz是錯的，居然只是平刃嗎？】
【w神平等地對待他的子民，連我們的小将都被抓了，辜陣你這個4s存的真的太多了回去得好好練啊】
【那也比阿醜的運動員強，七個跳躍被抓四個，錯刃存周跳躍軸扇形外加點冰踩刃都踩實了，他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
【啊是轉籍的霓虹人啊，那沒問題了】
【饒陽陽的旋轉是不是不行啊這個v怎麽又來了】
辜陣的四周跳硬傷挺大的，他跳躍不穩，滑行能力苦練也沒太好，4S上了但周數不足，自由滑表現差勁。
饒陽陽則是旋轉苦手，他的柔韌性太不好了，每次練韌性的時候哭嚎聲都能響徹場館。
短節目的旋轉被标了一個V，自由滑又來了一個。
基礎分都拿不到，等于在賽場直接昏了頭，茱迪能确定編排沒有大問題，純屬是他發揮不着調。
還是得練，14歲的孩子，需要太多參賽經驗了。
于謹嘆氣：“WINGS抓得好嚴。”
但這群人活該。
最後辜陣第三，饒陽陽第五，前者居然還能上領獎臺。
第一則是楓葉男單Vic Buckle，第二是來自霓虹的其中之一折山誠治。
【好像也還行，我們辜陣畢竟才15，第一都16了，第二今年17來着】
【一邊覺得他年紀最小這個成績也不錯，一邊懷念曾經的竹子，他也就是十五六啊，jgpf和jwc的第一他都有的】
還算差強人意吧，至少一個上了領獎臺。
孫娅然：“恭喜我們小将辜陣！拿到了這屆總決賽的男單銅牌！”
第三也很好，照樣是榮譽。
·
着急忙慌的頒獎禮結束，東西一撤，冰面重新修整，溫哥華時間晚上七點，Sr組別的冰舞自由滑繼續。
觀衆要比Jr的兩場更多。
許多冰迷的心态都是包容的，大家很喜歡養成系，如果這個被看上的運動員能夠一路拿第一，就更好了。
比如叢瀾。
但這樣的人也沒有太多，Jr的賽事就是這樣冷清的，最關鍵的一點也是因為，Jr時期的運動員太多了，十三四歲的年紀一抓一大把，沒有打出名聲，也不一定會堅持到升組。
能在國際上出名的運動員，足以成為裏程碑的那種，無一不是有着超長的待機時間。
假設叢瀾參加了索契，拿到金牌就退役，那麽她的名字也不會變成現今這般響亮。
導致網絡觀看人數陡增的一大方面，還是一堆種花家的兔子湧了進來。
沒辦法，這可是Sr的冰舞啊！
孫娅然看着六練出場的組合，瞅着那兩個人，都快激動到暈過去了。
“我們第一對，能夠闖進大獎賽總決賽的組合。”她的聲音裏是滿滿的感慨，“秦芷，賀舒揚。”
褚曉彤說着：“她們這個賽季給了我們太多的驚喜，從兩個第三，到今天的GPF，每一個比賽都是他們一步一個腳印踩過來的。”
比這兩人要大一兩歲的組合，宋茗茗古意，也是當時與兩人一起外訓的第一批。
他倆同樣在看比賽。
宋茗茗：“真好啊。”
古意：“冰舞終于不再空白了。”
這個賽場上，中國隊的冰舞終于不再是空白了！
也是為什麽，孫娅然褚曉彤等人就算覺得兩人在這場比賽裏沒辦法上領獎臺，仍舊這麽感慨。
秦芷賀舒揚的每一步，平昌團體金，2018賽季GP第三，GPF成功入選六人名單，都是能寫進中國隊花滑史的成績。
正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哪怕最後看見兩人只是第五，衆人還是很高興。
孫娅然：“秦芷賀舒揚第五！前途漫漫，希望兩人堅持前行！加油！”
·
雙人短節目開始于男單之前，那新語何敘是今年的獨苗。
他倆的優勢明顯，有着中國隊雙人的祖傳技術與特色，但也因為年齡小、參賽少，導致落了下風。
只不過，原以為這次連領獎臺都上不了，結果發現WINGS出馬，大鵝組合的水分被撸幹淨了以後，其中一組的成績得了有史以來的最低分。
