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生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他压根没想到,他尚算满意的夫人,原来早就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他阴沉着脸,再回正院,已经收拾齐整的大夫人潮红的脸有些发白,努力地保持着平静:“老爷,小贼可抓住了?”
杨显生冷笑,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多生气,只是语气阴恻恻的:“胡氏,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当初你亲自介绍我认识的表哥,怎么在你嘴里,又成小贼了?”
大夫人扑跪在他的脚下:“老爷,我和表哥没有什么的,只是怕你误会。”
“是吗?我误会什么?你倒是好好说说。”
“表哥是前天来的,当时你们父子都忙于生意,我就把他安置在松华院里先住着,今日我是寻他来问问姨母的情况,多聊了几句。本来他也想走了,但是老爷你回来了。担心老爷你误会,这事说不清,他才想悄悄出去的。这一切都是误会呀,老爷!”
杨显生笑起来,这个嫁与她二十多年的女人,竟然还对他满口谎言,如果不是他先从她奸夫的口中知道了真相,此时,说不准还会真信了她。
“胡氏,你当初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没有说他是你想私奔的心上人啊,早说了,我又何必娶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妇人?这些年,胡家从我这里得到了多少好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啊!”
“老爷,我错了,我只能一时,一时糊涂,我和他也是清清白白的,当初是年少不懂事。自从嫁给你后,我的一颗心就都给你了呀,老爷!”
他冷笑:“你的话我还能信吗?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了,我从没想过瞒着老爷的!”
看着抖如筛糠一般的大夫人,杨显生喝道:“提进来。”
随着他这一声,一个人被摔进屋子,他满身的血,脸上却是干干净净。
杨显生蹲下,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将他提到大夫人的面前,他阴恻恻地笑着:“你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我了吗?”
大夫人眼底深处尽是恐慌,却仍是说:“老爷,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今天晚上只是意外呀老爷!”
“把七少爷带过来!”
随着杨显生这一声,大夫人眼瞳猛地缩紧。
那个全身是血的人脸色更白了。
不一会儿,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被人带进屋子。
他穿着锦袍,还睡眼朦胧,擦着眼睛,含混不清的问:“娘,您叫我干什么呀?我正睡觉呢。”这时,他接触到杨显生阴冷的眼神,吓得一机灵,瞌睡都吓醒了,急忙行礼:“爹,爹爹!”
杨显生皮笑肉不笑的招招手:“锦玉,上前来!”
那孩子慢慢走近,眼里对杨显生一片惧意。尤其是看见地上还有个血人,更是吓得什么都不敢说。
杨显生一把扯过杨锦玉,把他往大夫人身上一推,杨锦玉没防,整个人摔倒下去,他哭也不敢哭,只仰着脸,眼里噙着泪,想钻进大夫人的怀里。
大夫人把他抱住哄:“锦玉别怕,娘在,娘在!”
杨显生阴森森地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了吗?”
大夫人抱着杨锦玉跪下:“老爷,锦玉真是你的儿子呀,你,你怎么能怀疑呢?”
“你要不要看看他那张脸?你是觉得我有多傻?”
大夫人不敢说话了。
杨锦玉和她表哥长得太像了,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在一起对照,也许不会发现,如今两张脸都在眼前,连狡辩都无从狡辩。
她哭着说:“老爷,我错了,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面上,看在志远和志坚的面上,你放了我,放了玉儿好不好?”
她哭得凄凄惨惨,杨锦玉也哇地一声哭了,她那个表哥跪在地上,满口的血,只知道磕头。
杨显生笑道:“可以放过你,毕竟你是志远和志坚的娘,但这个杂种,我凭什么放过他?”
大夫人把杨锦玉搂在怀里,死死搂住,不住摇头。
杨显生丝毫不为所动,他笑的也越发灿烂了:“你们亲手结果了这个杂种,我就放过你和你的表哥。或者,你亲手杀了你的表哥,我就不杀你和你的杂种!”他摆摆手,护卫扔过去一把匕首。
大夫人面如死灰,那个表哥也是眼里满是恐慌和害怕,杨锦玉想哭又不敢,他还不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的目光看向她表哥,为了她和玉儿,表哥应该愿意去死的吧?
可是她万没想到,表哥竟然冲着她连连摇头,口中还说:“阿琴,你不能杀我。我是从你们家大门进来做客的,如果我死了,你是要被送官的,你杀他呀,杀他!他是我们的孩子,为爹娘而死,也算是尽了他的孝道!”
大夫人拿起匕首,手直颤抖。
“阿琴,你是不是下不了手?你要下不了手,我来!”
说着,他竟直接扑过来要抢匕首,想亲手杀了杨锦玉。
大夫人尖声叫道:“不要!”
可是他没有防备,匕首被表哥抢去,竟然直直地扎进了杨锦玉的胸膛。
小孩的抽噎声戛然而止,大夫人心疼欲裂,她连滚带爬地抱住满身是血的儿子,对表哥怒目而视:“刘林峰,你这个畜生,他是你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刘林峰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他扔了匕首,用手撑地,连着后退好几步:“阿琴,我我也是不得已的,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有什么错?他是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那为我们死也是天经地义。阿琴,难道你想我死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忍心我死吗?”
“畜生,你个畜生!你怎么忍的?”
看了一出大戏的杨显生冷笑一声:“他怎么不忍心,因为杀了一个,还有一个啊?”
他一摆手:“把六少爷带来!”
大夫人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她扑过去,死命抱住杨显生的腿:“你干什么?老爷,锦玉不是你的儿子,但志坚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呀!”
“你觉得是不是真的,我还在乎吗?再给你个选择,杀了你那奸夫,我就不动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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