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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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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定下

    桌上酒喝完, 幾個男人各自吃了些菜,再盛了小半碗飯吃過,中飯算吃好。

    之後何麗娟常慶美收拾碗筷菜盤進廚房, 黎何洋拿了抹布來擦幹淨飯桌,天賜掃地,黎菁去立櫃邊泡好茶過來挨個茶碗倒滿。

    很快桌子收拾出來,水果點心擺上桌, 所有人又圍桌而坐, 沒一會兒, 申方瓊出聲喊道黎菁:

    “菁菁,我前些天制了些花茶, 放在閣樓櫃子裏,你去拿些下來, 我泡來給你郝嬸子和陸家姑姑嘗一嘗。”

    這是要把她支開談事情了。

    “哦,好。”

    黎菁緊了緊拎着茶壺的手柄,再看一眼餐桌上的家裏人和陸訓,她喉嚨輕應一聲, 放下手裏的茶壺,上樓去了。

    屋子裏一時沒人說話, 都盯着她款款上樓的白色身影, 直到她走過轉角樓梯口, 陸老頭收回視線出聲道:

    “菁菁這孩子真的讓我意想不到,太難得了, 先前那孩子, 要沒有她, 這輩子只怕就毀了。”

    進了人販子窩的孩子,還被安排去行乞, 當釣餌,身上的傷不會有好的一天,孩子最後不是封閉崩潰沒了就是感染發炎沒掉。

    範範六歲被拐,如今三年過去,馬上要九歲的孩子,看着還是五六歲模樣,再狀态還成那樣,要是沒碰到黎菁,他的命運幾乎注定。

    像黎菁這樣,只因為愧疚能惦記一個孩子三年,還有心把孩子記住的少之又少。

    還有那十萬塊錢。

    何珍拿出來的時候,別說陸金巧財迷激動,陸老頭自己也不免吃驚了下。

    實在不是一筆小錢,尋常人家省吃儉用存一輩子也看不到的數額。

    但黎菁就是個拒了。

    最開始有些不太理解,那确實是她應得的。

    後來陸老頭仔細觀察過何老何珍和旁邊的範長海,他突然意識到,黎菁拒絕得很好。

    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

    就算那是黎菁應得的,她收下了,那就和範家扯上了關系。

    小孩現在明顯因為黎菁有反應,以範長海那盼着兒子恢複的心情,他會不會趁此提出想讓黎菁去照料孩子?

    拿人手短,剛收下人十萬塊,你能好意思拒絕不去?

    一但去了,最後從恩人變成了雇傭關系,人無疑被綁住了。

    現在這樣很好,黎家對何家無所求,黎菁始終是何家範家恩人,何家範家因為孩子有所求,只會拿出誠意相處。

    陸老頭這輩子,除了兒孫問題上處理不算到位,別的他還算通透。

    看明白了,他就發現黎菁的難得,純善仁義,不貪不驕。

    陸老頭先前就非常喜歡黎菁,現在更看重,他打定注意今天一定要幫大孫兒早早把人娶回家。

    “萬山,我今天來,其實還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

    陸老頭快人快語,他沒有彎彎繞繞的兜圈子,直接和黎萬山說道。

    “陸訓今年呢,已經二十七了,他從十七歲離家去部隊當兵,後來回來又進漁業公司在海上漂幾年,之後做生意更全國各地跑,自己終身大事全給耽擱了,眼看和他同齡那些孩子各個背着書包去上學了,他還連個家都沒有,我這心裏,不好受啊。”

    “自打他和菁菁見面,兩人又相處的好以後,我是真高興,陸訓呢,也和我講了,他真心對菁菁,想和她過一輩子,也有想早些成親的想法,你們看我們今天把這事給談一談?把他和菁菁的婚期給定下來?”