【男伴的臉都黑了】
【女的看上去也很不高興】
【hhhhh笑慘了】
【我追單人不懂雙人，這個組合不是說出道以來非常兇猛的嗎】
【是裁判水分兇猛吧】
如此，等六組比完，大鵝兩組居然都沒上前三，那新語何敘反而得了暫時的第二。
那新語：“？？？”
何敘：“哇哦。”
那新語笑得開懷：“第二！”
原本比得一般還差點摔了個跳躍，沒想到這場比賽對手這麽不禁打。
短節目第二！
明天可以努力争一争第一的！
·
于謹跟在沐修竹身後，正要去前場比賽。
叢瀾訓練完以後修整了一番，稍微洗了個澡，換了舒服的衣服，跑來給師弟加油。
她順利地加入了随行隊伍，走在最前面的沐修竹甚至沒有察覺。
還是到了前場沐修竹等候在通道前端的擋板處空地，要扭頭把外套和耳機交給于謹時，這才發現的。
“師姐！”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其餘要比賽的人也随着他的聲音往那個方向看去。
叢瀾點點頭，又與這群選手挨個對視。
後者裏有人挺喜歡她的，此時難掩激動。
等到廣播讓六人進入冰面，叢瀾跟着于謹趴在了擋板上，一小撮觀衆們無意識地亂瞟，見到了叢瀾以後，現場小範圍地爆發了一陣歡呼。
大概是聚衆心理吧，這邊叫嚷了起來，那邊挨着的就不甘示弱。
一邊喊着，一邊納罕地問“怎麽了”，居然什麽都沒落下。
于謹小聲湊到了叢瀾耳邊：“你太高調了。”
叢瀾揮着手跟移動過來拍自己的吊臂攝像頭打招呼，邊回答教練：“沒辦法，人就這麽出名。”
于謹：“……”
咦，好不客氣一小姑娘！
【我就知道師弟比賽師姐也會來！導播給我架個攝像機專門拍她！】
【在說什麽說什麽，誰會唇語求求了】
【其實我真的是為了ww來的，但是能看見ll也超好的！雙贏！】
直播間瘋得比現場強烈。
而這六個人裏，有一半多都是叢瀾的迷弟。
一人為了表示自己的快樂，特意做好了準備，從遠處滑行醞釀起跳，争取讓叢瀾可以看到自己的雄姿！
就跟開屏的孔雀似的。
可惜屏開岔了，這個4T摔了個屁股墩。
叢瀾：“……”
哥們兒勇氣可嘉。
摔倒的外國選手亂爬着起來，捂臉滑走，尴尬得腳趾恨不得把冰鞋的鞋底抓破，帶着冰刀旋轉鑿出來一個深坑直穿地底越過地心，讓他能霎那出現在地球另一端。
太丢臉了！在偶像面前摔得這麽慘！
【哈哈哈哈哈】
【對不起嗝，但是真的好好笑】
【導播你是懂切鏡頭的】
現場爆發了一陣笑聲，直播間裏的人也樂不可支。
褚曉彤犀利評價：“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師姐控的沐修竹不樂意了。
他飛速滑過利落起跳，3A躍然冰上，趁着現場的觀衆掌聲四起，他美滋滋看了一眼場周的叢瀾，雖然沒停留直接滑走了，但很明顯他用眼神說了一句話。
孫娅然翻譯：“師姐你看我3A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
【太漂亮了，你就是最漂亮的】
一場六練，氣氛活躍極了。
這場男單自由滑的激烈程度比Jr的要強許多，過了發育關的男單選手們，技術動作的質量也比Jr的高出一大截。
同樣的，WINGS在這一場發揮的作用，更為顯著。
孫娅然：“我們在平昌周期的時候，就讨論過，運動員為了技術動作要放棄什麽，堅持什麽。”
也就是技術的标準性、正确性。
以于謹為代表的教練員們，強調運動員不能為了追求高難度而放棄這個技術動作的标準，同時也不應該讓整個節目都為跳躍服務。
他們說，跳躍應當是服務于整個節目的，sp也好，fs也罷，不能為了跳而跳。
