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时候曲绍扬他们没来,那户人家还以为他们忘了,今年就不用交租呢。
没想到这个时候,曲绍扬他们来了,而且还带着小志一起。
这家也是个无赖,见曲绍扬带的人少,就推脱说是家里出事了,银钱和粮食都没有,想拖到明年再给。
“钱和粮食没有,命有没有?
你要是觉得你命挺硬,能跟我这枪碰一碰,能抵得住子弹,你就尽管赖着。
要不然,咱试试?”曲绍扬一听,当即从腰里抽出手枪来,指着对方冷笑道。
这一下,差点儿把对方吓的尿了裤子,“别,别,好汉别动怒,别动怒。
那啥,我给,我给还不行么?你们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筹措银钱,我肯定给。”
任谁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也得怂啊。
那人连忙告饶,说是马上就去筹钱。
“妈了个巴子,这就纯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什么玩意儿。
赶紧快去,给你一个时辰的工夫。
你要是筹不来钱,你家里这几口人,自己掂量着办。”
曲绍扬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手往桌子上一拍,骂骂咧咧道。
那家的男人吓的不行,急忙出去,从别人家里借了银钱和粮食回来,分毫不差的交了租子。
“早这样儿不就好了,哪至于费这么多话?
地来年还租不租了?现在吱一声儿,不租的话,我立马换人。”
曲绍扬把银钱交给小志,粮食装上车,回头问那人。
“租,来年还租。”对方吓得浑身直哆嗦,赶忙说道。
张家那可是上等的好地,产量不低,他家要是不租,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租呢。
“行,要租往后就给我老实点儿,再敢整这些屁事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曲绍扬骂骂咧咧的,领着小志和兴家走了。
“哥,我想把那些地卖了,这老远的,年年来收租,不太值当。
而且你也看见了,这个村儿里就没几个好人。
要个租子都这么费劲,我看见他们都膈应,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出了那家没多远,小志就说道。
小志今年十岁,跟着先生念书也快一年了,心智越发成熟,处事也很稳重。
这次来的路上,小志就在琢磨,只是没说而已。
经过方才的事,他坚定了想把地卖出去的决心。
“嗯,想卖也行,不过不能在这个村儿里卖。
你也说了,这村里没几个好人,你要是直接卖给他们,肯定被压价,还得惹一肚子气。
回头我找个牙行,宁可让牙行的人从中抽一份儿,咱也不让这些瘪犊子占便宜。”
曲绍扬想了想,地卖了倒也不是不行,但不是眼下,现在卖,肯定卖不上价。
“嗯,行,都听哥安排。”
小志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了,很多事情不懂。
不过这孩子有个优点,能听得进劝,而且非常信任曲绍扬。
曲绍扬说咋办,他们就咋办。
三人赶着马车出了村子,往阎王鼻子那头走,去跟刘东山还有兴业会合。
然后,一行人赶着车往回走,几天后回到了猫耳山。
家里头,林若兰正领着人,给曲绍扬做成亲的被褥呢。
四铺四盖,已经完成了大半,估计再有一天,也就差不多能做完了。
“前几天,那个排帮的二棹,是叫王长亮对吧?
他领着几个排伙子,来家里,说是他们回山场子,路过咱这儿,过来看看。
正巧你没在,他们坐了会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话,说是他们就今年还在横山那头的山场子干活。”
林若兰见着刘东山,赶紧把这几天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下。
“我瞅着他们那样子,好像都混的不咋地,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想让你领着他们干。”
林若兰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刘东山一眼。
刘东山一听就笑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还去拼命呢?
如今我有房子有地,有你还有俩孩子,我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山场子去受人管?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傻。”
林若兰听丈夫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正好天色不早,她赶紧去做完饭,招待那些帮忙做被的人。
曲绍扬那边,他回到家,把剩下的银钱都小心收起来。
然后带着他给陈秀芸买的首饰布料等东西,去陈家找陈秀芸。
“婶子,秀芸在家么?我来找她。”
刚进陈家大门,正好就看见李氏抱着柴火往厨房走,曲绍扬忙跟李氏打招呼。
“呦,绍扬回来了?这趟倒是挺快啊。秀芸在家呢,搁西屋绣盖头。
你直接去西屋找她就行,等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啊,正好陪你叔喝两杯。”
两家离着近,也不讲究什么成亲前不能见面那些规矩,李氏没难为曲绍扬,直接就让他进屋了。
陈家这新房子,是三间正房带两间耳房,东西还有厢房,房子间量不小,盖的周正又气派。
陈郎中夫妻,住在东屋,陈秀芸安排在西屋住。
要是陈允瀚和陈允哲往后成了家的话,可以住东西厢房。
曲绍扬没有冒冒失失的直接去西屋,而是先进了东屋,跟陈郎中打招呼。
陈郎中正坐在炕桌前,手里拿着笔,不知道写什么呢。
一见曲绍扬来了,忙停下笔,招呼曲绍扬上炕坐。
“叔,你这是写的什么?”曲绍扬看了眼纸上的字,好像是药方?
“哦,我这闲着没事儿,就把这些年行医的病案、方剂,都记录下来。
我怕时间久了,这脑子不好使再忘了。”
陈郎中毕竟是行医半辈子,这冷不丁的停了下来,总觉得闲着难受,就得找点儿事情做。
曲绍扬点点头,沉吟片刻,才把他在宽甸的见闻说给陈郎中听。
陈郎中得知,宽甸那头贴着缉捕他们一家的告示,也是忍不住叹气。
“看起来,我们这一家子,只能隐姓埋名,躲着了。”
“那倒不至于,花无百日红,谁知道佟家还有多少好日子?
指不定啥时候他们家倒台了,也就没人再管那些事儿。”曲绍扬笑笑,安慰陈郎中。
“贴告示,就证明他们一个人都没抓着,那大哥和二哥也就是安全的。
你和婶子,也不用太记挂他们,我想,秀芸成亲,他们总不能不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