    “你放心,老黎,陸訓是真心喜歡菁菁,我更是真心想要菁菁做我孫兒媳婦。”

    “菁菁嫁過來,我會看着,不叫她在陸家受一絲委屈,一定讓菁菁原來在家裏什麽樣,結婚後還是什麽樣。”

    “陸訓在楊柳街那邊有套房子,但他那天回來和我講,想離你們近一點,這樣菁菁想家了可以随時回來,我覺得這樣也不錯,已經讓他在這附近找房子了,到時候離得近,你們也能照看着。”

    “至于聘禮這塊兒,我們就比着寧城這邊最高規格的來,禮金這塊兒你們定,多少我們都不會有異議,彩禮三金我們買五金,另外的家電,家具,我這些天已經在準備。”

    陸老頭有備而來,一條條有條不紊的說着,誠意十足。

    黎萬山申方瓊和黎家幾兄弟,還有何麗娟常慶美包括搬小凳子坐在邊上的黎何洋黎天賜都認真聽着,等陸老頭慢慢說完,黎萬山掌了下面前的茶碗,默一瞬,他道:

    “老陸你的意思我理解,只是現在就定下會不會太早了,陸訓和菁菁相處得是還不錯,但他們滿打滿算相處也還不到一個月。”

    黎萬山對陸訓印象一直不差,有華庭路那套房子,再經過先前何珍遞支票,陸訓上前應對,他印象更好。

    陸訓是生意人,還常年在外面跑,他不可能沒聽過寧城何家,範家。

    早期範長海從港城回寧城投資,市長親自接待,之後範長海想要寧城哪塊地,上面就劃哪塊地,給足了優待,那時候報紙頭條都是範長海從港城歸來的消息。

    至于何家,和最早的申家一樣,他們也是做紡織業起家,去到港城後,又從紡織業擴展到發展酒店,百貨行業。

    何家長女何珍被稱為港城百貨女王,是何家響當當的人物。

    陸訓牽扯的行業多,做水産養殖,也做小家電,現在就他從女兒那兒聽來,還有外面打聽來的消息,陸訓由一個姓蔡的人引着各處見人,想做寧城的爛尾樓項目,他不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道範長海何珍消息。

    按理,範範是他救下來,他當時只要稍微多說兩句就能和範長海搭上話。

    但他卻沒有絲毫結交的打算,态度不卑不亢,也不居功,全程替女兒考慮,不讓她受制于人。

    只是印象好歸印象好,要他輕輕松松點下頭立馬把女兒嫁了,他還是辦不太到。

    他養女兒二十多年,陸訓才多久啊,就想把他女兒哄了去,再住得近,那嫁了人,總是離着家,不一樣了。

    黎萬山暫時還說服不了自己接受女兒離家,早晚碰不着面的轉變,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讓他們再相處一陣?”

    這回答一點不意外,陸訓早在來之前就設想過陸老頭提出早些定下,黎家會有的反應。

    “黎叔,我和菁菁是認識不久,但我們互相了解并不少,這些日子,我知道菁菁喜歡吃什麽,不能吃什麽,她的愛好興趣…包括,她小時候的一些經歷。”陸訓擡頭和黎萬山說道。

    才喝完酒下桌沒多久,他臉上和眼裏的紅還沒下去,卻是再真誠不過,他定一下聲繼續道:

    “我知道菁菁小時候受過很多難,也知道她堅韌靠自己挺了過來,更知道家裏黎叔嬸子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和兩位嫂子對她的心疼。”

    “我也心疼,她是個值得所有人疼惜的女孩,因為心疼,我更想能更多的照顧到她。”

    “這些日子,我盡量在協調自己的工作安排,也想盡可能多的陪着她。”

    “我知道,黎叔嬸子辛苦養大菁菁,心裏肯定不舍得,也不放心貿貿然把她交給別人,我這裏準備了一份東西,黎叔嬸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可以看看,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我會對菁菁好的最大保證。”

    陸訓說着,拿出他剛才出去車上拿來的一個文件包,從裏面拿了份文件出來雙手遞給了黎萬山。

    黎萬山看陸訓一眼,伸手接下,翻開封面空白的那一頁,掃一眼打擡頭的字,他眉峰一皺,接着他神色認真下來,一目十行仔細看下去,看到最後,他臉上震驚難掩,他視線定定盯一眼落款的簽字,擡頭嚴肅的看向陸訓:

    “這東西,你确定你要簽給我們?”

