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景怔了怔,笑了笑,拿出荷包,拿了一个银锞子:“你想买东西吃没钱是不是?大哥哥请你!”
孟雨退后一步摇头,指着他的荷包:“你这里有多少钱?”
穆云景挑挑眉,怎么的,嫌银锞子太少,想要他整个荷包?要不是这孩子眼神太干净,他都会生出不悦来。
“你这里的钱买得起人参吗?”
“什么人参?”
“山上挖的!”孟雨把他拉到角落,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用布包着的人参,一层层打开,根须齐整,一丁点损伤都没有。
穆云景惊怔了一下,眼瞳一震,竟然是真的人参,看这根须,应该有百年份!谁能想到,一个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孩子,竟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震惊之后,继而严肃脸:“是你家大人挖的是不是?你偷出来卖?你家大人会着急的!”
“我挖的!”
穆云景好看的眉心紧拧,再次打量:这孩子眼睛大大的,干净又坦然。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也没早到这份上吧?
看着那根须完好的野生人参,穆云景心动了。
但他再看看孟雨,觉得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做交易,太荒诞。
“你家大人呢?”
孟雨把人参慢条斯理地收起:“我寄己挖的,你买吗?”
穆云景终究是点了头:“买!”
“你出多少钱?”
“六十七两银子!”这是他荷包里所有的钱,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百年份人参,药铺里收可能只要五十两,甚至更低,但真正的价值,在八十到一百两左右。
他心中还是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跟这么个小孩子在这里讨论价格,感觉怎么这么奇怪呢?
孟雨点了头:“好!”
穆云景发怔,还记得第一次看这孩子,身上补丁叠补丁,她娘亲卖山货得个百来文,就千恩万谢。她知道六十七两是多少吗?
“这,交钱,交货!”见他不动,孟雨提醒指他的手,又指自己的手。
穆云景虽然觉得这一幕不太真实,还是把荷包拿下,整个递给她。
孟雨打开,看见一叠纸和几个银锞子,还有一些碎银和些方孔铜钱。
这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吗?
打开,汇盛银号,十两一张,六张,那些碎银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不过掂一掂,有点份量,六七两没错吧!
穆云景低下头,就见孟雨拿出一个银锞和方孔钱后,把荷包藏进了怀里,还拍了拍,抚平痕迹,一脸机灵劲。
她把人参递过去:“大哥哥你拿好,不要告诉别人哟!”
这是不要说是从她这里买到人参的意思?
穆云景笑着点头,去接人参。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孟雨的手。
孟雨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穆云景怔了怔,就见孟雨一脸认真:“大哥哥你相火了,可以次点巴豆哦!”
穆云景:“……”
他上火没有表现在脸上吧?他因为上火便秘没有跟人说过吧?一个小不点,怎么知道他上火了?
孟雨目光转动,笑嘻嘻:“我会医术哦,大哥哥别不信,赶紧次巴豆去吧!臭臭太久不拉肠子会烂的哦!”
穆云景:“!!!”
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不点说她会医术,这个世界玄幻了!
卖了人参拿到了钱,孟雨高兴极了,她要去给娘亲抓药。
之前闲逛的时候,她就看见药铺在哪了,这时直接去。
药铺伙计正在清点药材,一排的药柜散发着药香。
“哥哥,我要买药!”
伙计回头,屋里空荡荡。
他没在意,继续清点。
“哥哥,我买药!”
伙计再次回头,大堂里还是空荡荡。
伙计心里毛毛的,大白天的,还会闹那玩意儿吗?他赶紧关了药柜,一脸紧张,眼珠子四处转,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谁,谁?”他颤抖着声音,外厉内荏。
“大哥哥,这里,这里!”孟雨努力挥动小爪爪,身高不够,抬手来凑。
伙计一低头,看见柜台下站着个小不点,想想刚才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禁哭笑不得。
柜台这么高,孩子这么小,谁知道一个孩子独自到这里?
“你家大人呢?”
又问她家大人。
孟雨都想翻白眼了,她鼓着脸,一脸严肃:“我抓药!”
伙计看她努力踮着脚尖,仰着脸,鼓成包子,心里好笑,也不是没遇到过孩子来抓药的事,同时他也有些自豪,因着他家药铺童叟无欺,别人才放心这么小的孩子来抓药。
他伸手:“药方呢?”
“我背下来了。彩肤3千,当归5千,白烛5千,狐狸4千……”
伙计:“……???”
除了当归是对的,其他都是什么鬼?还有,他能理解为,那后面的千,是“钱”的意思吗?
吐字不清的小丫头,这叫他怎么抓?
没有方子他怎么抓药?这个主他做不了:“小孩,不是我不给你抓,你这没方子我抓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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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了药方!”
伙计无奈,她那念的是药方吗?什么彩肤,什么狐狸?他还狼呢!
不过,他也担心这小丫头家里真的有病人,耽误了病情,忙去找来掌柜。
好在掌柜是懂医术的,在一轮鸡同鸭讲般的沟通后,得知是血虚体虚,肝气不舒后,总算把她这方子猜出来了。
看着那方子,掌柜的眼前一亮:“是哪个大夫为你娘亲开的药呀?”这样温补为主,却能疏泄肝气障碍,让气血运行畅通的方子,很是精妙!
“孟大夫!”她姓孟,没毛病!
掌柜的却很是纳闷,什么时候镇上有了位孟大夫了?
一副药二十多文,光是那些方孔钱就能付了。
孟雨高兴。
书中蒋波才卖了五十两,她卖了六十多两。
虽然是占了蒋波的机缘,不过,她不占,也会被曹书清占去。
再说,那蒋波也不是什么好人,有了钱,起了大房子后,就看家里的黄脸婆不顺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得老婆受不了投河了。他转头就把镇上的一个早有勾搭的寡妇娶回来。
这种人就不配有钱。
人参卖了,钱到手,药也到手,天色也不早了。
孟雨迈开小短腿,就往家里赶。
到家时天还没黑,她动手煎药。
虽然她只是三岁半的身体,但她有二十岁的灵魂,对三岁孩子来说很难的事,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药煎好,倒在碗里,她还把药渣什么的都扔了,收拾干净,赵素素就回来了。
看见小丫头乖乖巧巧地坐在门口等她,赵素素的心都萌化了。
尽管很累,日子很苦,但是她有小阿雨。一切难熬的,便不那么难熬了。
孟雨蹬蹬蹬回屋,端出那碗药:“娘亲喝!”
赵素素一低头,看见一碗黑乎乎的水,嘴角抽搐,她是很渴,但这黑水,她也不敢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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