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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完全沒想到, 你會被別人驅使。”
夜莺輕巧地跳躍,她偏頭躲過德米拉刺來的十字劍,盡可能地避免被他觸碰。
黑發的暴君在雨中的行動絲毫沒有受到限制, 并未刺中人的劍尖向着側面劃去, 裁掉了夜莺的一小截長發。
銀發的血族唇角的笑意微微落下一些, 她看着那一截頭發落地,被雨水混入土地中。
……真是的, 活了那麽久, 在碰上這些年輕的血族時竟然有點力不從心。
“和你沒有關系,”德米拉冷酷道,“至多百年, 她遲早會死。”
“原來烈性還沒完全消除啊, 果然比起她的祖先, 那孩子還差了一些。”
回應她的是德米拉暴風般猛烈的攻擊。
夜莺好歹多活了好幾百年, 她躲避的動作依舊輕盈,視線往雨幕中的那對雙生子身上一落。
“她很特殊吧,”夜莺的聲音輕飄飄的, 帶着一種詭異的平靜,“你們很快就會懂我的感受……”
她怨恨血族的始祖, 那個高高在上的家夥奪走了她的生命,知道失去她的那一刻會是多麽痛苦。
夜莺有意把德米拉往那個方向牽引。不能讓他們聊太多了, 如果時年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那就稍微有些棘手……
時歲正在和時年對峙。
那些雨水順着額頭往下流淌, 眼睫上的雨水幾乎糊住了視線。
其餘眷族推進到哪裏了?
既然夜莺在這裏, 那麽其餘地方應該比較好侵入, 就是不知道找到先祖以後,他們能不能打起來。
時年并未回答時歲“是否要與自己為敵的問題”, 他的武器也是一柄長劍,纏繞的藤蔓糾纏着手柄的位置,緊密又窒息。
時歲沒有再廢話。
和弟弟的交手與時歲的想象并不相同,代行者的能力很強,但時年并未對她下殺手,只是想要控制住時歲。
這種樣子讓時歲有些不快。
……和當初只是看着信息,只是已讀并不回複,給了人微末的希望。
這樣的猶豫、優柔寡斷,就是因為他的種種行為,她才沒有辦法下殺手。
她的劍刺入時年的腰腹,被他攥住拔出,血液湧出。
時歲:“你到底想做什麽,時年。”
她注視着他的眼睛,試圖從表情和眼神中了解到這個血脈相連、但總是沉默的弟弟在想什麽。
看來自己也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變成了厲害的獵人。
瞬息之間,交手的人員互換。
德米拉越過時歲的身側,手中的長劍與時年的武器相撞,兩柄有着繁複花紋的銀制劍撞在一起,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
時歲則是撞上了夜莺。
夜莺輕笑:“我沒想到你會自己送上門。”
時歲扭了下手腕,長劍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她,雨模糊了時歲的樣貌,夜莺恍惚間像是看見了故人。
“她在哪裏?”
“你說言心嗎?”夜莺說,“馬上我就會帶你去見她的。”
時歲咧嘴:“不用。”
夜莺:“這可由不得你……她是你的先祖,你就一點也不打算為她做些什麽?”
時歲碾了碾腳下的土地,在夜莺尚未反應過來的間隙,她提劍朝着她殺去。
“當然不是,我可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她輕聲說,“我會送她回去安眠。至于你,先死吧。”
她的動作很快。
黑色和銀白色的影子糾纏在一起,夜莺是擅長制作武器的天才,她和時歲纏鬥,但這位親王只有幾次給時歲帶來了擦傷。
空氣中逐漸彌漫出淺淡的血腥氣。
血液的味道讓夜莺微頓,她的血液氣味比起曾經要更加吸引血族,那雙淺棕色的眼眸像是燃着火焰,驚人的奪目。
壓迫感很強。
她在獵人和代行者那裏學到的技術是人類和血族最頂尖的,再加上時歲并不怕死,她不在意受傷、像是感受不到痛感。
明明是人類。
雨水模糊了人的影像,在夜莺的眼中,面前的少女有一瞬間和某個人重合。
……真像啊。
如果她能夠完全地蘇醒,和時歲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吧。
只是一個愣神,人類少女的長劍穿透她的肩膀。
夜莺:“啊……”
她感受到那柄長劍在血肉中攪動,想要切開血肉朝着心髒去。
“……別太天真啊,小獵人。”
時歲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夜莺像是幽靈一樣隐去了身影,她的心跳逐漸平息,在雨幕中看向德米拉和時年。
與對上自己時不同,時年和德米拉戰鬥時陣仗可要大多了,地面揚起的塵土被雨水重新壓回地面,道路兩側的植物被他們撞到,樹木砸在地面上的聲音在雨中依舊明顯。
他們兩個血族的武器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對方挑走,戰鬥竟然變成了赤手空拳。
時歲按了下耳朵上的耳機:“……碰到他以後,讓他不要動。”
到了德米拉運用自己能力的時候了。
夜莺去了哪裏?
