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苏老婆子的行事作风,倒是如出一辙。
真真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来人有些无措,慌忙作揖:“那个大婶,对不住啊!小生有急事,没能及时刹住。”
“不要哭,不要哭,还有肉和米饭,可重新去装一碗。”陶村长及时出来,对陈氏说道。
可不能让陈氏坏了庆贺的日子,他家德绵日后还要考科举,青云直上,要的就是好意头。
听到还有肉,陈氏立即止住哭声。她的鼻子抽气,忙爬起来。
爬起来后,不忘先找来人报仇,对来人一阵拳打脚踢。
“我打死你,让你撞我!让你撞我!你知不知道很难才能吃上肉!”
陶村长想问,狗有没有咬伤她的腿。见到这一幕,得了,陈氏活蹦乱跳,还会打人,啥都不用问。
陈氏边骂边掐来人的皮肉。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衣着青衫,像一个读书人。
面对陈氏泼妇行径,年轻小伙子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只能抱头躲避。
“陈二婶,用这个碗重新装肉,带回去给方大婶吃吧。”
这时,陶德棉把碗拿出来,眼见她逮着来人打,连忙把碗递过去。
这个碗不比陈氏摔碎的碗大,但是没办法,办席能有碗剩下就不错了,估计他家里就只有这个碗了。
陈氏虽然不满意碗窄小了些,不过总比没有的好,她自个也知道碗难找,就接了过来,连忙去装肉。
腿脚便利,没有一点被狗咬伤的迹象。
狼肉和猪肉各装了半碗,米饭哪有肉值钱,陈氏精明的没有装米饭。
“桃花她娘,你的腿没事吧?”善良的李阿婆关心问。
陈氏道:“没事,咬了布料,得亏村长来得及时。”
“你们谁是苏诚的家人?”来的那个年轻人摆脱陈氏后,开始问起正事。
“苏诚?我家大孙子咋的了?”
苏老婆子快步走出来问,手上还捧着碗,吃得满嘴流油。
她坚信,她家最宝贝的大孙子,是未来的状元郎。但凡关于大孙子的事,她都会关心
“你是他阿奶吧?小生是他的同窗,名叫庄炎,是来给你们送消息的。”
庄炎不失读书人的温吞,先来个自我介绍,也不说重点。
苏老婆子眼睛大亮:“是不是我家诚儿考中秀才?如今才来报信?”
后头的卢婶子先翻个大白眼,是个人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可能是报喜呀!瞧来人情急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庄炎摇头:“你们快拿五十两银子去县衙,把苏诚给赎回来吧。否则,他就要面临牢狱之灾啊!往后再不能参加科举。”
苏老婆子震惊,手中的一大碗肉都不香了。
陈氏也停止硬往碗里塞肉。
后面的苏老爷子再也坐不住,推开看热闹的人,直接来到庄炎跟前。
他一把抓住庄炎的衣前襟,吼道:“你说什么?”
庄严被老人的口水喷得整个人朝后仰。
苏老爷子常年吸烟袋锅子,那口气浓臭,让人闻着,险些没背过气去。
“你说!苏诚犯了何事?”
庄炎被他逼的挣脱不开,只好颤颤巍巍的说道:“其实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目前没有说死,只说赔个五十两银子便可放人。”
苏老婆子一听五十两,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什么赔五十两?你以为五十两是大白菜?说赔就赔?要钱?没门!”
庄炎听得无可奈何,满脸委屈。
“不是我跟你们要银子,我只是一个传信的人。”
这时,陶村长走过来,劝苏老爷子……“快松开手,人家一看就是读书人,小伙子没有恶意。”
苏老爷子这才松开手,脸色依然冷冷,目光不善。
陶村长对庄炎道:“我是青石河村的陶村长,这位是苏诚的阿爷。烦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只说赔五十两银子,还没说具体是因为何事。”
“请容我细细道来。”
庄炎整了整衣襟,抬头正要说话。
他看到面前有许多人,一双双眼睛都直的向他看过来。
他想着那事,不是什么好事,便跟陶村长提议:“要不找个地方,咱们私下里说?”
“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快给我说说,怎么就要赔五十两银子?我大孙子又乖又聪明,饱读诗书,怎么可能要赔五十两银子,一定是被人害的。”
苏老婆子立刻嚷嚷道。
庄炎已经满脸不高兴。
他是看在同窗之谊的份上,替苏诚兄跑这一趟。原本那些同窗都唯恐避之不及,不愿惹事上身。
他已算尽到同窗之谊,却还要面对他的家人这般粗鲁的对待。
庄炎干脆甩袖,也不替他藏着掖着。
“我是苏诚的同窗,苏诚因考不中秀才,心情郁闷,便与几个同窗一起去青楼喝花酒……”
话一出口,大伙震惊了!立即就有人细细声议论开来。
“去青楼喝花酒??!!”
“老苏家供苏诚去念书的银子,是每年艰难攒下来的。以前就时常听说,买笔墨纸砚的银子总不够花。老苏家时常用这个理由,去找苏老三要银子。结果,苏诚还有钱去喝花酒。”
“德绵这孩子就从没喝过花酒,一心只读圣贤书,活该人家考中秀才。”
“……”
甭管村民小声絮絮叨叨,不影响庄炎继续说下去。
“喝花酒时,苏诚大手一挥,掏出五两银子,要花魁香梦姑娘。人家香梦姑娘早就被一位老爷提前包下,按照行规,不管多少银子,都不能多加叨扰。”
“结果苏诚兄喝多了,见香梦姑娘从他身边经过,就对人家拉拉扯扯,搂搂抱抱。那位包香梦姑娘的老爷来到,立即就要香梦姑娘作陪。苏诚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碗,砸破老爷的脑袋,流了一脸的血。”
“啊!”陈氏吓得惊叫出声。
“怎么会!”苏老婆子震惊尖叫后,脸色极其难看。
苏老爷子面色一紧,“那位老爷是?”
“那位包香梦姑娘的老爷,是县太爷小妾的舅兄。”庄炎回道。
陶村长想到问题的关键处:“那小妾受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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