結果被北美教練為代表的人們，嗤之以鼻，并用他們學生的分數來反駁，覺得一個跳躍能成功，節目上了及格線，就足夠了。
确實挺夠的，男單短節目PCS滿分50，能上30的他們得35，能有40的他們得45，這種水分搞下來，可不就是“賽場只要站得住就贏了”嗎？
支持這樣說法的冰迷們，裏面絕大多數都明白，這樣的主旨下，花滑的發展勢必會走入歧途，它的未來将會越來越狹窄陰暗。
但沒辦法，有成績啊！
唯成績論，在任何國家都是存在的，甚至被奉行。
競技體育不看成績看什麽呢？
看誰會示弱，誰會造人設嗎？
那這還算是什麽比賽？
正是這樣的非黑即白的洗腦之下，如今的冰迷分成了兩派，一邊站于謹，一邊是對立。
站于謹的，也忍不住催促他趕緊讓Jr們趁着年紀小體重輕出四周跳，能升組的就升，不能升的就退回換新人來。
中國人這麽多，總能翻出來一個國家隊的人數吧？
于謹經常上網，有時候看着這樣的催促言論，就覺得挺難受的。
在他們看來，運動員就是一個“消耗品”，能上就上，不能就下。這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可他是教練員，要保證的除了成績還有運動員的競技生涯。
但于謹也不能苛責大家，因為都是為了成績去探讨的。
之所以有這樣的言論趨勢，問題根底在ISU。
“你看啊，”于謹跟叢瀾說着，“我終于能看到我堅持的結果了。”
他不是一個什麽都要抓在手裏的人，也退回過運動員，成績上不去當然不能繼續留在國家隊了。
只是，不該像激烈的冰迷們所說的言論。
來GPF的有沐修竹、卞玄、殷英千，六人名單裏的種花家兔子就三個，這個比例非常可觀。
有人幻想，能不能前三都是我們的人。
沐修竹短節目第一，餘下兩人成績卻在三名開外了。
跟在短節目的成績，冰迷們看出來了，ISU想保的一個是阿美莉卡的男單，另一個是霓虹的男單。
【WINGS出來了，小沐這次的fs分數總不會被壓到那個境地了吧】
【雖然sp沒趕上，但lp有了ww，想哭】
【icu跪下挨打】
要怎麽挨打呢？
是看到了第一個出場的泡菜運動員穩穩發揮，沒有亂扣分數的基礎上，得到了他的SB和PB；
也是看到了卞玄和殷英千終于不再被亂壓分的技術動作的GOE，還有前者終于上了85的P分。
直到霓虹的男單出場。
師從寺峰淳，這位教練有獨特的偷雞摸狗教學方式，他的知名“大”弟子是町野紀美子，一戰出名的方式是送前者進了霓虹的冬奧女單名額之內。
這次，他也靠着自己的“實力”，說服了本就是自己派系的JSF，棄了女單的仲田雪枝，用她來保男單獨苗。
目标是前二，因為不一定會贏阿美莉卡的男單。
至于沐修竹，明白他很厲害，但沒關系，新規則之下的操作空間非常廣闊，短節目能壓一部分分數，自由滑再壓一大截，他的成績就上不去了。
一壓一擡能造就多少差距，于謹的團隊早就在賽季初，cop2.0規則面世時，專門出了視頻解析合集。
這也是為什麽，在看見沐修竹得到了第一後，冰迷們還是那麽憤怒。
得意洋洋的寺峰淳，本已經計劃好了推這位學生到世界前列，路線都規劃好了，卻不料半路殺出來了一個WINGS。
太可恨了！
如果在ISU之外數上一個厭惡WINSG的人，非寺峰淳不讓。
半場的壓步準備，小心翼翼地起跳，進入降速，滑行用刃淺，手臂姿态差得連揮舞都算不得什麽，更別說幾乎把所有毛病都犯了的3A和各種四周跳。
太差勁了。
拐腳一般地站住，讓人懷疑他的腳踝是不是還那麽良好，會不會下一秒就崴了。
如果讓嘴毒的藍莓醬給出評價，她願意稱這場自由滑是嘩衆取寵的小醜獻媚。
她看到後期閉上了眼睛，因為真的太辣眼睛了，看不下去。
那個撅起來的屁股在大一字時，真的很醜。