時歲并不清楚,耳機中屬于其餘眷族的聲音在彙報着情況,卡缪詢問時歲是否受傷,她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劃傷,輕輕喘了口氣。
“不用。”
德米拉冷淡的聲音傳來:“過來吧。”
如果不是時歲的命令,德米拉會在對方失去自我控制能力的那一刻刺穿他的心髒,送他上西天。
動彈不得的少年垂頭,雨水從黑色短發的前端往下滴落,顯得有些狼狽。
時歲問:“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嗎?”
時年:“你不會答應的。”
時歲:“你問都沒問怎麽知道?”
德米拉抱着劍站在一側,血紅色的眼眸冷淡地掃着這對長相相似的雙生子。
時年說:“我了解你,時歲。”
時歲擡起手。
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了。
她說:“你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多久?重新說。”
時年側着臉:“夜莺要你的血液,她說等到你的血液全都流光以後,讓我再給你初擁。”
“這樣,你就能變成血族,來到我們的世界。”
而且,時歲會對初擁者抱有一定的依賴性。
時歲:“你答應了?”
時年擡起頭盯着她:“……”
時歲的心跳加快了兩秒,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弟弟的怨恨,但這種感覺很快消散了,随之而來的是另一種情緒。
“我沒有。”
他唇角的笑意略帶譏諷,血色的眼眸中帶着陰郁的情緒,幾乎将他整個人淹沒。
“……我們以為自己了解彼此,實際上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是嗎?”
“有時候我在想,過去的你真的在乎我嗎?”
這個問題是時年所有的夢魇來源,他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時歲在陽光下、在人群中,她總是可以笑着,随時可以從他的世界中離開。
——實際上,時年才是雙生子中情緒更充沛的那一個。
時歲:“你覺得什麽才算是在乎?”
她壓着心口的火氣,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靜。
時年說:“我不知道。”
他靜靜地看着她,血族的非人感在某個瞬間稍稍褪去,只剩下屬于人類的脆弱感。
“我只是很害怕。”
或許是這個答案并不符合時歲想要聽到的。
她手中的長劍一轉,銀白色的劍光斬斷了雨幕,那些串成線的雨珠被盡數斬斷,一切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時歲向着他刺來。
……倘若,他在他們都讨厭的雨季死去。是否從今往後的每一個雨天,她都會記起他?
時年閉上了眼。
一陣輕微的風掀起。
那柄長劍擦着臉過去,預料中的疼痛感并未傳來,時年睜開眼,不知何時潛行到時年身後的夜莺被刺穿了喉頸。
她手中的武器只要刺穿時年的身體,就能夠傷到正好在時年面前的時歲,銀制武器能迅速汲取時歲的血液。
她的劍向着側邊劃拉,砍斷了夜莺的半個脖頸。夜莺沒想到她會察覺自己的存在,痛感令她發出不雅的嘶吼聲,迅速撤離。
瞬息之間,雨中的血液氣味加重。
時年聽見時歲的聲音:“德米拉,殺了她。”
随後,她的劍收了回來,依舊握在手中,只是另一只手擡起來。
時年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心髒處傳來了痛感。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那些雨線收束,像是緊密的線将他和她纏繞在一起,從未分開。
血脈中的某種存在鼓動着,将他已經所剩無幾的情緒釋放出來,時年感受到了疼痛。
她随時可以把那柄劍刺入他的心口,讓他下一秒落入地獄。
時歲就是這樣的。
她随時都可以把自己抽離出去,如果是她來做這些事,她會做的很好,姐姐一直是這樣的。
他生來就崇拜她。
時年的手懸在半空中,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落下。
他還能回去嗎?
人類的理智和血族的情緒幾乎将時年壓垮了,他像是受傷的野獸,輕聲嗚咽着。
時年聽見她說:“要和我說啊…都說了會保護你的。”
垂落的手環抱上去,他收緊了這個擁抱,雨水把所有人浸透了。
于是他重新呼喚了那個被封存的稱呼:“姐姐。”
“……怎麽了?”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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