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 69 章
他最近似乎很有空閑。
兩家去公司的方向并不順路, 而他連接送這樣的小事都有時間。
她也想過要避開,有時去公司的時間也很早,但他總是已經等候在此。
舒清晚感覺自己的休息時間已經夠緊, 而她想象不到他的又會有多緊。
司機照常往Night的方向開, 但她今天不去公司, 跟司機說着戲院的地址。
那一家, 容隐并不陌生。
他偏眸看來,“去那做什麽?”
“聽戲, 順便有個拍攝和采訪。”
他斂眸。大概就能想到, 是什麽拍攝和采訪。
那個地方,他們不會陌生。
當初在那裏, 虞杳杳湊了最後一場局。
那枚戒指,落在了他們中間的紅木桌上。
不知在想些什麽,容隐摩挲了下指節的位置,低聲問:“拍攝和采訪在什麽時候?”
舒清晚想了想,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
具體不确定,看待會兒的情況來。
容隐看了眼手表。
車子停下, 準備下車時, 舒清晚撫上車門, 忽然回眸看他:“容總,你還準備送我送到什麽時候?”
——你還準備追我追到什麽時候?
他說要追的時候,她沒想過他會真這麽認真地追了這麽久。
她的眉眼清麗,帶着冷靜。
但容隐希望她倒也別這麽冷靜。
他看她幾秒,嗓音低沉:“許他送飯,不許我接送?”
舒清晚微頓。
好像不是這麽個道理。
可是對上他的眸光, 她還是咽回了話。
她似乎一再地偏待。而他不是被偏待的那一個。
有點欺負人。
反正,是他追她。
他倒是不嫌累, 還樂此不疲。
舒清晚下了車,将車門關上。
容隐眸光淡淡,他撩起眼,目光落在戲院門口的匾額上。
這幾年,他都沒有再來過。
他啓唇吩咐開車。
今天州越有個他不能缺席的會,馬上也要出差。
居于此位,他其實談不上空閑,只是最近強行将時間都挪用。
路上,收到況野的消息,是幾個工作上的信息,以及,昨晚怎麽又不見他的身影?
他咬牙切齒。
其實不止是昨晚,可以說,從舒清晚回國後,他基本上就銷聲匿跡,就沒怎麽參加過他們的小聚。
想也知道人都去哪了。
況野幽幽道:【你最近還真是一門心思全用在她身上。】
容隐微頓。
好像确實是。
但那又如何,還是沒能将人追到。
他眉心擰了擰。
…
采訪的媒體趕到的時候,她們的拍攝剛到一半,媒體在旁邊等了等。
最後一件,是那天和衆人見面時的一件水藍色旗袍。
像江南的水霧一樣輕柔婉約。
媒體這邊的攝像師也跟在旁邊拍了幾張。
戲院裏面是傳統建築的構造與裝飾,确實也很适合她今天想要的風格。
當其他人回避,鏡頭重點落在她身上時,會讓人産生一種分不清古今的感覺。
莫名會讓人跟她一起陷進另一個世界。
拍攝這邊告一段落,等到要開始采訪時,臺上一曲《鎖麟囊》正好開場。
她的目光往臺上望去一眼,這一場她很熟悉,跟他在北城見的最後一面時,就是在這裏,臺上唱的就是這一場。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不會再見。
誤入了這一場繁華,也到了要結束的時候。
媒體開始采訪。
他們圍繞着最近的幾個事件準備了一些問題。
采訪過半,容隐才趕至現場。
今天的會議開得有些久,但好在,沒有錯過。
他的腳步停在了門口,狹長的眼眸掃過了裏面的場景。
西裝外套已經脫了,他只着了襯衣黑褲,散漫地敞着領口,身形颀長,難掩氣度的矜貴。
戲院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舒清晚換了一件旗袍,是他見過的一件。身段纖纖,眉眼盈盈。
穿梭在古式欄杆間,乍然一眼,恍如初見。
男人的眉宇緩和下來。很罕見的,染了點柔和。
戲臺上的戲正唱至高點。
采訪準備的一些正式問題也都問完,進入尾聲。
主持人看了眼自己這邊準備的問題,笑了笑。
當年她的那場戀情,無人知曉詳細內情。視頻火爆之後,她卻消失匿跡。
而這段時間引起過高關注的巨屏霸屏背後,也沒有人知道是誰的手筆,不知道是不是與她有關。
背後好像藏着一個秘密的男人。
但這都只是大家的猜測。
網上什麽說法都有,大家好奇已久。
主持人像是承擔了大家的希望而來。她嘗試着詢問舒清晚當年的那段戀情。
采訪時,舒清晚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人,目光不自覺落過去。
他也在看着她,眸光沉靜。
話題中心的人,沒有人想到就在現場。
她微垂眼,似乎是在思忖回答。
戲臺上,水袖輕舞,正好唱到那句“他教我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她怔怔望了兩秒,像是被吸引。
容隐看見了。
他的眸光很深重。
他在想,她想做什麽?