唯一能誇一句的，大概是他落冰滑出後的臉部表情吧，非常驕傲自豪，與起跳時的緊張截然不同。
只不過，随後，他跟着教練坐在了KC區時，就沒有昨日短節目那會兒的自信了。
“還可以嗎？”他顫巍巍地詢問着。
沒有摔，能站住，自由滑的三個四周跳，這樣的配置足以拿前三了。
教練沉默。
他想說什麽來安慰這位出身豪門的貴公子，但想到了WINSG，他又沒辦法說話了。
昨天他看了比賽視頻，了解到了WINGS的作用到底是什麽，也看明白了這個AI的嚴格。
它會抓住任何錯處，并毫不留情地用技術手冊裏的各種要求扣分。
相反，如果WINGS認定這個技術動作的有效性，那麽，它該多少分就多少分，加滿也是正常的。
在昨天的女單和今日的前幾場比賽裏，都印證了這一點。
不過寺峰淳沒有意識到後者，倒不是他眼光不行，想不到這裏。
而是，指望一個小偷去思考正向的東西是很困難的，他們翻法律法規，想找的不是正道，是能從裏面看見什麽漏洞。
選手此時還想着，可能會上180，雖然應該到不了190，不過這次的自由滑發揮很不錯，他每個跳躍都那麽穩，根據經驗以及教練和父親說的話，高分肯定是沒問題的。
他的思維甚至跑偏了，想着什麽時候能上200，cop2.0的加分這麽多，這兩年他努努力，說不準真的可以到這樣的高度。
200分，男單的終極目标。
想到這裏，他眼睛裏的野心滿滿，渾身都難耐燥熱，只當美好的未來向着自己在招手了。
全然忽略了身側的教練，沒看到他近乎坐不住的狀态，也沒見到他那順着臉頰流下來的冷汗。
以前有人在網上匿名提問，這些被水分的運動員知不知道自己被水了分數，是否清楚自己的真實實力？
有已經退役的運動員回答，知道，清楚。
但他們無所謂，因為知道自己會被保駕護航，在比賽時的狀态是很不錯的，會天然比同場的其餘選手要多一分自信。
就連訓練時，教練也會按照正确的打分給一個分值，再在其上做出加減，預測能有什麽樣的高分。
另有人也回答了這樣的問題，說是跟上面的答案類似，只不過他在随後的一個賽季裏受了傷，等再出現在賽場時他已經不是那個被追捧的運動員了。
他直面了自己的被抛棄，也看到了自己天上地下的分數，因為受不了，複出的這個賽季沒有結束就選擇了再度退役。
寺峰淳膽戰心驚，他知道這次的分數不會跟計劃裏的一樣了。
造神計劃，可能要失敗。
裁判組出分倒是挺快的，廣播裏有電流聲響起，那一刻，幾乎算是死神對寺峰淳的宣判了。
153.32。
不僅沒有按照打點好的說法那樣，給到180+，連160都沒有。
更別提選手夢裏的“萬一給了190呢”，以及他渴望的虛假的200+。
【爽死了啊啊啊啊啊這個分數笑死了哈哈哈】
【sp差不多89，自由滑居然沒有翻倍哈哈哈我以為會更水的】
【clean版本的三個四周跳儲備，怎麽得分這麽低呢哈哈哈】
【妖魔鬼怪終于現原形了！】
【我要下去跑兩圈我已經忍不住了我想仰天長嘯】
現場的觀衆裏，有很多人是不解的，在大部分冰迷心中clean就基本上等于高分了。
一個選手沒有摔倒，還有三個四周跳，那麽這個自由滑肯定有很高的得分啊！
為什麽會是150+？
剛才有人的比賽那麽差勁，都能140+呢，這個運動員是不是被針對了？
現場的人是沒辦法看直播的，有些已經開了WINGS的直播在看，但因為信號不好，人數太多了，導致畫面一直在卡頓，根本就看不到。
最好的，也就是卡成了PPT。
不過他們裏面有些人是明白WINGS參與了實時打分，裁判們這次不會忽略它的作用，很可能這個150+就是跟着WINGS給的分數。
因此，哪怕疑惑，也沒出口成髒，謾罵不已。
“廢物通信商。”
“出去我就投訴！”
但他們在罵電信公司。
網上快鬧翻了，外網也有人在看這個直播，差不多一半外國人一半中國人。