    申方瓊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黎萬山這樣一副沒辦法相信甚至不知道說什麽的樣子,她不由餘光瞥了眼文件,掃見文件上的幾個大字,她跟着神色微震,微帶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陸訓。

    陸訓臉色不變,他态度始終謙恭認真,“确定,黎叔,這上面的字我已經簽過了,也蓋了我的私人印章,只要菁菁在上面簽個字,這份文件就會生效。”

    “這也不是我的沖動行為,是我這幾天仔細思慮過後做的決定。”

    “我兩年多差不多三年前剛開始接觸生意那會兒,被人背刺過一回,之後我不管做什麽生意,和人合作做事,我都會先和對方簽好合同,所有合同我都有備份,具有法律效應,畢竟人心難測,我自己尚且不能保證自己能始終如一保持本心,也沒辦法要求別人,這樣一份東西能避免很多麻煩。”

    陸訓說到這兒頓了頓:“黎叔,我這樣做不是把我和菁菁的婚姻看成生意合作,我真心喜愛她,想對她好,和她過好後面很長一段人生。”

    “我會努力去做到始終如一的待她,但就像我先前說的,人心難測,這算是我給菁菁的一份保障,也想讓黎叔和嬸子,還有大哥二哥三哥嫂嫂們放心。”陸訓言辭直白懇切。

    黎萬山看着他,臉色微微複雜,他半晌沒說話,沉默的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邊上的申方瓊。

    申方瓊已經看過了,她接過來,看一眼上面的印章和簽字,一時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半晌,她問了句:

    “你不怕自己将來有一天後悔?”

    “嬸子,我想過這個問題。”陸訓坦誠道。

    “但我想,我能承擔做下這個決定的一切後果。”

    陸訓微垂了下眼睑,“我從十七歲開始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不管是放棄複讀進部隊當兵,還是選擇退伍回來進漁業公司,再從漁業公司辭職出來做事,都是我自己在做決定,我一直為此承擔,負責,也沒後悔過。”

    “我對菁菁,從決定娶她那一刻,做下的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都是我晚上睡覺前仔細想過的,更不會後悔。”

    申方瓊手輕捏了下手裏的文件,盯着陸訓一時沒說話。

    她是從艱難歲月走過來的人,經歷過許多人心叵測,前面還有個季臨做例子,陸訓做到這一步,她反而,遲疑了。

    有些不敢相信。

    她的女兒雖然優秀,但何至于此。

    申方瓊黎萬山兩人難得一致的保持了沉默,桌上的人不禁都有些好奇陸訓給了份什麽東西。

    “三串兒給了份什麽東西啊?怎麽是這個表情?這是能成還是不能成啊?”陸金巧按捺不住湊向郝麗華問道,

    郝麗華也不知道,陸訓這些日子一直在忙,到陸家以後就是和陸老頭談婚期,還有一應準備,但他并沒有提過有這份東西,她不由去看陸老頭。

    只見陸老頭也微微疑惑的看向陸訓,顯然也是不知道的。

    陸家人是這樣,黎家人黎志國黎志軍何麗娟常慶美幾個更奇怪了,只是還有陸訓陸家人在桌上,他們不好直接問。

    他們不好問,黎承專程為妹妹回來,卻不在乎這些。

    “是什麽東西,我看一眼。”

    黎承起身,長手一伸從申方瓊手裏把文件拿過去,捏着文件垂眸掃了一眼,他眼眸倏然一凝。

    “你認真的?”

    黎承逐字逐句把所有條款看過,再陸訓記在上面的所有錢財産業,還有後面的手寫保證加簽字印章,還檢查過文件有沒有夾層和作假,片刻,他把文件按桌上,手撐着桌,聲音冷肅問道陸訓。

    黎承生得人高馬大,還喝過酒,身上一股逼人酒氣,一站起來他整個氣勢都出了來,居高臨下,戰場見過血的煞氣更噴薄而出。

    陸金巧駭得身子下意識後仰了下,邊上郝麗華也緊縮了下手。

    陸訓依然坐着,他神情不變,擡頭對象黎承淩厲的視線:“三哥,我認真的。”

    “為什麽?”黎承不信。

    陸訓給的是一份婚前保證書,還特地找律師背過書,而他這份保證書,條件對他自己相當苛刻,相當于是一份身契了,從簽字的一刻起,他就把自己當作了黎菁的所有。

    但凡黎菁有一點不滿意他,随時可以和他離婚,他卻不能對不起黎菁半點,因為他今後所有都是黎菁的。

    所有名下公司,産業,他是法人,受益人卻是黎菁,包括離婚後,他所有掙得,也是給黎菁花銷。

    這相當于古代的入贅了,比現在的上門女婿還要苛刻。

    這實在是大膽,甚至有些瘋。

    黎承不敢相信才二十多天的深情,當初季臨那小子看着她妹妹情意綿綿,那現在了,兩家都不來往了。

    “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份東西意味着什麽?”黎承聲音沉厲,神色也越發肅冷,肅殺。

