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伯家的牛是你偷的,你半夜里送到你姐夫家去了,你们在山里杀掉,挑了好多肉下山。”
“还有你,你弟弟老婆是让你推到水里的,你那天要咬她嘴巴,撕她衣服,她骂你推你,你就把她推水里,后来她就洗了!”
现场乱了。
范贺呆了。
村民们傻了。
被点到的村民们家里失火了。
范贺当机立断,喝令村民把那偷牛的和害死了弟弟老婆的人抓起来。其实不等他吩咐,被偷牛的人和那个弟弟老婆的娘家人,已经把人按住拳打脚踢了。
范贺心里也直发怵,这小孩这么小,说出的话杀伤力太大。
“小娃,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亲眼看见的!”孟雨对着手指,满脸天真,“我娘要下地,没人陪我玩,我到处跑!看到了好多事,也听到了好多事。”
孩子的声音带着童稚的纯真,可是那些村民们却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
那些打成一团的,该算账的算账,该送官的送官,现场倒是少了许多人。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记仇的很。
只要是说了她娘坏话的,她就把他们的丑事一个个都说出来。
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看到了那么多事?但是看那些人的脸色,这孩子说的还都是真的。
谁心里没有点鬼?
这时,乡书和户长已经带着曹屠户过来。
被村里两个当官的同时来找,曹屠户有些没底,一路上他也在打听,可乡书和户长嘴巴闭得紧紧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曹屠户见着一路走到赵素素这里,他倒也不虚,反倒还笑了。
他这些天的动作是有结果了吧?
赵素素找人来对质?
他就不怕对质,嘴长在自己身上。
院子里有好些人,或蹲或坐或站,一双双眼睛都落他身上。
曹屠户哈哈一笑:“各位,这是干嘛呢?素素妹子呢?”
张婆子呸道:“曹伯平,你张口就叫人家小娘子的名字,像什么话?”
曹屠户笑着道:“张婶子你有所不知,我和素素妹子互相有意,她家也没个男人,孤儿寡母的,我这不是想着帮衬一些……”
“可去你的吧,你打的什么主意,当人不知道呢?你都要逼死人命了,还在这里败坏赵小娘子的名声!”
听到逼死人命这句话,曹屠户心里一惊,一抬头,就看见范贺肃然冷凝的眼神。
他吓了一跳,立刻又堆了满面的笑容,一溜小跑到范贺跟前,极有眼色地问:“里正大人,这怎么还劳动你老人家了?”
范贺哼了一声:“你天天纠缠,人家小娘子百口莫辩,寻死自尽了!”
曹屠户心里一惊,一股可惜感漫上心头,长的那么水灵,他都没尝过滋味,这就死了?
他很快又回过神来,急忙叫屈:“里正大人,冤枉冤枉,我那是一片诚心!当时赵小娘子还没有和离,我一时心急做了错事,但我没有得手,而且付出了代价,后来我也知道错了。再后来,赵小娘子和离了,她是自由之身啊,这一嫁从父,二嫁从己。我是想用真心打动她,让她答应嫁给我当妾。这怎么能叫纠缠呢?”
范贺沉着脸:“现在人命都出了,你说不是纠缠就不是纠缠?要不是纠缠,你今天跑人家家里动手动脚干什么?要不是你欲行不轨,能逼得人家寻死?”
曹屠户忙道:“里正大人,我的真不是欲行不轨,我我我那是……我那是情难自禁!她她她一个已经嫁过人的,又不是不知道男女之事。我这不以为她是故意跟我玩情调呢!”
范贺转过头对乡书和户长:“他这么会说,把他绑起来送到亭长那里,让他去跟亭长说吧!”
乡书户长眼见得就要来扭送了,曹屠户慌了,亭长,那是镇子上最大的官,他连忙后退:“里正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肯定把她风光大葬,葬礼上,我请全村人吃席……”
范贺眼睛一瞪:“胡咧咧什么呢?人还没死,你要葬谁?”
曹屠户瞪大眼睛,原来人没死啊!吓得他以为真出了人命,他忙道:“我,我出医药费,我,我赔钱!”
“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光赔钱?万一你哪天又来纠缠,人赵小娘子受不了,再死一次那就救不活了。”
“就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找小妾到别的地方去找,干嘛要祸害人?”
“赵小娘子一看就是正经人,你上次欺负她,有人帮她她才捡了一条命,这次你又欺负她,要再有下次她还有活路吗?”
“咱们村里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赵小娘子这么老实的人,被你逼成这个样子,你这么丧良心就不怕遭报应吗?”
“就是,赵小娘子多可怜啊,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已经够难了,你还来害她,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因着孟雨那张会叭叭人秘密的嘴,现场都是站在赵素素这边的。
看着自己几乎成了在场所有人的公敌,曹屠户有点懵,那其中有些和他关系不错的,现在怎么也来指责他,竟然没人为他说话?
他小心翼翼:“我,我错了!我其实是想帮她。她要是到了我家,她我能养,她的孩子我也能养,我是想她们母女过好日子呀。”
范贺冷冷喝道:“别在这里花言巧语,人赵小娘子不乐意,不需要你在这里假好心。这事因你而起,赵小娘子的所有治伤费用都得你出。以后给我收敛着点,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捆起送到亭长那里去,让亭长狠狠治你!”
“是是是,我出我出!”
他转头看向屋内,想知道赵素素伤成什么样子了。
赵素素早就被张婆子等几个热心的妇人抬起放上床。看着床上空荡荡,穷得老鼠来了都要哭的样子,这几个妇人还感慨了一番。
她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人还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看着柔弱又可怜。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曹屠户也有些吃惊,这是真寻死了?这可怎么办?儿子交代的事他是一件也没有办好,儿子回来怎么交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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