于是雙方又在推特、臉書等SNS上争吵，再帶起來了話題熱度，又順利地登上了各國的“熱搜”。
不管他們如何吵鬧，總之，WINGS是個照妖鏡，這樣的說法已經進入了大家的認知。
等一輪争吵結束，不曉得中文的人也能看到“照妖鏡”三字，就明白這是在說WINGS了。
沒辦法，表情包太洗腦了，中國人最擅長用這個進行攻擊，并且效果斐然。
回到現場，KC區裏的選手震驚到難以相信。
“怎麽可能！”他站了起來。
教練反而如釋重負，不如剛才的一兩分鐘那麽緊張難受。
等待宣判的過程，遠比得知答案時要更難受。
已經比完賽的泡菜選手，擠着卞玄看一個屏幕。
見到導播切過去的KC區，他笑了，露出了虎牙。
卞玄：“嗯？”
對方沒說話，只是伸手指了指屏幕。
卞玄不太理解，但他能感受到，這位競争對手是很高興的。
為什麽高興呢？
當然是因為這個運動員在之前的比賽裏，被屏幕裏的這個人以水分牢牢地壓在第二名的位置。
他不喜歡，因為這個人不夠格站在自己的上方。
随着霓虹選手怒氣沖沖地離去，下一個已經站在場地裏的阿美莉卡男單Sam Elinor，成為了大家關注的焦點。
論水分，真的沒有誰比他更多了！
短節目裏這位運動員沒有用四周跳，但是他的分數是排在第二位的，且比沐修竹低不了多少。
這才是張簡方等人憤怒的原因！
于謹不說沐修竹的發揮足以讓跳躍的GOE加滿，讓P分上45，但他已經有不少成績鋪墊了，從Jr到Sr這幾年也拿了好幾個冠軍，平昌冬奧裏的表現也那麽好，怎麽就死活上不了高分呢？
特別是P分，說着難度上去了P也要随之增加，然後一個雙四周的短節目，比不上一個全三周的。
于謹：“離譜。”
但這個阿美莉卡的本土男單，他雖然成績不是一哥，待遇卻一直都非常的好。
他的心态也穩，盡管會因為自己沒有四周跳而不安、難受，到了比賽時，他也會用自己穩穩的三周跳來為自己賺取更多的分數。
三周跳對他來講，是游刃有餘的。
于謹也承認，這位男單的表現力和對整個節目的演繹，算的上這群男單裏的第一第二。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的節目是美的，得分是高的，我個人認為配得上這樣的分數，只不過好像與ISU宣傳的高難度高分數有些違背了】
【我感覺就是，大家的難度都一樣，ISU說了這樣才能在最高的階梯上打分。結果突然來了一個人，對他來講，四周跳不是基礎難度，而是附加題，在低難度裏只要做了就給最高階梯的分數】
【所以我就覺得不公平，但他真的好美】
褚曉彤：“優勢和缺點都格外明顯的一個人。”
Sam Elinor被人誇贊的優勢，是他對節目的理解和闡述。
與他合作的編舞師們，對他的褒獎很多，誇他是難得的會與音樂合拍的運動員，同時抱怨很多運動員只是把音樂當做BGM，而非戰友。
有冰迷誇他是個花滑藝術家。
藝術家的短板就是難度，他死活學不會四周跳。
也不是訓練裏落不了冰，偶爾有成過，蒙出來的罷了，完全不能連續出難度跳躍，根本不足以讓他放到節目裏。
Sam Elinor拼過，在B級賽裏試圖挑戰四周跳，失敗了。
喜歡他的人瘋狂鼓勵他，讓他多多練習，早日學會了四周跳，揚言到時就是王者歸位，在花滑賽場上他将會無敵。
給予的稱號是“男單叢瀾”。
一些人覺得這是罵他嘲諷他，一些人覺得是給他臉了，那可是叢瀾啊。
至于Sam Elinor本人如何看待這個稱呼，就未可知了。
也許會有媒體去問吧，不過當下還沒有。
可能有問過，但沒剪輯出來而已。
誰知道呢。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用他的藝術性，來PK沐修竹的高難度。