    “我知道,因為知道,我才會簽下這麽一份東西。”

    陸訓知道自己這份東西拿出來,黎家人會懷疑他用心。

    但這是他真心想做的,從他得知季臨那一家子對她做下的事情,從他想到她曾經遭受到的那些傷害就心口澀疼開始。

    最近這一段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他經常下意識會想以前黎菁被人排擠傷害的日子,他偶爾晚上會半夜驚醒,他夢見他成了負心漢,讓黎菁對着他哭得傷心,哀哀欲絕。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是給他警示還是什麽,但他醒來後想起夢裏她淚眼婆娑哀婉望着他的眼神,那副形銷骨立的模樣,他只感到心頭窒痛,還有要失去她的惶惶感。

    他娶她,是要她過上好日子,他不許別人傷害她,同樣也不許自己。

    自從三年前杜建那事出來,之後他做什麽生意都要先簽合同,和順子武進他們關于利益這塊也劃分很清楚,左思右想下,他覺得,或許他也可以簽給她一份協議。

    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他忘記本心,讓她傷心了,她能有治他的法子。

    “我在乎菁菁,在意她。”

    “比我自己想的還要在意。”

    陸訓微握了下手掌,他沉吟片刻,看向黎承:“三哥知道我當初為什麽選擇退伍?”

    陸訓從進部隊起,一直表現優異,得了好幾次軍武比冠軍,還得到了去軍校進修機會,只等畢業出來,就前程無限。

    這樣的他,當初根本不在響應號召的名單裏,是他自己做出了和武進一起轉業退伍的選擇。

    因為在一次秘密鋤奸任務裏,他鋤掉了自己一個可以拿命相抵的兄弟。

    他和那人同一時間進部隊,兩人同吃同住,一起訓練,一起出任務,關系比和同鄉的武進還好。

    有一次出任務,陸訓踩空差點跌落懸崖,是那人冒着被一起拽下懸崖的危險拉住了他。

    之後再出任務,那人遇到危險,生死一線之際,他替那人擋了一槍。

    差一公分到心髒的一槍,他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

    醒來後,那人拉着他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他是他這輩子的異姓兄弟,拿命也不換。

    但也是這個說拿命也不換的兄弟,在他飲水裏下毒,想要他命。

    為了三千塊美金的獎勵。

    在兩人對峙質問中,兩人發生沖突,他開木倉射殺了那人。

    是下意識的應激保命行為,他原本沒想過開木倉。

    那之後,他對掏木倉出任務會産生下意識抗拒。

    再後來,二次鋤奸行動的時候,他把自己領導的原領導逮了……

    不可避免的一場沖突交戰,那一回,他倒是沒有把人射殺了,反而因為一瞬的遲疑差點被反殺。

    也是那一次,他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

    一個軍人,怎麽能抗拒拿木倉和接任務。

    所以他選擇了轉業退伍,還将當時分到公安局的機會讓給了更有需要的老班長。

    之後他進漁業公司,天天在海上漂,倒是慢慢克服了當初落下的陰影,只是他對人性,人心卻沒那麽相信了。

    後來杜建背刺他,從他手裏搶漁輪的租賃權,搶人,奪生意,他都覺得太正常了,他最好的兄弟都能要他命,還有什麽不能發生的。

    這幾年,跟着他一起幹的人來來去去,見得多了,他對人性越來越懷疑。

    有時候他看順子和武進,甚至都在想,有一天他們意見不再統一,他們會不會同樣背刺他,和他漸行漸遠。

    他不信任人,一定程度上他也不信任自己。

    他看周圍一直是灰色的,沒有純黑和純白,也沒什麽別的色彩,直到遇到黎菁。

    “我知道三哥這會兒很難信,這些只能交給時間,現在可以信這份東西。”

    “結婚後,我不會幹涉菁菁做任何事,她想做什麽,不想做什麽,我都支持,我現在怎麽待她的,結婚後也依舊,我會盡我所能讓她過好。”陸訓斂下思緒,和黎承道。

    黎承定定看着陸訓,鳳眸微染複雜,幾年前東南軍區是有一次洩密鋤奸,立功的人卻因為心理陰影退了伍,沒想到是陸訓。

    “那個,三串兒,你給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和你退伍,除掉要害死你的人又有什麽關系呀?”

