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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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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時歲沒有避開他的視線。

    她微微眯眼, 擡手将在頸部流連的安德的臉捧上來。

    雖然德米拉不受控、很恐怖,危險程度很高,但時歲并不是會一直躲閃的人。

    西奧多和安德在這裏, 她并不擔心德米拉會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傷害。

    時歲的視線依舊落在玻璃的反光面上, 須臾朝着德米拉勾起唇角, 嘉獎般地在安德那張天使般的臉上親了親。

    西奧多若有所感,他向着後方投去一瞥, 正巧和德米拉對上了視線。

    兩個親王級別的血族誰也不避讓誰, 西奧多被時歲扯了下,他微微睜大眼,注意力轉移到貼在唇角的吻上。

    下課鈴響了。

    前方的老師吟唱般的聲音響起:“好了, 都回去吧。”

    ……輕飄飄的眩暈感驟然加重, 但時歲仍然可以保持清醒。

    屢次被施加能力, 時歲有點不爽。她正準備向前方看去, 西奧多動作很輕地按了按她的腦袋。

    “閉眼,”他聲音很輕,難得地帶了些安慰的意思, “會安全的。”

    等教室裏的一切恢複原樣,時歲聽見舍友的聲音。

    她完全沒有被吸血的恐慌感, 不過聲音有些虛弱:“好奇怪……怎麽有點暈暈的?”

    這些血族倒還遵循着某種原則,咬痕并未停留在很明顯的位置, 時歲站直後看向前方。

    那名老師笑眯眯道:“抽屜裏有可以帶走的飲料,做好的甜品也一起帶走, 我們下周見。”

    安德拉開抽屜, 時歲看見裏面紅色的液體, 應該是補血的飲料。

    西奧多手環胸與時歲面朝的方向相反,他随意地垂眸看了眼:“正常的飲料, 沒我上次給你的好。”

    時歲拿起來晃了晃:“嗯,那還是喝你給我的。”

    這個看上去就不是很好喝。

    被信任的西奧多擡了擡下巴。

    不過,這種混亂的吸血場景……該不會之後每一次烹饪課都要經歷一次吧?

    時歲扭頭看向窗戶,後桌的暴君已經離開了教室——不過他出現在烹饪教室這件事,本身就讓人挺驚訝的。

    德米拉穿行在校園中。

    今夜烏雲密布,月亮被吞沒在夜色中,路上遇見了幾個下課的人類,他們想關注德米拉,但又下意識地避讓。

    就算不知道他是血族的親王……這位劍術社社長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了。

    不過德米拉從不都在意弱者的想法。

    弱者是該被淘汰的物種。

    血族向來都遵循着弱肉強食的道理,其中十字劍家系的血族是這個理念的忠實追随者。

    薩維靠在欄杆上看他:“哎呀,烹饪課結束了嗎?”

    德米拉站定,猩紅色的眼眸往上看。

    薩維輕笑着說:“哈哈,還以為你會翹課呢。烹饪課怎麽樣?”

    德米拉:“無聊。”

    “就猜到你會這麽說。”

    薩維想到了時歲,舌尖有些癢癢的。

    唉……時歲要是快一點就好了,否則暴君在那裏,有些親密的事情可不太方便做。

    “還要處理血包的事吧?畢竟填充食物庫的工作就要開始了,下次來家裏的血包可不能全都殺死啊。”

    薩維眯了眯眼,慢吞吞道,“畢竟還有一些新生兒需要用到呢……啊,怎麽說着說着就生氣了?”

    德米拉并不喜歡廢話。

    對他來說行動大于言語,只是在薩維身上沒必要耗費太多力氣——這個不收管束的家夥像是泥鳅一樣難纏。

    浪費時間。

    薩維:“……”

    他看着德米拉擡步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惡意慢慢地從心底泛了起來。

    ……真好奇啊。

    這家夥叫時歲主人的話,一定會感到很恥辱吧?

    德米拉并不在學院內久住,作為十字劍家系的親王,他回到了家系的莊園。

    冰涼的水流沖刷着白皙的軀體,血族親王的肩比起薩維更寬一些,腰部則是典型的蜂腰,肌肉恰到好處的有力,呈現出介于更傾向于成年人的荷爾蒙魅力。

    水流彙聚到下水口,逐漸小了。

    德米拉出浴室的時候只圍了一條白色的圍巾,吹幹的黑發垂落搭在額前,将因為狹長眼眸而呈現出不好接觸感的臉柔化了不少。

    他随手抄起桌面上擺放着的高腳杯,血紅色的新鮮液體在杯中晃動,呈現出怪異的弧光。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躁動感始終潛伏在德米拉心中。

    落地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底端的縫隙透進來一點點,德米拉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那裏,旋即将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陽光出來,到了睡覺的時候。