指腹無意識地在摩挲,他的目光緊鎖着她,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主持人以為她不好回答,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回答要是拿到了,那就是獨家采訪。
但舒清晚沒有避開,她還是給予了回答,當場引用了下戲曲中的詞——
“大概就是,他教會了我要免嗔癡。”
消除嗔恨和愚癡。
“早悟蘭因。”
早點參悟因果。表面含義是,早些領悟姻緣無常。
也早點釋懷放下。
她的聲音輕輕落下。
男人的鳳眼微眯。他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形始終不動。
就那麽親眼看着她啓唇,說出每一個字。
舒清晚其實有點故意。這話是說給她,也是說給他。
主持人心中一動。完全沒有想過的回答。
會讓人随之想起當年那段視頻,忍不住心疼起這個女孩。
過去了幾年,卻還是那麽傷。
“是啊,失戀了。”
“我沒事,早知道沒有結果了。”
其實,佛法禪理在這,或許早就是對世人的勸誡。
只是無人逃脫得了愛恨糾葛。
明知苦海,忍不住深陷。
至于巨屏霸屏那些事情,舒清晚沒有過多回應與自己有關。
采訪得差不多了,主持人又問完了最後兩個問題,便沒有再打擾她們忙碌。
剛才有幾張照片沒拍好,攝影師那邊檢查完,舒清晚和鹿苑重拍了一會兒,今天的工作便算完成。
最近工作太忙,今天難得下班早了一回,舒清晚準備回林家。
她們後面拍攝零零總總又忙了一個多小時,原以為容隐應該已經離開,卻沒想到,走到門口時,她還是看見了倚在門邊等候的他。
可能是剛才的故意回答,面對他時她下意識心虛,輕抿住唇。
他撩起眼,看向她。
“忙完了?”
容二公子,依舊落拓矜貴,身上魅力難掩。他直起身,“送你回去。”
舒清晚卻沒有動,她看着他,低聲道:“容隐。”
他停住腳步,回身看向她,眸光明顯冷淡下來。
他似乎猜着她會說的話。
而那并不是他想聽的話。
狹長的眼眸泛起冷意,很是震懾。
她空咽了下,只說:“你不用接送我,我可以自己上下班。”
容隐阖了下眼,啞聲道:“是我想。”
是他想接。
他的下颌微緊。真是卑微完了。
舒清晚終歸沒有說出別的話,他眉間的冷峻這才退了幾分。
車子剛剛啓動,他便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舒清晚一愣,她看向他。而他的眸光,輕輕淡淡地落在她纖白細嫩的手腕之上,那裏看起來很好留下痕跡。
“舒清晚。”他嗓音喑啞,“我沒有教你免嗔癡。”
倏然提起剛才的采訪對話,她的心忍不住一跳。
“我教你的是,”她跟在他身邊許多年,他教了她太多,只是,她似乎領悟不當。男人擡眸,眸光一寸寸地深邃下去,完全掌控住她試圖掙脫的手腕,“當貪嗔癡,當貪——”
他伏下身,吻住她的唇角,“深欲。”
容隐感覺得到,胸腔裏有份偏執在洶湧,将要壓制不住。
那是求而不得的執念在作祟。
他眯眼,忍不住咬住她。
車內空間太小,舒清晚都無法躲開,毫無防備就被喂進一個深吻。
在絕對的男性力量面前,她完全被壓制。
“容隐!”
他只是想吻她,在糾纏中與她接吻。
喉結一下下滾動。
倒是沒有做更多。
但也看得出來她的不願。
容隐想起上次她酒醉,還有上上次,眸色黯下。
她清醒時,很不聽話,也很不好親。
他倏然啞聲問:“喝酒嗎?”
舒清晚幾乎一秒便明白他的意思。
她被咬疼,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差點出血。狠瞪着他,胸口因為呼吸急劇而起伏,“我要戒酒。”
他的薄唇抿得更緊。
他們像是兩頭糾纏的野獸,犄角将彼此紮傷。
雖然擋板隔開,司機還是不太敢打擾後面的人,車速也不敢太快,但終點總會抵達。
還是到了林家。
他不太敢提醒,盼着他們自己察覺。
車廂裏的溫度早就升高得發熱。
舒清晚掙開他的手。
要開車門時,卻發現車門還上着鎖。
她回眸直視上他的眸光。隐隐擔憂某種可能,可又覺得他不會。
他的襯衫有幾分淩亂,足以看得出剛才的糾纏激烈。領口敞着,喉結明顯又鋒利,剛才的動靜仿佛還在眼前。
“這幾天我要出趟差。”容隐低聲道。
舒清晚咬牙:“那正好,我不用看見你。”
他輕眯起眼。喉間幾乎是一口血腥味。
她氣人的本事修煉得極好。
尤其是氣他。
他一再低頭。
一再退讓。
可她不為所動,并未更改主意。
換做以前,容隐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讓到這個地步。
他的唇角動了動,給她開門。
而她沒有半點停留。
容隐沒有着急讓司機開車,而是在原地停留。
不知想過了多少事情。
餘光忽然瞥見一抹亮光。
他仔細一看,發現是她的手鏈,落在了真皮座椅的縫隙之間。
男人斂眸,取過來握進手心。
舒清晚步伐很快地走回家。
今晚她有被他吓到。
或許是強硬到無法抵抗的動作,或許是眼底那一抹似是沼澤般的晦色。
她不自覺地在咬着唇瓣內側。
很快便進了家門。
剛到花園,舒清晚的腳步倏頓。
她迎面碰見了剛從裏面出來的林馥一。
而她的身後,就是那幾株剛種植上的薔薇花株。
林馥一的眼睛還很紅,看得出來,情緒剛剛沸騰過一場。
乍然相遇,她也沒想到,目光落到了舒清晚穿着的旗袍上。
而她也沒有打算就這樣讓開,錯身而過。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