    陸金巧暈乎乎聽了半天,勉勉強強聽懂陸訓當初是因為射殺了一個要害死他的人,因為關系太好,他落下心裏毛病了才退伍,她不明白,這和結婚的幹系又不大,有什麽好說的。

    最關鍵是,她聽了半天也沒聽懂陸訓到底簽了個什麽玩意兒。

    她可太好奇了,看桌上氣氛冷得吓人,她咽咽口水,忍不住開口了。

    “沒什麽,姑姑,只是一份會對菁菁好的婚前保證。”陸訓很淡笑笑,回了句。

    “婚前保證?”

    “還有這個東西?”

    陸金巧好奇了:“都保證些什麽啊?”

    “咳。”

    眼看陸金巧要歪話頭,陸老頭輕咳了聲,老眼瞥了她一眼,陸金巧收到老父親的眼神,再看一眼周圍沒吭聲的黎家人,頓時不敢再問了,但她憋太久沒說話了,這時候有點忍不住,便看向申方瓊道:

    “申阿姐,三串兒年紀确實不小了,你看我們家阿放啊,還比陸訓小一歲,那去年也結婚了,他再耽擱下去,那翻了年都二十八,三十的人了,到時候再結婚,人家沒準兒還要議論他是不是二婚了。”

    “我們家啊,誠意是很夠的啊,你看結婚後,三串兒他們也是挨着你們住的,離得近啊,你們也能照看着是不是?”

    “那早結婚,其實也有早結婚的好處,就我知道的,三串兒他啊,到現在還是只童子雞......”

    “咳咳咳....!!”

    小凳子上,黎何洋正借着喝水在偷瞄已經落到他老媽和二嬸手裏的文件,聽到這話,他直接一口水給嗆了出來。

    陸訓微側了側臉,只當不是說自己,他低估了陸金巧的口無遮攔。

    “金巧說的,也有些道理。”

    到這個時候,申方瓊已經不能再不說話,她也覺得,陸訓誠意足夠了,能夠敢直接把自己心思所想剖析出來,不管他以後怎麽樣,至少他現在是認真的。

    日子是兩個人在過,婚姻靠經營維持,她和黎萬山這麽些年磨合也不少。

    申方瓊一慣看得開,有陸訓這份東西,她唯一需要擔心的只有她女兒将來能不能拿得起放得下,但那都是以後的事,她會争取活得長久,到女兒有新支撐的那天。

    “陸老哥,你們婚期可測了?”

    “我們家嫁女兒,聘禮這些倒是不那麽在乎,只看你們心意,你們看重菁菁,多給些,我到時候也全部給她陪嫁回去,嫁妝也不會少她。”

    “所以這些都不要緊,就是下定納吉的日子和婚期,你們可有定下來?”

    “有有,這個必須定下來,不然我剛才都不會開那個口了。”申方瓊松口了,陸老頭趕緊應道。

    “我上個星期一就去了趟廟裏,找了那個專門測期的普寧大師測了幾個日子,納吉,婚期都在上面,老黎,妹子你們看下啊。”

    陸老頭說着,從褲袋裏拿出用塑料袋包裹好的紅紙,展開看一眼,再起身給遞了過去。

    申方瓊起身接過。

    毛筆寫的期,上面吉時,宜什麽忌什麽都寫得清清楚楚。

    陸老頭一共找人測了三個期,最近的納吉日在農歷八月十九,新歷十月七日,納吉後是結婚,農歷八月二十三,新歷十月十一婚禮。

    第二個日期也在十月,最遠的日期,納吉在農歷九月十五,十一月一,婚禮在九月二十二,立冬日,新歷十一月八號。

    黎承跟着掃了眼,一霎,他挑高了眉,揚聲:

    “最近的婚禮日期在十月十一?”

    “滿打滿算就兩個月了!”何麗娟脫口一聲。

    先前陸訓那份東西,黎家人已經全都看過了,何麗娟和常慶美看完,再沒有反對他們早結婚的意思,連黎志國黎志軍都沉默了。

    都是男人,這樣一份東西,将心比心,他們簽不下來。

    人心易變,陸訓替黎菁各方面都考慮了,卻沒替他自己考慮過,萬一将來黎菁變心了怎麽辦?

    相當于他的所有錢財歸了黎菁,以後掙的錢也要養黎菁,甚至她新的丈夫......