    血族的壽命太過長久,夢境對他來說并無太大的意義,那些情景總歸會遺失在漫長的歲月中。

    但近日,德米拉的夢中常常出現一個戴着面具的少女。

    今夜也是如此。

    或許是烹饪課上的對視給了暴君些許暗示,被挑釁的親王感到暴躁。

    而那樣的情緒總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

    這場夢境氤氲着濕漉漉的水汽。

    孱弱的人類像是待宰的羔羊,她蜷縮在棺材的一角,被褥只能遮掩住半身,暴露在外的小半截腿白皙修長。

    但她的目光可不像是羔羊。

    面具後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着他,明明處于弱勢,那雙眼中卻隐隐約約可見挑釁。

    德米拉不喜歡被挑釁。

    他的父母死于他的手中,所有的教誨裏,德米拉只記憶一句。

    ——弱者只會變成強者的食物。

    他站在棺木邊,和那雙淺棕色的眼眸對視,人類下意思地蜷起腿,像是躲避。

    德米拉并不喜歡漫長的狩獵。

    他沒有耐心像是野薔薇那些家夥一樣引誘人類,暴君無法從那種迂回的方式中獲得滿足感。

    他更喜歡收割的一瞬間,爆開的血液是生命最完美的呈現。

    但這是在夢中,所以無所謂。

    他踏入了自己的棺材裏。

    只需輕輕一帶,人類就撞入懷中。

    她似乎有些懵懵的,在懷抱裏并無動靜,德米拉擡起手,指尖觸碰到了她的頸側。

    指腹按下。

    人類少女死死盯着他,一副随便做什麽,她也并不會害怕的表情。

    德米拉忽然想到落在那個混血種唇角的親吻。

    ……這張嘴該塞點別的東西。

    冷漠的親王面無表情地想着,他會讓她合不上它。

    德米拉低下頭,上挑的狹長眼眸中流露出幾分興奮,尖銳的獠牙割開了血管,香甜的血液氣味溢出。

    鮮活的人類血液比起酒杯中的要多幾分甜美味道。少女的軀體顫抖着,心跳的速度很快,導致血液的芳香愈發濃郁。

    那是與野薔薇家系血族身上惡心的氣味完全不同的馨香。

    德米拉吞咽着。

    一雙手抵在了暴君的胸前,抗拒地推動着。

    “害怕了?”德米拉的語氣沉沉,每一個字都很清晰,“我以為你什麽都不怕,所以才敢來挑釁我。”

    暴躁的親王讓一切滑入了失控的旋渦。

    冰涼的皮膚接觸,他攻城略地,吸血的同時奪走人類的呼吸,看她在窒息時候達到極樂。

    面具遮擋了半張臉。

    德米拉想掀開那張面具,但夢中隐隐約約有什麽限制着他的行動。

    暴君有些不爽,但很快別的感官覆蓋了那種感覺。

    她因為承載不住而抿起嘴的表情令親王心中的暴戾因子興奮的跳動。

    獠牙刺穿的傷口裏,血液不斷地溢出,被危險的血族盡數飲走。

    暴力、失控、從未有過的窒息感。

    德米拉似乎會因為征服她感到愉快,所以暴君并不施舍給她能夠緩解疼痛的緩沖劑。

    “記住我。”他命令道。

    沒有回答。

    她似乎完全失去了力氣,沒有被面具遮掩住的臉上布滿了紅暈,像是被熱氣蒸熟了。

    ……人類果然是孱弱的蝼蟻。

    飼養一個這樣的寵物,難道還要束手束腳嗎?

    鬼使神差地,德米拉想去看那雙淺棕色的眼眸。

    在血液即将流淌完的時候,少女擡起手。她觸碰到了德米拉的手臂,白皙的手臂順着因為興奮青筋暴起的手往上攀,最後觸碰到了他的脖頸。

    收握。

    “……滾吧。”她輕聲說。

    人類少女的力氣并不大,但德米拉明顯興奮了,紅瞳收縮,跳動着膨脹,露出的獠牙森白陰冷。

    “……人類,”他咧開唇角,撞了最後一下,感官炸開,“我會找到你的。”

    ……

    陽光落在了臉上。

    時間是中午十二點,時歲今天睡得晚,距離睡着還沒過去一小時。

    窗簾沒有拉緊,今天天氣不錯,光線刺眼。舍友還沒醒來,她昨天被吸血又被催眠,今天估計會睡得很沉。

    時歲是醒了,但還有點懵。

    她一入夢就被拽入懷裏,一切都是跟着德米拉的節奏走,夢中沒有痛感,但代入以後還是有些微妙。

    ……怎麽會有人喜歡邊掐着脖子邊做?

    還有,德米拉為什麽做了那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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