從而引發了一場，WINGS的橫空出世。
沐修竹在後臺正閉目養神，預備出場。
冰刀劃過冰面，Sam Elinor停在了場中央，揚手給出了起始姿勢，雙目低垂，等待着自由滑音樂的響起。
他是一個很沉着的人，極少憤怒，經常笑着與人交談，許多接觸過他的人都對他印象很好。
人們喜歡他的表演，就是因為，他不是只滑冰，還會在冰上舞蹈，用舞姿訴說他的內心想法。
孫娅然：“一個冰上藝術家。”
【可惜了就是沒有四周跳】
【他三周真的很穩，只要不挑戰四周就能clean】
【長得也好看啊，白人的骨骼太占優勢了】
裁判席上，有人惡劣地想着，看WINGS這一場要怎麽打分。
·
科研組的技術人員正在盯着WINGS的運行，設備發熱，這個空間的溫度升高又被空調壓下。
WINGS不是人，它對人類之間的博弈不在乎，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遵循設定，程序該走就走，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除非給它改程序。
【小w加油】
【有點期待這個人的分數】
【話說回來要是他的高分被小翅膀認可了，那我要怎麽辦啊，我鐵血站自家人哎】
【不打緊吧，賽場上公平對打，誰贏誰就是老大，Sam要是真的能贏，那我也認啊】
公平給出的成績，為什麽不認？
他該有什麽高分就給，WINGS從不歧視任何人。
·
Sam Elinor離開冰面時，擦肩而過的是沐修竹。
兩人對視了一眼，Sam Elinor還沖着對方笑了笑，怕打擾到沐修竹，并沒有說話。
每個人的比賽狀态不一樣，有的就不說話，萬一有人搭腔回複了可能會影響到自己。
也不算不禮貌吧，主要是比賽太緊張了，對人的神經有很大的挑戰，緊繃着的人什麽狀态都有，還有些連賽前用的東西是什麽、拒絕什麽顏色等等都有講究。
叢瀾後期就不在比賽期間喝黃色和紅色的補充劑了，因為覺得不吉利。
但手腕上的紅繩是要有的，這不一樣，這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
也是從她這裏，引申出了許多運動員都會在去中國參加比賽時，買根紅繩的“習俗”。
別的地方也可以買，冰迷們也會贈送給運動員，只是很多人聽說，自己去求的比較心誠。
沐修竹轉身在場子裏繞圈，避開了腳下尚未清理的玩偶，趁着這個時間來适應冰面。
繞了一圈過來，還有一點玩偶沒被清理好，冰童們在努力工作。
沐修竹來到了擋板這邊，在漫天的歡呼聲中，與叢瀾擊了掌。
于謹笑着調侃：“你師姐站在這裏給你當吉祥物，這次比賽要穩住。”
沐修竹呲牙：“昂！”
KC區的人在等分，沐修竹與教練師姐交談間，那邊的Sam Elinor等到了他的最終得分。
很高，183.97。
這等于說，WINGS認可了他在PCS方面的表現。
從編舞到演繹，整套節目都優秀得足以配得上這個高分。
沐修竹也聽見了這個分數。
于謹伸出手：“壓力就是動力。”
他趁着還有時間，細說了兩句沐修竹今日訓練中犯的毛病。
沐修竹點頭，認真聽着。
廣播裏叫了他的名字，沐修竹正色，擡頭與于謹擊掌告別。
看向了叢瀾，她又一次伸手。
沐修竹與之一拍，借力向後方滑去。
他從不擔心自己有強勁的對手，就像是師姐說的，戰勝強有力的競争者，難道不更加恣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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