    陸訓能短短兩三年掙下這麽一長串家業,不是傻的,這要不是真心喜愛,真幹不出這樣的事。

    所以,黎家人幾乎都默認了他們早些結婚的事。

    只是,兩個月,真的不會太早?

    要是按以前見個幾面就領證,那已經不早了。

    要按現在的,處對象了解花個兩三個月甚至更長的,兩個來月就有些早了。

    當然,快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只是他們家不屬于那種着急嫁女兒的人家。

    “兩個月的時間,婚禮婚房這些來得及嗎?”常慶美忍不住問了句。

    華庭路那邊房子是買下來了,可還沒裝修呢,總不能直接這樣住進去。

    那這新房未免太寒酸。

    “來得及,二嫂。”陸訓回道。

    “房子的事情落實下來,我這邊已經找好了裝潢隊,是一個海鮮館老板表弟那邊給安排的人,等下周菁菁和我去看過房子,說一說她想法,再把圖紙繪出來就可以動工。”

    “家具這塊兒我這邊直接聯系的滬市那邊一個朋友,全套定制過來,菁菁喜歡跳舞,舞蹈房需要大鏡子,我也聯系了玻璃廠那邊在特別做了。”

    “一個月裝好房子沒有問題,之後就是家具進去,房子通風散味。”

    “另外婚禮這塊兒,現在鳳凰樓那邊可以承接婚禮一條龍,我會提前安排他們那邊弄好,到時候看是在酒店一起辦還是兩邊樓裏辦。”

    “然後就是客人這塊的邀請,陸家這邊親戚不算多,只是不知道黎叔和嬸子這邊……”

    “需不需要包車給購機票接送的,需要的話,到時候我再安排。”

    “購機票接送?”

    陸金巧聽到這話人都差點坐不穩了,坐飛機多貴啊,要是來一家子人,那得多少錢!

    好家夥,上午拒絕十萬支票,這會兒直接要飛機接送客人。

    三串兒這小子是不是哪裏發橫財了?

    陸金巧盯着陸訓眼珠不停的轉,想問又怕被陸老頭兇。

    黎家人倒是沒聽出什麽不對,申方瓊直接說:

    “這個不用,我們遠些的親戚只菁菁大舅二姨他們,他們出行都有專人安排,只要請帖送到就行了。”

    “菁菁表姊妹兄弟多,但都很忙,到時候看看他們能來多少人.......”

    “婚期定了嗎?就在說婚禮了?”黎承在這時候敲了敲桌子。

    “......”

    “三哥對婚期有什麽看法?”陸訓詢問道黎承。

    “看法倒是沒有。”

    黎承現在倒沒有反對兩人結婚的意思,他陸訓自願給他妹妹當長工,他是不會有一點兒意見的,只是這婚期......

    黎承掀掀眼皮:“為什麽最早的婚期在十月,最晚在十一月,今年只這兩個月适宜結婚?”

    “不是。”

    陸訓不知道黎承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他還是回道:“今年後面半年都适宜結婚。”

    “只是八月有些倉促了,到時候婚房弄好來不及散味道,菁菁住進去會不舒服。”

    “九月,三哥你九月應該會很忙,沒有假期安排,菁菁結婚,她應該希望哥哥們都在,十月婚期,在國慶以後,三哥你那邊好安排假期。”

    “沒有選擇十二月,一月,是那幾個月太冷,菁菁她怕冷,也不能感冒,所以沒考慮後面的時間。”

    陸訓說到這兒,停了下:“當然,我也希望能和菁菁早點結婚。”

    陸訓語速不快,黎承迅速從裏面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他擡眼:“你知道菁菁耳朵的所有情況了?”

    “是,她都給我說了。”

    幾乎眼神對上,陸訓就明白黎承在猶豫什麽了,黎承是黎家人裏最關注黎菁耳朵問題的,恐怕也是最清楚的一個。

    陸訓微頓,他看向黎承:“三哥,我會護好菁菁。”

    “嗯。”

    黎承定定半晌,他收回視線,低應了聲,片刻,他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手捏着茶碗朝陸訓擡了擡:“記得你今天的話。”

    頓了頓,他說:“婚期,就十月吧,我可以多安排幾天假。”

    他從十七歲想掙一份前程護住妹妹進部隊,多年來和妹妹聚少離多,到如今,他妹妹馬上要嫁人了,他總要騰出多點時間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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